“娘娘怎么如此不小心,皇后娘娘还在等着您呢。”
甄嬛越发拘谨:“是本宫太不中用,辜负了娘娘今晚一番好意,还请剪秋帮着回转一二。”
说着还将手上的玛瑙手串塞在剪秋手中。
尽管如此,剪秋脸上的不甘已经明显的表露了出来:
“奴婢位卑言轻,只能如实与皇后娘娘汇报,莞妃娘娘还是让御医来看看吧,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可别落下了病根。”
说完才不情不愿的与流朱将甄嬛合力扶起,然后狠狠剜了几眼还在求饶的槿汐,快步离开了永寿宫。
见人走了,槿汐忍着泪意:“娘娘,奴婢这就去找太医。”
谁料甄嬛不同意:“槿汐,今晚之事虚虚实实,本宫心中实在不放心,思来想去还是回乾清宫,毕竟阖宫都在宴饮,独缺本宫一人实在不妥。”
槿汐跟流朱心疼甄嬛脚伤,还是想着劝说她留下可能更安全。
甄嬛执拗道:“今晚迷雾重重,本宫不搞清楚对方意图,终究难安,别说了,让人备轿。”
二人拧不过她,只好同意。
再说,安陵容这里,她从乾清宫主殿出来后,在东西暖阁各看了一圈,连后檐尽头穿堂都一一看过,并未发现有异常。
刚想离开乾清宫,直接去永寿宫,才走几步,就被四阿哥叫住了,四阿哥旁边还带着大公主和温宜。
四阿哥看着一脸诧异的安陵容,主动解释道:
“儿臣请文娘娘安,许久不见文娘娘了,刚才儿臣带妹妹们在外观星时,还许愿能与娘娘一见,现在看来,果然灵验。”
“文娘娘近来可好?”
安陵容这才回神过来,温和说道:“多谢四阿哥挂念,本宫一切都好,夜里风寒露重,阿哥不妨带着公主们先回殿内,免得着了风寒。”
四阿哥的脸上有了一瞬间的失神,不过马上又堆上笑意:
“儿臣出来时,给妹妹们加了衣服的,文娘娘不信可摸摸看,她们可曾受寒?”
还不等安陵容说话,向来活泼的温宜已经跑过来拉住了安陵容的手:
“文娘娘,您不用担心,四哥很会照顾人的,您看我的手是不是暖暖的?”
温宜在拉着安陵容的手撒娇,大公主就在旁边温柔的看着,而四阿哥更是眼神灼灼。
他很想再听一听安陵容关心他,鼓励他,肯定他,可自从他认母后,安陵容就在刻意躲避他。
他知道,安陵容是为了不让他的养母多想,可情感上他更依赖安陵容。
为了今晚单独一见,他可是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两个妹妹拐出来,然后又在外等了很久,才造成偶然相见的场景,目的就是不让安陵容为难。
他期盼的眼神始终盯着安陵容,安陵容心中实在不忍,只得放轻声音道:
“确实,四阿哥真是个好哥哥。”
短短一句夸赞,四阿哥的眼神亮了起来,温宜更是得意:
“文娘娘,四哥不仅心细,在学堂读书也是最厉害的。”
安陵容依然温和说道:“那你在学堂有不懂的,可得好好跟四阿哥请教。”
边说还边思索抽身之法。
可时机不在她,还没等她说出想更衣的话,小夏子出来传话,皇上让众人进去一同观赏已上色好的画像。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两败
乾清宫外。
在允禧为其他人勾描画像时,果亲王借口酒意上头,征得皇上同意后,暂时逃离了热闹的大殿。
快一个时辰了,甄嬛至今未返回,他一直悬着心,想趁机出来看看。
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离开,后脚皇后就找上了不喜文墨呆在殿中度日如年的恒亲王。
站在乾清宫院内,允礼踌躇起来,再走几步出了乾清宫就是后妃居所,不是他一个亲王能踏足的。
正犹豫不决四下环顾间,却见乾清宫西暖阁外出现一道身影,尽管背对着果亲王,可衣服上的夕颜花在宫灯照射下却清晰可见。
那花纹他太熟悉了,是当年他在蜀地时辗转几手特意为甄嬛所做,当时只想为自己的孟浪赔礼,不曾想往后多年竟成了两人唯一的牵连。
那道背影静静的站立在宫灯下,暖黄的灯光映在她身上,不见半点温暖活力,只余冷清寂寥。
隔着院子,果亲王似乎听到了她浓浓的叹息声。
正当他准备上前一叙时,那背影竟朝着后方无人之处走去。
果亲王迟疑了几息,然后抬脚跟上。
前面的身影走得极快,转眼就隐没在后檐穿堂处,穿堂尽头有两间小屋,原是宫人上夜时的值房。
不过自从皇上在养心殿办公后,这处值房就闲置了。
果亲王追的极紧,眼看那道身影推门而入,而后房内亮起烛火,借着烛光,窗子上的人影绰约动人。
果亲王将手放在门上,迟迟不敢推动。
“离心何以赠,自有玉壶冰。”
这声调太熟悉了,这诗确实是他当初给的承诺。
果亲王不在犹豫,果断推门。
门声响,灯光灭,初冬的夜,屋内一团灰暗,能听到的只有人影走动间钗环撞击清脆悦耳之声,以及衣裙摩挲的“悉簌”响动。
果亲王一时顿在原地,不明白甄嬛为何熄灯?想了一会才开口小心询问:
“可是有难于言说之事,小王也许能帮上一二?”
“你放心,此处仅你我二人,出你口之言再不会过第三人之耳。”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果亲王又等了片刻,见对方始终不说话,心下才惊觉不对,陡然转身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