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是智能手机普及的一年,陈岁聿给虞景也买了一个,似乎又装上了一个什么辅助软件,虞景是不太懂的,但他们能够通过手机视频了。
不再是失真的、看不见彼此的电流声,而是画面里同一时刻的自己。
打视频的时候并不多,很快,虞景带上一个行李箱,正式开始了他的集训生活,手机是不被允许的,只有每周会有很短的一点儿时间,能够拿着公用电话和家里人通话。
每次这个时候,虞景就会说想陈岁聿。
陈岁聿那边的键盘敲击声不知道什么消失了,他似乎走到了一个很安静的地方,温声安慰虞景:
“再坚持一下,等回家的时候去接你。”
虞景闷闷地“嗯”了一声,陈岁聿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听到那边有人叫了虞景一声,是个男生,语调里带着笑。
“别急周宏,马上了,”虞景对那边说了句,回过头来,又对陈岁聿说,“那你一定要来啊。”
陈岁聿应了声,然后问虞景:
“刚才说话的是谁?”
“周宏,集训队里的,我们关系还不错,”虞景快速说了几句,就急急忙忙和他说再见了,“哥他在催了,我先去上课了啊。”
远在京市的陈岁聿举着手机,电话里的忙音一点点消失,许久,他才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转身进了宿舍。
集训结束的那天,陈岁聿被学校那边的事情拖住,并没有能够来接虞景,后来国庆的时候虞景又正好统考,阴差阳错,到十一月底,除了在视频里,两个人竟然没有能够好好见上一面。
就连虞景十八岁生日那天也是,陈岁聿托杜波给他送了一副昂贵的水彩和画箱,还有一个很漂亮的蛋糕,最上面是一只可爱的蓝色鲸鱼,两个人隔着视频,虞景闭着眼睛,很虔诚地许愿。
“祝新的一年我和哥哥能够多多见面。”
所以十一月底,在京市校考的虞景,悄悄到W大去找了陈岁聿。
周宏陪他一起,虞景心里其实不是很想他来,但周宏说他可以帮忙打掩护。
两个人一头雾水地在校园里逛了半天,终于成功迷路,虞景只好放弃给陈岁聿惊喜的想法,老老实实给他打电话。
京市也很冷,虞景出门的时候没有戴围巾,这会儿冷得不行,周宏看了他一会儿,就解下自己的围巾往虞景脖子上套。
电话的呼叫铃漫长得让虞景耐心尽失,他猝不及防被周宏拉近,一抬眼就能和他对上视线,虞景觉得有些不舒服,伸手把周宏推远了些:
“没事儿,你自己系吧,我不——”
“虞景。”
一道冷淡的声音横插进来,轻而易举打断他的话。
虞景愣了一下,而后握着手机,猛地转头看向后方。
他日思夜想的哥哥穿着一件黑色大衣,衬得人挺阔而出挑,眉眼凌厉冷淡,正站在几米之外,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虞景几乎是一瞬间睁大眼,朝他小跑过来:
“哥!”
他站在陈岁聿面前,这一年似乎长高了不少,现在已经到了陈岁聿下巴,眉眼全然长开了,一张脸生动而漂亮。
虞景抓了两把跑乱的头发,举着手机,忍不住怪罪陈岁聿:
“我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接。”
“开会太久,没电了,”陈岁聿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清清冷冷的,微俯下身,伸出手点了下虞景身上的围巾,“谁的?”
虞景这才意识到自己跟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围巾,他扭头,指了下站在原地的周宏:
“他的。”
陈岁聿没说话,轻薄的眼皮掠过不远处的人影,然后将目光停留在虞景脸上,瞳孔漆黑,深不见底。
隔了两秒,陈岁聿起身,揉了两下虞景的头发,漫不经心道:
“还给他,待会儿用我的。”
虞景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怵,三两下扯下围巾递给周宏:
“现在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周宏拿着围巾看他:
“那你呢?”
“我和我哥一起,”虞景说完这句话扭头就跑了,到陈岁聿身边,两个人并排,消失在风雪的转角。
陈岁聿没有带虞景回宿舍,而是带他去了酒店,条件很好,一进去,虞景就被热腾腾的暖气包裹,他正要转身,肩膀就被陈岁聿扣住,将他猛地一带,压在门上,狠狠吻了上来。
虞景毫无挣扎地容纳了这个时隔许久的吻,顺从地用手勾住陈岁聿的脖颈,把自己往他怀里送。
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陈岁聿握着他腰的力气一瞬间加大,眸中欲色浓重,虞景受不住地小声叫了一下。
……
等到虞景从灼烧的眩晕中清醒过来,听到的就是陈岁聿问他的一句:
“那个男生是谁?”
虞景眼里还是雾蒙蒙一片,嘴唇滚烫,泛着不正常的红,闻言疑惑地“嗯”了一声。
陈岁聿用食指抬起他的下巴,低头在那片红上咬了一下,嗓子沉沉地,又问一遍:
“给你系围巾那男生是谁?”
“他啊,周宏,”虞景被咬了也不躲,清凉水润的眼睛望着陈岁聿,“我当时给你打电话来着,没注意到,一转眼他就把围巾戴我身上了。”
陈岁聿和他对视,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吃饭了吗?”
“还没有。”
陈岁聿放开他:
“想吃什么?”
虞景没说话,只是靠着门拉住他的手腕,不让陈岁聿走。
对上陈岁聿的目光,虞景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耳廓泛起了薄薄一层红,但视线依旧坚定,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