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吃饭。”
他看见陈岁聿倏然眯了下眼睛,再看过来时,眸色深深,像是冬夜的寒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慢条斯理地问了句:
“那做什么。”
虞景仿佛早有预料似地,走到陈岁聿面前,和他贴得极近,两个人都脱下了棉服,只剩下贴身毛衣,连体温都混合在一起。
虞景微微踮起脚,陈岁聿握住他的腰,听见虞景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
下一时刻,握住虞景的那只手猝然用力,青筋隐约可现。
陈岁聿闭了闭眼,才压住心头不知名的燥火,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亲昵地贴近虞景耳廓,嗓子透着磁沉的哑意: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但是陈岁聿,”这一次虞景少有地没有叫他哥哥,用诱然不自知的语气说,“我十八了。”
他带着陈岁聿的手,缓慢地移至裤子口袋,让他触摸到棱角分明的方块,像一种彼此都心知肚明的暗示。
沉默似乎比一个世纪还长,虞景靠着陈岁聿颈侧,所以看不见陈岁聿默然的欲念之色,恍若海洋最迅猛的一场台风,风眼之中,平静地酝酿着巨大风浪。
最后,他被陈岁聿托着臀抱起来,陈岁聿的声音还是淡,淡得如同一句昭然的警告。
“你别后悔,”虞景后背陷进柔软的大床,在热欲燎原的时刻,听见陈岁聿这样对他说道。
……
【作者有话说】
关灯
第二十五章 流亡地
1.
第二天虞景睡到日上三竿,被陈岁聿叫起来吃午饭的时候人一动不想动。
痛,浑身都痛,像被拆散了架一样,喉咙哑得不成样子,是哭了很久,又朝陈岁聿求情,但陈岁聿至始至终没有理会。
那时候虞景才明白,原来“别后悔”并不是在吓唬他。
今天京市的天气很好,是少有的大晴天,陈岁聿将窗帘拉开,阳光扑洒进来,虞景畏光似地,将头又往被子里埋了埋。
“起床,”陈岁聿早就洗漱好了,头发打理得利落,穿着昨晚那件宽松的棉质套头卫衣,袖子松松挽到小臂,露出的骨骼线条干净清爽。
虞景没动。
陈岁聿便俯下身,捞住虞景的脖子,把他挖出来:
“待会儿再睡。”
他身上好闻的沐浴香钻进虞景的鼻腔,太阳照得人懒洋洋的,虞景坐起来,睡眼惺松地贴了下陈岁聿的唇,声音哑得可怕:
“早上好。”
“不早了,”陈岁聿把衣服扔给他,“起来洗漱,待会儿带你见个人。”
虞景正闭着眼睛把毛衣往身上套,闻言眼皮扇动,一下子睁开了,看着陈岁聿:
“谁啊?”
陈岁聿没多说,走到卫生间把热水打开,水声将人声盖下去,隐隐绰绰地,卖关子道:
“老朋友。”
也是照了镜子,虞景才看到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痕迹,或轻或重的红痕暧昧地分布在锁骨以下,他扒开毛衣扫了一眼,吓得立马把衣领弹上去了。
“有高领吗?”他探出头,嘴里含着牙刷含糊问陈岁聿。
低头看手机的陈岁聿偏头扫他一眼,迈开步子走到虞景身后,微扶着他的腰,嗓音沉沉:
“嗯?”
虞景有些迟来的不好意思,意有所指地回他:
“到处都是。”
陈岁聿掀起眼皮,从镜子里看着他,没说话。
虞景不由自主地同他对视,不过一秒,目光就不受控制地看向陈岁聿脖子,一个新鲜的牙印赫然印在颈侧。
他小声“嘶”了一下,差点儿被漱口水呛到,连忙三两下洗漱完,擦了擦嘴巴,难以置信道:
“这是我弄的??”
陈岁聿垂眸看他一眼:“不是。”
虞景:“?”
“小狗弄的,”陈岁聿散漫的嗓子里压着点笑意,逗完虞景就离开了,剩下他一个人站在洗漱台前,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
最后两个人出门已经是十二点过后,路上的雪化了不少,全变成大大小小的水洼,虞景被陈岁聿牵着手,晃晃悠悠地走在地铁站的路上。
没一会儿,陈岁聿突然停下来,招了辆出租车。
两个人坐上去,虞景小声和陈岁聿咬耳朵:
“不是坐地铁吗?”
“地铁人多,”陈岁聿靠着椅背,目光如有实质般,停留在虞景身上某个地方,仅仅一秒,“不难受了?”
虞景一下子如坐针毡起来。
腰还有隐隐约约的酸意,虞景偏过头看窗外,马路、公交车、行人,什么都看,就是不看陈岁聿。
好一会儿,他睫毛微微翕动,欲盖弥彰地低着声音,回陈岁聿:
“其实也还好。”
他的肩膀还抵着陈岁聿的,隔着厚重的棉服,还是能触碰到对方身上的暖意,陈岁聿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抬手让虞景坐正:
“知道你身体好。”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虞景就是从里面听出来了些促狭。
他想起昨晚混沌的某个时刻,自己哭着喊“累”,想让陈岁聿停下来。
当时陈岁聿只是稍微顿了一下,然后力道莫名变大,像是一道溺毙的浪,铺天盖地地打在虞景身上,与此同时,一起响起的还有陈岁聿从嗓子压出来的、极不近人情的两个字——
“忍着,”他说。
2.
到了饭店虞景才知道,陈岁聿口中的老朋友原来是指秦小丽。
秦小丽和之前没多少变化,妆容精致,头发烫成了很时髦的大波浪,远远看见他们,便大幅度地挥了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