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合:「不想和我决一胜负吗?怕输给我?」
佘初白这种强势的性格,就是哪怕明知对方在故意激将,也决不会露怯。
当然,他多多少少也有些怀念。棒球不是那么普及的运动,能玩的机会其实很少。
「我不投球。」
佘初白一发出去,就感觉肩膀一疼,郎澈磨着牙,两眼冒光。
「当然,怎么会让你这种“业余选手”担任重要的投手,我会安排的。」
佘初白答应赴约后,郎澈毫不遮掩想要再一次把他的手机咬个稀巴烂的冲动。
佘初白斜斜地瞥他一眼,开口道:“也带你去行了吧。”
郎澈的怨言瞬间就像水花消失了。
只要他在场,在他的严加看管之下,出不了什么乱子。安心闭上眼,准备睡个美美的觉。
“不过,”佘初白忽然又敲打他,“是带人去,还是带狗去啊。”
……!
郎澈完全忽略了自己那滑稽的后遗症。
但悉心感受,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的变化。是不是只要一直醒着,就不会被狗形态强制入侵?
郎澈用手指撑着眼皮负隅顽抗,在佘初白安详睡着两小时后,骤然一瞬间失去意识。
啾。
睁开眼,视野又变得低窄狭小。
“啧,是不是又长胖了一圈,还是发毛了,明明冬天都快过去了。”
郎澈闻声,抬头看见一张一合的单薄嘴唇。
他不是胖只是毛茸茸。
声音近了一些。
“现在狗都流行熊版了,你就偏偏要长个狼版。”佘初白蹲下摸摸狗头,从头顶捋到背毛,两手圈住狗的肚子丈量。
“因为我本来就……”
大眼瞪着小眼,两脸惊愕,郎澈意识到他将心声说了出来。
佘初白表情呆滞,如同遭受五雷轰顶的冲击。
“本来就是……”郎澈试着把话说完。
但还是说不完。
佘初白迅猛出手捏住他的嘴筒子,恢复镇定的神态:“再敢用狗嘴讲一句人话试试看。”
郎澈无辜地眨着眼,小小汪一声。佘初白心有余悸地松手站起身,这狗妖的进化之路到底有完没完了。
“要不然你亲我一下。”郎澈咬了咬他的裤腿。
“……”佘初白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失心疯的狗。
郎澈认真仰头望着,提出严谨的猜测:“那些童话书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白雪公主,青蛙王子,只要真爱亲一下就可以破除诅咒了。”
佘初白被某个词猛地刺了一下,果断地撇开脸当没听到。
然而当他做好两人份的早餐(热吐司和倒牛奶),看着地上那只除了摇尾巴什么都没干的大黑狗跳上椅子,一张心安理得的大黑毛脸出现在餐桌上,和他平起平坐,甚至有那么一丝僭越地享用着他的服务——
佘初白又觉得,也许长痛不如短痛。
用完早餐,佘初白让狗坐到马桶盖上,挤出牙膏。
郎澈盯着自己刚换的牙刷,欲言又止:“……我变回人还要用的。”
佘初白手一顿。
他竟然还嫌弃起自己的狗身体了!就这样还敢叫他亲他!
佘初白火冒三丈地把牙刷捅进狗嘴里,不客气地当成一个没有生命的死物里里外外刷了一通。
“唔……唔……”郎澈嘴张得下巴都要脱臼,既要小心不让狼牙划伤佘初白,又不能因为痛流下没出息的眼泪。
郎澈合上嘴咕噜噜漱口时,灵光一闪猜到了佘初白接下来打算干什么,所以把他刷得那么干净。
因此心花怒放,疯狂摇动尾巴,把置物架上的瓶瓶罐罐扫下来。
深深呼吸,佘初白劝慰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闭上眼,用双手摸索毛茸茸的身体,找到特定位置。
犬科动物的吻部很好识别,喷气的鼻孔,扎手的胡须,以及一条迫不及待向上卷着舔一下,又舔一下的湿润舌头。
佘初白想,他的人生黑得只剩下污点了。
一条路走到一黑又一黑。
从此刻起,黑色是他最讨厌的颜色。
佘初白缓缓俯身,凑到狗嘴旁边,克服内心深处的反感。
触碰的范围远不到佘初白心理防线崩溃的程度,狗就已经疯了。
如同一连串鞭炮炸个不停,咋咋呼呼的欢呼声充斥着整间屋子。
“唔呼!唔呼!唔呼!”
一个黑色大毛团,从地上到墙上甚至顶到天花板,在密闭的四方空间内疯狂弹来弹去。
像泡泡龙里玩家发射的一颗黑色弹珠,无视了颜色规则,一举就将其他泡泡全都撞破消除,目空一切胡作非为。
佘初白看着到处乒乒乓乓掉下来的家具摆件,一言不发走到厨房,找出很久没用的电煮锅。
郎澈摇头晃脑、手舞足蹈地走到他身边,站起来扒着台面,止不住高兴地唠唠叨叨:“又要煮什么呀,不是刚吃完早饭吗,没关系我什么都能吃,我们吃什么?”
佘初白往锅里加了一壶水,按到最大档的火力煮热水。
开水咕嘟嘟沸腾时,他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拎起全身黑黢黢的郎澈。
“吃狗肉。”
“……”郎澈瞬间瞪大狗眼,手忙脚乱地扭身从佘初白手中溜走,尽力把地上的东西叼回桌上。
郎澈诚惶诚恐,成功使自己活到棒球赛当日,早早起来梳妆打扮。
佘初白洗漱完出来,也没必要再避嫌,当着他的面脱下睡衣睡裤,换上一身舒适的运动服。
合身单衣,直筒长裤,系上一条牢固的皮带。
这是一处很专业的棒球场。草皮很新,设备也很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