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左右难过地叹气:“这件事不要脸梁嬷嬷知道,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不好了。“”
回头就跟心腹眼冒凶光:“你叫几个小子去码头给我拿人,抓住了也别放回来,直接在外头打死了往江里一扔就完事。”
水海茫茫,荣华早就不见踪影,又上哪里去拿?
大活人不见了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
梁嬷嬷在段圆圆手上吃了亏,在家里一连待了几天都觉得心窝子疼,叫了大夫开了一盒药丸子服用养身子骨。
一连三五天都没看到儿子和孙子,叫了丫头过来,一问二问丫头得了吩咐也不说话。
梁嬷嬷也发了狠,叫人拿住丫头用烧火棍打得人皮肉开花。
丫头实在撑不住了,只能跟她说,老爷办砸了事带着大儿子跑了。
梁嬷嬷听了就倒在床上起不来了。
宁大老爷甩掉了这么个傻瓜,对看见荣米尸身的人都说是荣华想要毒杀自己,没想到被他儿子撞破了。
虎毒不食子,荣华为了灭口连他儿子都杀,他宁文博却能想着兄弟之情,替荣华瞒下来他毒杀老爷不成反而灭了自己亲儿子的口这桩子事,对外只说他办砸了差事卷款跑了。
名声再不好听,也比杀人未遂强。
甚至连他留下的老娘儿子自己都好生生地养着,知道的都不能说他宁文博刻薄寡恩。
宁文博对奶妈是有真感情的,抱着人眼泪汪汪地说:“娘啊,只要我活着就有荣豆一口饭吃,我把荣华当亲兄弟,你老人家也是知道的。”
梁嬷嬷哭得眼睛都快瞎了,看着桌上的红豆腐和粥,也叹气:“是我这个儿子不争气,你再抬举他也不成事,以后你看在我的份儿上对家里这个好些吧。”
圆头圆脑穿着素色锦衣的小荣豆就从角落里走出来,他想哥哥和爹,身子一扭躲到奶奶怀里去了。
梁嬷嬷抱着孩子直掉泪,她说自己做奶娘命贱,小时候宁文博吃奶水,荣华在家里只能喝米汤,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亲娘喂养,荣华长得就有些不足。
回回想起来她就心痛,自己这辈子无论如何是对不住老爷了。
宁大老爷默默地听着,拍着胸脯说:“荣华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他当了一辈子奴才,他的儿子我早就打算。”接着就把这个小孙子带出去,说要上良籍。
荣华是奴才,他儿子却个隐户,到现在也没对官府报上名。宁大老爷想着那碗毒饺子,怕这个儿子长大了跟荣华一样,就自己仿造了一个良籍,还在当地给他请了个先生回来教他念书。
梁嬷嬷问他怎么不送去学堂呢?
宁大老爷只是笑,说外头都知道荣豆的来历,不肯收他。
梁嬷嬷叹了两口气也不敢多嘴了。
荣豆每天就跟着酸秀才念些忠君爱国的诗书,不几天就把亲哥哥亲爹忘了,只记得自己是宁家人,吃了宁家的饭以后要给宁家卖命。
梁嬷嬷不识字,宁大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看孙儿果然念书识字,喜得在家对着牌位连连磕头,嘴里直说没白奶宁文博一场,她有孙子带,渐渐也从儿子跑了的伤痛里走出来了。
宁大老爷这才挪出手整理铺子,外头就知道二房不知道自己怎么成?
作者有话说:
本来宁文博有点商战戏份,一是我对这个人物没什么爱(只有恨)动笔艰难,二是笔力不足,写不了环环相扣的谋略场面(有也给宁宣留着),他就成了这么个形象……
第63章 失而复得
天越来越冷, 两个老爷斗得乌鸡眼似的,宁文博在铺子上挨个拔掉宁二老爷的心腹,宁二老爷一声不吭, 在外头挖土挖得热火朝天,就等着今年的蜀王发的碑下来给自己撑腰子。
宁铺子整理好了, 拆了重修的城墙也修好了。
谁知道碑是从总督府里里抱出来的。
那碑比别人家的都要大一整圈儿, 上头明明白白地写着宁宣的名字。
宁家两兄弟傻眼了。
宁文博指着宁宣道:“好你个小子,瞒得你老子好苦!”
这么骂着人, 他脸上也没真动气。总归是自己儿子, 家财还在大房, 什么时候收拾他都行!
宁宣恭恭敬敬的站着挨骂,一句话也不还。
宁二老爷钱花了, 墙修了,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给他人做嫁衣裳,看着上头的总督印,他噗一声又喷了口血,被一众狗腿急急忙忙地抬着回家躺着。
连着被段圆圆和宁宣气得喷了两口血, 宁二老爷醒了就觉得身子有些倦怠。
在家安安生生吃了几天三七,花了百十两银子才养得胸口没那么闷。只是行动间还是不松快,百事命为先,宁二老爷为百年计, 不得不放下了恩怨,准备乖乖做三年孝子再说。
守孝的屋子一好, 两兄弟就带着婆娘浩浩荡荡地去了乡下过清苦生活。
孝顺乖巧懂得给爹让位置的宁宣, 又带着唯唯诺诺被闲置的管事们迅速回到了铺子上。
之前不见了的珍玩也悄悄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宁家两个老爷都不管事, 家里生意又不能停, 二房那几个兄弟没经过事, 要是交给他们,还不等他们回来宁家就成了大家的宁家。
宁二老爷再不愿意把东西交出来,到了这种时候也不得不愿意。
总比给了下头光顾着从嫡枝嘴里抢肉的三千里的豺狼虎豹强啊。
自己的钱就是烂也要烂在自己人手里。
两兄弟坐在马车上,暖炉烘得人直出汗,车上又颠得慌,宁文学喝着茶出了一身汗,干在身上就有些发痒,一路上都忍不住轻轻地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