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柄回收,轻而易举就分了到辛晚那边去。
辛晚连忙拿剑抵住,连连回闪。
脚下却突然踩到什么圆滚滚的东西,一时不察,被剑意压制,抵在了另一块墙上。
辛晚:……
就说了!今天时运不济。
脖颈上抵着剑刃,叫她一点动作也不敢做,视线恶狠狠地看着刚刚害自己落下风的“罪魁祸首”。
是一颗圆滚滚的蜜饯,外皮的糖霜都沾上了一点灰尘,雾蒙蒙的,失去了原有的漂亮色泽。
辛晚忽然知道为什么那个角落龟缩的孩童那么面熟了。
思绪在脑子里过了不到几秒,她决定赌一把,果断开口:“徐师弟!我是辛晚师姐啊。”
徐时瓒:……
剑意不但没松,反而往她那边压了一下,剑刃差点划破皮肤,叫人忍不住连呼吸都放慢动作。
徐时瓒似笑非笑地看过来:“是师姐一样得死呢……”
辛晚绞尽脑汁,才又憋出一句:“你不要人质么?”
徐时瓒用行动告诉她,自己不要。
他的剑意刚要下手,辛晚下意识闭眼,连带着开口:“都救小孩了,不能绕我一命么?”
徐时瓒的面色一沉,更不想留人一条性命了。
辛晚趁他面色沉下的片刻继续胡编乱造:“我给自己下咒了,我要是死了,爆体而亡,连带着师门马上会找到你,不仅如此,我天天缠在你身边诅咒你!”
不知道是不是唬人的爆体而亡还是莫名其妙听起来就很假的诅咒,总之,徐时瓒停顿了半刻,抽动了下嘴角。
而这半刻时光,足够辛晚将剑意推开,她动作飞快,手中的剑一寸寸迎了上去。
直到逼近来人,辛晚才发现原来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不是那个被徐时瓒踩到脚下的少年的,而是徐时瓒身上散发的。
血腥味无孔不入,闻起来受的伤应当不清。
辛晚打定思绪,觉得还可以稍微有与之一战的概率。
徐时瓒皱眉,避开她到面门的剑,看起来实在不想和辛晚多做纠缠,拎着剑打算走人。
辛晚脑子一热,跟着追上去。
城边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林子,春日里林木更繁盛,林子里都是草木香气,混进了血腥味格外好找。
徐时瓒看起来受的伤应当不轻。
——也是,剑阵据说有数百柄剑意,均是大能留下来的,够他伤一阵了。
辛晚步子没停,“欲晚”从手中飞过,堪堪擦过徐时瓒的肩膀,林子里树多草多,不太好施展剑术,徐时瓒大多时候躲闪一下,偶尔分出的剑意也够辛晚纠缠一阵了。
她的手腕发酸,刚想要不然算了吧,徐时瓒虽然受了点伤,然而实力还是不容小觑,她已然落了下风,再这么下去说不定真的连命都保不住。
辛晚打定主意,避了一下,刚要先撤一步。
忽然听到被阻断的风声和沙沙作响的树叶。
她转头,刚刚剑意横档了不少下,分出来的全伤到了树干上,有一颗巨树被划得伤痕累累,轰然往这边倒下。
脑子一片空白,下一瞬只能往一侧闪去,却发现一侧是空荡荡的悬崖,耳边横灌着风声,她艰难地伸出剑划在崖壁。
然而那崖壁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怎么插也插不进去,她尴尬地发现就连灵力都没办法使出来。
没办法,辛晚只能尽量让自己四肢伸展开,减少最大的伤痛。
*
再次醒来时,辛晚发现还是有值得高兴的事的——徐时瓒也摔下来了。
果然恶人有恶报。
她恶狠狠地想,轻微一动就疼得龇牙咧嘴,好在带了不少灵丹妙药,塞了几颗才感觉身体舒服了一点。
徐时瓒看起来真的受了很重的伤,身上的袍子洇出了一层又一层的血,束起来的发也散开,尾处被血黏在一起,他垂着头,辛晚看不清他神色,只能看到他暴露在外的皮肤。
苍白毫不血色。
死了么?
她不确定地走近了几步。
下一瞬,脖子上抵上一把剑。
徐时瓒这时候终于抬头。
他脸色真的很苍白,唇上的血色很淡,显得整张脸上唯一的亮色就是那颗叫人心头一颤的小红痣。
他眼睛弯了一下,这时候的笑倒是真的多了几分真诚。
说不上来是因为压在脖子上的这把剑还是什么缘故,辛晚听到自己心很剧烈地鼓噪着。
下一秒,徐时瓒好心情地说:“没摔死啊,看来要亲自动手了。”
辛晚:……
她又恢复了正常,恶狠狠地瞪人:“我死了你就出不去了。”
“为什么?”徐时瓒歪了下脑袋,看起来很真诚地问:“你有什么用么?”
“……”真的是很恶劣的人。
辛晚想,连带着语气也不好了起来:“这附近有灵阵,你没有感受到么——哦,你伤得半条命都没了,也只能吓唬吓唬我了,自然是感受不到的,我身上法宝多着呢,兴许能找到破阵之法,我要是死了,你就自己找法子出去吧。”
徐时瓒看起来思考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开口:“师……姐?”
他念了几句,适应了这个称呼,弯了下嘴角,适应良好:“师姐,我是可以杀人越货的,你法宝有用,但你不一定有。”
辛晚:……
她恶狠狠地干瞪着人:“好啊,要是你还能打过我的话——半条命都没了的徐师弟!”
似乎是她这副模样真的很令人好笑,徐时瓒笑出声来,接着压在她脖子上的剑移开,他眉眼眯成月牙,心情很好的样子:“啊,好吧,看来是我要做师姐的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