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悠一愣,“救谁?”
自然无人回答。
不会是毒出什么毛病了吧。
再次确定他没有醒来迹象,菩兰悠深吸一口气,俯身用唇触在少年胸前伤口上。
少年身体发颤,却不是因为菩兰悠的动作,她顿了顿,便更加肆无忌惮,想赶紧帮他把毒血吸出来。唇边肌肤滚烫,察觉到自己动作,菩兰悠整张脸都热起来。
医者眼中无男女之分……
治病救人治病救人……
合理合法合理合法……
如此反复念叨第三次时,菩兰悠吐出毒血的动作一顿。
她豁然抬头,和贺兰阙目光对上。
“……”
少年眼底猩红一片,正幽幽盯着她。
菩兰悠瞬间退开,见少年衣襟打开,浑身汗湿,连胸前都蹭了她口脂,像是遭受了侵害一样,怕他误会,菩兰悠磕磕巴巴道:“我我我,你你你中毒有点严重,我——”
话没说完,贺兰阙瞬间暴起,左手掐住她脖颈,一瞬间将她压在地上,目光如毒蛇般盯着她。
??
“放开。”菩兰悠被他掐的呼吸困难,如同溺水之人憋得满脸通红。
他怎么这么大力气。
“贺兰阙!”少女使劲喊完,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
发什么神经,她快喘不过气了。
她声音不小,在洞穴内带了回音,撞进少年耳中,他浑身一僵,而后双眼渐渐清明。
他悬于菩兰悠身上,抬头时目光相撞,梦魇中惶然未退,他眸中破碎情绪被菩兰悠看的一干二净。
他至此还未回神,空洞地低头看她半晌,而后抬手为刀,骤然劈向自己心脏——
被人眼疾手快地拦住。
“你做什么?”菩兰悠一只手握住他手腕,贺兰阙浑身僵硬。
女子在坛中翻滚的皮肉几乎刻在他脑中——
母亲。
那是他的母亲。
尖锐疼痛自脑中蔓延,回忆纷杂而来,贺兰阙骤然抬手死死按住头,低低的痛吟自他口中溢出,菩兰悠被他的样子吓到,赶紧伸手拦着他疯狂捶打自己脑袋的手,“你到底怎么了?”
少年轻轻吸气,未能听清她说什么。
他胸前伤口逐渐有血流出,额上蛇纹变得越加深红,菩兰悠闭了闭眼,一把将人拉向自己怀里,死死捆住他。
他动作僵住,未再挣扎。
少女口中的话温柔的让人掉泪。
“没事了,贺兰阙。”她说。
“......”
“我在。”她顿了顿,又说,“别怕。”
虽不知他到底梦到了什么,但菩兰悠曾经安抚梦魇的师弟师妹,贺兰阙此刻状态倒是未曾吓到她。
过了许久,贺兰阙终于有了回应。
他轻缓喘息几声,菩兰悠微微放开他,视线落在他咬破的唇上。
少年双眼中近乎绝望的情绪让她心尖酸涩。
悬月高垂,华光如水,洒下一地银白。
贺兰阙渐渐清醒。
他身上血污蹭在她洁白衣裙之上,瞧着格格不入。
他再次看向菩兰悠的眼睛,少女正担忧地望着他。
贺兰阙哑声说,“抱。”
他记得方才那股令人安心的感觉,幽燧情绪之下,贺兰阙迫切地想确认,她在身边。
菩兰悠一愣,随即二话不说,伸手将他抱了满怀。拥抱总是能让人感到温暖,她不介意这种形式的安慰。
她想,太阿山上如贺兰阙这个年纪的弟子,无不仙风恣意,少年手挽长剑,皆是一派清逸潇洒。
可他呢,无数次无措之际,他只能如同初见时那般,躲进雪洞,暗自舔舐伤口。
他不会死,于是也渐渐不在乎疼痛。
菩兰悠手臂收紧,轻声哄道:“嗯,抱抱,你好些了么。”
少年靠在菩兰悠颈窝,任由眼底湿意沾满她肩上花绢。
菩兰悠一怔。
他在哭......?
“对不起……吓到你了?”他轻声问,带着浓重的鼻音,双手环在菩兰悠腰后,轻轻攥住她的发丝。
他不提梦中所见,菩兰悠自然不会揭他伤疤。“没有。”她徐徐顺着他的背,感受掌下脊骨慢慢变软,而后轻声说,“休息一下吧。”
......
——
不知过了多久,贺兰阙睁眼时,怀里的人还在睡着。
折腾这么久,她头发乱了,衣裙也染上脏污,颈上被他昨夜擒出血痕,此刻颜色变深,看着有些吓人。
贺兰阙缓缓抬手,轻轻为她拨开垂下的发丝,而后却舍不得收回手。
贺兰阙近乎贪婪地望向她,
留下她,不管生死,让她陪着自己,这是你想要的,不是么?
他听见心底有这样的声音。
少年抬手为她解开长发,动作生涩却温柔地复刻菩兰悠编发的动作,轻柔为她整理头发。
“没有你编的好看。”他苍白脸上勾起一个笑,怕吵醒菩兰悠,声音细弱,“不要怪我。”
少女眉眼低垂,贺兰阙盯她半晌,而后掌心落于菩兰悠脑后,盯着她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