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行程比较赶，张贵儿从医院刚回来，头顶的一圈纱布裹得锃亮，好在没伤到眼睛，还能够开车。
程岚收拾好东西下来，掷声说：“我还以为又要给我们换司机了。”
“那可不能，这淡季来的生意我可不能拱手送人。”张贵儿也跟着笑，低头看表的时间，疑惑道：“那俩怎么还没下来？”
程岚也看了眼时间，六点过半，没吱声，把椅背放下来准备睡觉。
又等了一会，张贵儿说：“我来打电话。”
雪好不容易停，也没有刮大风，这样好的天气最适合赶路。不然别说这一圈要十天，天气再像昨天那样恶劣，少说半个月都溜不完。
程岚睁眼，说：“行，让他们赶快。”
张贵儿站在车外举了近五分钟的手机，那两人的电话都拨不通，拉开门纳闷道：“这小情侣干啥勒，不会还睡着？我上去敲敲门。”
“我跟你一起吧。”刚吃完早饭，程岚习惯走几步，提到早饭，她说：“他们是不是去外面吃早饭去了？”
“有这个可能，我们先上去看看。”
来到他们的房门口敲门，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
再到前台查，前台的女孩说：“目前这间房还没有办理退房。”
“那有印象他们出去了吗？”程岚问。
女孩看着张贵儿手机里刘思妍的照片，说：“这个女生我知道，她是在凌晨出门的。”
“凌晨？”程岚皱眉：“你确定是她？”
“确定，她很漂亮，主要是还问我要了把雨伞。”女孩斩钉截铁地说。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有印象吗？”
“抱歉，这个不确定了，刚刚五点多来了一团的客人，所以没太注意。”
程岚滑动指尖，“那这个男孩呢？昨晚没跟着她出门？”
女孩看了几秒，摇了摇头：“当时没有。”
张贵儿砸吧嘴：“那你能不能给我们一张这房间的卡，我们进去看看，万一他们睡着了，或者高原反应睡过去了…”
睡过去这三个字他说的很隐晦，女孩知道什么意思，张了张嘴没说话，立即开了张卡给他们。
打开房间，里面的行李都还在，就是他们人不在。
张贵儿见行李在就松口气：“看来人没事，应该就是出去吃早饭去了。”
“吃早饭不接电话？”程岚还是觉得不对劲，坐下跟着一起等。
张贵儿就这样等睡着了，程岚一直站在窗边抽烟，看着天徐徐亮。
窗户开了条缝，今天的天气在这算暖的了，吹进来的风没什么冽性。
“你手机响了。”程岚掐了烟，把桌上震动的手机递过去：“号码属地是安城…黄山镇。”
张贵儿迷迷糊糊睁眼，“谢谢。”接电话的时候还困意汹涌，突然大惊一声：“什么？！”
程岚拧着眉头，对这炸耳的惊呼不满。
“方志你别急，慢慢说，把话说清楚。”张贵儿抬头看程岚，心下一紧，唏嘘后就理智安抚，“你现在找到哪了？报警了吗？”
找……报警……
程岚细细摩挲着这三个字眼，低头回应张贵儿的眼神，她明白了。
刘思妍，丢了。
路上张贵儿开的很快，这条路没什么车，两旁都是雅丹地貌的路，在他们这就是土堆子。
到所里的时候，方志的精神状态很差。
他双眼呆滞无神，看到程岚来，蠕蠕嘴哭出声：“程岚姐……我……”
“警察怎么说？”
程岚蹲下身揉了揉他的脑袋，叹口气：“不要害怕，会没事的。”
当地警察一上午都在找线索，监控有关刘思妍最后的画面是在老汽车站。
警察说：“她买了张去南镇的票。”
所以是在车上出的事。
“她是在中途下的车。”警察把记录找出来：“司机说是在上箐镇下的车，跟三个男人。”
听到这个答案，方志当场崩溃，他趴在桌上抱头泣不成声。
程岚也噤声，张贵儿已经配合警方去找了。
那三个人是凌晨一点到的车站，快到过年，车站里的人鱼龙混杂，加上是老车站，监控不完善，好一天坏一天，零零散散很多地方都照不到。
只能知道他们跟着刘思妍上了这趟车。
车里的他们发生了什么，说了什么话，目前都不知道。但大体能猜出来，威胁恐吓，劫持下车。
警察看向程岚：“安抚好他的情绪，这边有情况我们立即通知。”
说完他拿起水杯往里走，旁边的辅警凑过来，低骂道：“又是那帮畜生？”
“嗯。”他打上一杯热水：“把这边的事发给猴哥，让他现在来。”
“猴哥今天不是要回老家，我问问上没上飞机。”
程岚出门急，所有的烟都在车上，环视了一圈，最后走到打电话的这位辅警身边站着。
“猴哥，这边有青狼的情况，一个女孩失踪了，你现在要是没走就来一趟。”他面对墙打着电话。
挂断电话回头的那一刹被程岚吓一跳，反应不大，就是眼神一惊。
“抱歉。”程岚说。
他看了程岚几秒，想起来她是方志的陪同人员，礼貌地说：“放心，这边有情况会……”
“麻烦给我根烟。”程岚打断他，她目光直直地看着他耳朵上戴着的烟。
“好。”他以为程岚要问事情，伸手从口袋的烟盒里掏根新的递过去，朝门口抬了抬下巴：“出去抽。”
程岚点头：“谢谢。”
但是她没动，他低头又抬头，问：“怎么了？”
“借个火。”程岚轻轻笑。
“哦。”从另一个口袋拿出打火机给她：“你们中午要是不想出去吃，可以跟我们去吃工作餐。”
“行。”程岚想都没想就应了，语气轻松，像老朋友般轻车熟路。
他低下的头又抬起来，本以为程岚会客套一下，或者说着不好意思答应之类的话，没成想就这一个字，行。
程岚没看他两秒钟多样的神情，转身推门，站在外面抽烟。
方志被安排到二楼的休息室。
程岚站在楼下，对他的哭喊听得真切。
如果昨天她没答应换房间，那么今天的刘思妍会不会就是她。
“猴哥！”身后的门被推开，是刚刚那个小辅警。
程岚下意识回头看，直到身前有汽车的急刹，她才转过头。
一辆黑色越野，停在自己的前面。
一米不到的距离。
下来的人，程岚盯着看。
她认识，“呵。”
是在南镇跟她换现金的男人。
又是裴骁的人。
程岚一直脸盲，已经忘了这个人的长相，但他脸上那道狰狞的疤，她不会忘记。
她没出声，往后站了站。
被叫猴哥的男人关上车门，没注意到她，笔直地往里走：“跟上箐那边的同事说过了吗？”
“说了，已经封镇了。”
“你们准备一下，老裴马上也来。”
“哈？”
“哈什么哈！”猴六一巴掌拍他后脑勺：“早就让你们注意注意，现在事发你们这，一个屁都蹦不出来。”
这地不是旅游区，顶多算歇脚的。镇上人很少，还都异常安稳，所以他们的工作状态较为懒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