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反封建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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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门的仇人就在眼前, 顾潇潇很怕白玉笙会情绪失控,早在之前就不想让她过来,但她偏要跟着。顾潇潇想, 可能她也想为自己的家人做一点事情,便让她跟着。
白玉笙也有自己的考量, 此时齐豫尚就在她眼前, 她忍不住地直犯恶心, 血液里奔腾的恨意,让她想生吞活剥了他!她极力压制自己的愤怒, 若是让他这么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她要让他身败名裂, 为了亲手把他揪出来,还是仔细观察。
陆燕一大早把齐慎言从大牢里提出来, 又给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带他来到这里。齐慎言被抓的事情并未告诉任何人, 所以此刻他还是渭河府的主簿。
他与齐豫尚并排而立,在沈思渊去换衣服的这会儿工夫,二人并未有任何交流。
顾潇潇看的眼疼, 正巧这时沈思渊换了身新袍子从外面过来,她们二人便可以歇一歇, 白玉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瓜果点心放在桌子上,两人就在屏幕后面静静的听沈思渊审案。
沈思渊坐稳了,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们兄弟俩叙旧叙的如何?”
堂下二人俱是一惊,透过眼睛看到了齐豫尚不自觉地握住了拳头, 而齐慎言则是明显抖了两下。大抵是后者还没怎么经过审讯, 所以动作才会稍微有点大, 而前者已经被陆燕旁敲侧击盯了很久,所以立场十分坚定。
最先镇定过来的是齐慎言,他拱手说道:“回皇上的话,罪臣不知,竟与何人成了兄弟?”他语气铿锵有力,态度也很坚决,如果不是证据确凿,沈思渊恐怕就被他这坚定的态度恍了去。
沈思渊脸色阴沈没有说话,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大胆!在皇上面前胡说八道,可是欺十柒饿裙八幺四叭以6久刘.散广播剧小说漫.画都有哦君之罪!”站在一旁的富贵,看到沈思渊的脸色,马上说道。
两人应声跪地。
“罪臣确实不知道皇上所言何意,还请皇上明示。”
富贵正想呵斥,沈思渊招手停了下来。这两个人明显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沈思渊说道:“你们一个顺南府丞,一个渭河主簿,同朝为官,见面不打招呼,又没有客气寒暄,不为仇敌,便是避嫌。”
他今日让陆燕给齐慎言好衣服,便是想最后再试探一下。正常来说两府本是紧邻,有政策上的往来是常有之事,况且渭河赈灾大多经由顺南,两人不可能不熟悉,但他们在这里这么久却没有说上一句话。如果说当初是因为沈思渊这个皇帝在场,他们两个不好说话,那么在沈思渊离开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说一句话,岂不是很可疑。还装作不认识,这不就是在欲盖弥彰吗?
“所以两位大人到底是因为什么结的仇?又是因为什么而避嫌?”沈思渊语气和缓,像是在给他们讲故事一样,把他们的种种罪证罗列出来。
这几句不轻不重的话恰恰像是千里长堤下的一个蚁穴,无足轻重,却又让长堤倾塌。
稳如泰山的齐豫尚心里也开始打鼓,他从前只觉得他做的事情滴水不漏,并且他还想好了很多退路,每一条退路都能够让他全身而退。是以,无论当初沈思渊找到了什么证据,他都能够按照计划把一个又一个的人推到自己前面,把一个又一个证据罗列出来,证明与自己无关。
他今日听到沈思渊这般说,没有明挑,但也是给他一个警示:证据我已经找到,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齐豫尚瞬间有些泄气,直挺挺的背也佝偻起来,这个皇帝果然还是太小瞧他了。
旁边的齐慎言却想做最后的挣扎:“此事不关齐大人的事,都是我一手操持。”
沈思渊冷笑一声,兀自拍起巴掌来,整个大殿寂静无声,唯馀他的巴掌声回响。
“当真是兄弟情深,连朕都要为你们舍己为人的感情赞叹。”沈思渊站起来,掌声停止,但底下二人心中的鼓点却未止息。
齐豫尚面如土色,咬着牙试图掩饰自己因心虚而狂跳的心脏,仍然坚持原来的计划,上述陈情:“罪臣与这位主簿并无任何关系,还请皇上明鉴。”言毕,他恭恭敬敬地行了叩拜大礼,此时的模样倒真有几分委屈。
沈思渊第一次见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证据都快糊到他脸上了,他仍然死不承认,有这心理素质你说干点什么不成,偏偏干些祸国殃民的事情。不过转念又想,也不怪他如此抵死不认,若是认了,贪污受贿不说,光是弑君这一条罪行,足以诛九族,在有退路的情况下,还要承认,岂不真成了傻子?
“那以你之言,齐家三子齐慎言现在何处?”沈思渊有时候就觉得自己这个皇帝是不是太过仁慈又或是太过软弱,才让他们在这种情况下还要为自己鸣冤。他平常看那些电视剧的时候,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是常有的事情,皇上一生气,旁人只有求饶的分,怎么还能跟他们似的这般狡辩?
“罪臣的三弟,早在十年前就因疾病去世,因是家事,故而未曾对外宣扬。”齐豫尚说的有表有里,似乎是连自己都沈浸在自己编织的谎言里。
“行!”沈思渊气结,“看来你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朕就成全你,让你输的心服口服。”他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摆手让富贵下去。
没一会儿,富贵回来,身后跟着个下人端着一个梨花木雕牡丹的托盘,上面还有个盛了半满的瓷碗。
“滴血认亲听说过吧?”沈思渊端坐高堂,稳如老狗。
他是现代人,就算不怎么看电视剧,也知道这种狗血的滴血认亲的戏码经常出现在宫斗剧里,虽然他知道这根本没有科学依据,加上昨晚顾潇潇给他讲解了这种方式有多不科学丶多不合理,他现在深信不疑。
“因为血液受到环境因素影响很大,比如空气中的碳氧分子,还有水里的水分子都是有空隙的,从物理角度解释,最后血滴都可以融在水中。”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没错,顾潇潇还特地用银针分别在他们俩手上都扎了一针,让血滴到碗里,果然,没一会儿那两滴血就融合在一起。
顾潇潇十分骄傲:“是不是我说的没错。”
沈思渊充满疑惑:“或许是咱们这两幅身体本来就是一家人,只是我们俩的思想占用了这个身体,不知道这其中的秘密罢了。”
顾潇潇一副关怀傻子的眼神,狠狠敲了一下沈思渊的脑袋:“你脑子是不是上次进的水还没控出来?”
“噢!”沈思渊吃痛,匆忙用手护住脑袋,揉搓着痛处,一脸委屈:“人家开个玩笑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嘛。”
两个人对着案件一阵分析,室内气氛十分严肃,沈思渊想着逗一逗她,没成想算盘没打好。
顾潇潇做事情总是这样,一旦认真起来,整个人都在绷着一根弦,时刻让自己保持满弓的状态,沈思渊很怕她这样累着自己,所以自从知道她这个习惯之后,总会是不是地搞一些小动作,好让顾潇潇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片刻。
顾潇潇此时双手抱肘,静静地看着沈思渊,那表情大概是在警告沈思渊: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沈思渊自知无趣,急忙认真聆听起顾潇潇的解说:“大佬您接着说。”
……
沈思渊想起昨夜种种,忍不住摸摸被顾潇潇敲过得脑袋,吩咐人赶紧动手,他有些迫不及待看他们二人计划落空,而心如死灰的表情了。
果然,侍卫们刚刚钳制住他们,下人拿着匕首准备割破他们的手掌,一向波澜不惊的齐豫尚开始使劲挣脱,更别提旁边本就犹豫的齐慎言,於是大殿之上,两方使劲博弈。齐豫尚是个文臣,自然拗不过身经百战的士兵,倒是齐慎言一身好功夫,割起来费劲一些,好在陆燕在这,轻轻松松搞定一切。
干净的碗里滴上了两三滴血,刚开始血滴分散在各处,随着时间的推移,血滴越靠越近,大殿之上安静至极,连沈思渊都忍不住探头去望。
时间好像停止在这一刻,周围的空气都凝固起来,每个人都听到自己的心跳,齐豫尚手心里全是汗液,混着刚刚被割开的口子,蛰的他混沌又清醒。他像渴求什么奇迹似的,虔诚祈祷,直到看到分散各处的血迹渐渐靠近然后融合,他的心陡然缺失一大块,整个人一下虚脱,摊到在地上,连身子也直不起来。
完了,一切全完了。
苦心孤诣经营这么多年,一切全完了。
一滴清泪滑过他风霜历尽的脸上,十几年官场沈浮,没想到竟然栽在一个昏君手里,他苦笑着摇头,深深叹息。
他不甘心啊,不甘心。
他怎能甘心?!
一定还有什么他没想到的办法,一定还有办法,他环视四周,除了身边的齐慎言,都是沈思渊的人,他无人可用。
刚刚因为挣扎,毁了他一丝不苟的发冠,衣衫也有些凌乱,他匆忙整理好衣冠,他可是一州府丞,他不能如此狼狈。
“就算我们是兄弟,但跟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呢?一切计划都是我背着哥哥施行的,甚至,连十年前我的死,都是我一手操作,哥哥并不知情。”如此混乱的场面下,齐慎言却比他更早地冷静下来,如果事情还有转机,那便是这唯一的一个理由了。
齐豫尚看到了生机。
沈思渊给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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