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来咖啡馆写报告？"艾玛打着哈欠。
"嗯，等卡斯帕带回工厂的调研资料。"林韵诗整理着笔记本。
昨天卡斯帕参观了工厂，约好今天在资料室汇合，她得赶紧把这些天收集的数据整理好。
"对了。"艾玛突然说,"你最近有没有注意到......"
话没说完，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了！"卡斯帕推门而入，脸色煞白,"资料不见了！"
"你说什么？"林韵诗放下茶杯。
"我也是刚发现。"卡斯帕懊恼地抓着头发，"昨晚明明放在资料室的......"
林韵诗有些懊恼，都怪自已太大意了，就不该同意他一个人去参观。
"我们过去看看。"
经济系资料室里，约翰和安德森已经在翻箱倒柜。
"最新的统计表不见了。"约翰说，"就是记录工人流动的那份。"
林韵诗走到自已常坐的位置。
桌面看起来很整洁，但笔记本的位置似乎和昨天不太一样。
她随手翻了翻，夹在中间的一张草稿纸不见了。
"你们闻到什么味道了吗？"安德森突然说。
林韵诗仔细嗅了嗅，一股淡淡的烟味。
"奇怪。"约翰说，"咱们组没人抽烟啊。"
"等等。"安德森蹲下身，"这里有脚印......"
一串细小的脚印从门口延伸到书架旁,然后消失在窗边。
"这鞋印......"卡斯帕仔细看了看，"好像是那种日本木屐。"
林韵诗心里一沉。
"会不会是山本？"约翰突然说。
"谁？"
"就是上个月来的那个新生。"安德森推推眼镜，"我看他经常在这转悠。"
正说着，走廊里传来脚步声。
"早啊。"一个戴眼镜的东亚男生推门而入。
"山本君。"林韵诗微笑着打招呼，眼角注意到他脚上的皮鞋。
"林小姐也在啊。"山本礼貌地点点头,"真巧。"
"是啊，来找点资料。"
"说起来，"山本整理着书架,"听说你们在研究军工业？"
林韵诗感觉后背有点发凉。
"哦，就是随便看看。"卡斯帕赶紧说,"主要研究就业问题。"
"这样啊。"山本推推眼镜,"那祝你们顺利。"
等他离开，几个人都松了口气。
"要不要告诉教授？"约翰小声问。
"暂时别惊动老师。"林韵诗说,"先仔细找找。"
"可是下周就要汇报了......"安德森担心地说。
"我知道。"她咬了咬嘴唇,"让我再想想办法。"
几个人收拾完资料室,准备离开。
送走同学,她仔细检查起桌子。
果然在抽屉夹缝里发现了一根烟蒂。
看牌子，是日本产的。
她掏出笔记本，正要记下这个发现，突然听见门外有动静。
"林小姐？"是山本的声音。
"来了。"她若无其事地收起本子。
这下有意思了。
就看谁的戏演得更好。
...........
...................
"还要去资料室找吗？"安德森叹气。
"已经找过三遍了。"约翰摇头,"连窗缝都翻遍了。"
林韵诗看着手里残缺的报告。
几个人熬了一整夜，也没能补齐丢失的数据。
"该死。"卡斯帕一拳砸在桌上,"今天怎么交差？"
"走一步看一步吧。"
推开会议室的门，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
林韵诗注意到山本正和托比说着什么。
"好的，下一位。"
经济系主任翻开记录本，"林小姐，请介绍你们组的进展。"
"昨天整理的报告......"林韵诗站起来，手指微微发抖。
自从资料丢失，她就一直在想办法补救。
但时间太短，又少了关键数据，报告根本无法自圆其说。
"你们的工厂调研数据呢？"主任皱眉。
"这个......"
"老师。"卡斯帕举手，"是我的责任。资料放在资料室，结果......"
"丢了？"主任的脸色更难看了,"这么重要的资料也能丢？"
角落里传来一阵窃笑。
"笑什么笑！"约翰瞪过去。
"我说啊。"
一个男生慢悠悠地开口,"这军工厂的数据，本来就不该......"
"托比！"卡斯帕警告地看他一眼。
"怎么？我说错了吗？"托比站起来，"让一个中国人研究英国的军工业，这不是......"
"托比先生！"主任厉声打断他，"请注意你的言论。"
"可是先生，"另一个女生插话,"大家都在传，有人看见......"
"看见什么？"林韵诗冷静地问。
"看见......看见你深夜在资料室......"女生支支吾吾。
"是我让韵诗加班的。"
安德森突然开口，"那天统计表出了问题，我们一起重新核算。"
"就是。"约翰也帮腔，"我姐夫可以作证，数据都是正经途径拿到的。"
托比还想说什么，主任敲了敲桌子：
"够了。这是学术讨论，不是审判会。"
他转向林韵诗："继续你的报告。"
"是。"她深吸一口气，"虽然部分数据丢失，但我们还有一些初步发现......"
讲到一半，她注意到山本推门进来，安静地坐在后排。
"有意思。"他低声说，"真有意思。"
林韵诗的手微微发抖，但声音依然平稳：
"从就业数据来看，工厂扩建确实带来了新的就业机会，但也导致了工资水平的波动......"
"请问。"山本举手,"这个结论是基于什么数据？"
"我们走访了周边商贩......"
"商贩的证词也能作为学术依据？"
他推推眼镜，"林小姐,你是在做研究，还是在......"
"搜集情报？"林韵诗接过话头,"山本君是在暗示什么？"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我只是就学术问题提出质疑。"山本微笑。
"既然是学术问题,"
她盯着他的眼睛,"那请山本君指出具体哪些数据有问题？"
山本一愣。
"好了。"主任打圆场,
"今天的讨论就到这里。林小姐,希望下周能看到完整的报告。"
走出会议室，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议论着。
"你还好吗？"卡斯帕担心地问。
"死不了。"她勉强笑笑，"倒是你们......"
"瞎操什么心。"约翰打断她,"都是自愿跟你干的。"
安德森推推眼镜："不过我们得想个法子......"
"喂，林小姐！"
几人回头，看见山本站在走廊尽头。
"改天聊。"林韵诗小声说。
三个男生点点头，默契地散开。
她转身朝山本走去，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山本君找我有事？"
既然躲不过，那就迎上去。
这场戏，总要有人唱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