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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 章

他一路狂奔, 往文元殿去。

到了文元殿,才想起今日乃是天祝节,陛下在御花园。

忙又转身往御花园来。

他跑得上起不接下气, 满天的汗如雨下,见到御花园门口守着一群禁军,便知圣驾确实在此了。

这才停下来好好喘息了一会, 又将汗细细地抹了, 这才走上前去。

然而方要上前,却被禁军拦了下来。

小林子忙行礼道:“奴婢是文元殿伺候的,有事要求见陛下。”

那守门的人请示了首领,认出了他确实是文元殿的, 也便放了行。

小林子咽了咽口水, 紧张地进了园子。

他虽一直在文元殿伺候,但都是外殿跑腿的, 至今未曾有资格与陛下说上几句话。

如今跑到御前来报信, 一时紧张得浑身发抖, 恨不得掉头回去。

方才凭着一股冲劲跑在此处,满心的害怕却又让他心生畏惧。

他握紧了手中的纸, 想到此刻躺在床上的苍白面孔, 不由又定了决心。

他想将这些字给陛下亲自过目,想要将苏姑娘这些日子, 没日没夜写这些字的事告知陛下。

陛下瞧见了她的一片真情,自然也会原谅她的。

小林子一路自我鼓励着, 一路垂首走着。

果然转过个假山石, 瞧见前头许多人, 便是那处了。

他方要上前,却旁边走出一个小太监道:“咦, 这不是小林子,怎么你在这里?”

小林子一惊,擡头一看却是同在文元殿当差的小宋,两人关系极好。

他如见了救星,一把抓住小宋的手道:“我。。我是来求见陛下的。”

小宋瞧见他的神情,忙将他拉到一处,悄悄道:“什么!你要求见陛下!陛下此刻更衣去了,他老人家近来脾气可不好,你这般巴巴地求见圣驾是为了什么?”

小林子一跺脚,忙将此次来意说了。

小宋忍不住道:“你疯了。”说着他四处看了看,又小声地道:“瞧见了没?”

小林子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里莺莺燕燕,坐着许多官家女子,各个气质不凡。

“这些随便一个都可能随时入宫,成为主子。莫说陛下如今的心已不在那位姑娘身上,便是在了,到时候那位份能压过这些个千金小姐去?若是这些主子知道你今日做的事,还有你的活路?”

“况且明日陛下便要出宫去山庄避暑了,听闻还带着好几位小姐同去呢。”

小林子一张瘦脸惊地煞白,他哆嗦着唇,他们要去山庄避暑了。

那苏姑娘要怎么办!

“陛下可有消息,要带着苏姑娘一起去吗?”

小宋摇头道:“若真有了这般旨意,怎可能现在还不知道。”

“不过此次却是特意吩咐,带了柳相和张相爷家的小姐一起去,想必等从山庄回来,宫里便要有新进的主子了。”

说完见小林子一张脸惨白,忙又安慰他道:“你也别急,等有了新主子,必会将那姑娘打发走,你也可回文元殿了。”

“你赶紧回去吧,现在绝不是见驾的时候。”小宋凑近了低声道,“和你说了吧,陛下今日一早就发了好大一通火,连大理寺卿都没落了好,被罚跪在了宫门口。”

小林子手t中的纸已叫汗打了全湿,上头的字都快瞧不清了。

他心下畏惧更甚,当即转身回去。

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不一时明亮的天光就生了乌云。

天气暗沈下来,似有一场大雨将至。

御花园里宫人们忙忙碌碌,很快生了烛火,灯火通明,各色宫灯交相辉映。

正是夏日,融融花香四溢。

驱散了沈闷的乌云带来的一丝压抑。

赵玄亦换了衣裳,却未往席上去。

眼见这天色不好,李群越忙唤了轿辇来。

他上了轿辇,却见昏暗的天色下,不远处的池塘的莲花开得正艳,香气染染而升。

他似乎都不知她爱什么花,连头上戴的花样都极少,总是他给她什么花样,她便戴着什么花样。

唯一知道的,便是她之前在御膳房里做的花样糕点里,做的最多形状的便是莲花。

他尝了一口的,也是一朵莲花状的糕饼。

她许是爱莲花的吧。

这样的花,或可养在屋里,聊以解慰。

他挥了挥手,轿辇转了方向,往那莲塘里去。

听闻小宋的话,小林子犹豫再三,到底害怕,准备折身回去。

他来时奔得飞快,去时却慢腾腾,手中紧紧握着的纸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眼见着快要见到那间小院,见到那躺在床上的苍白女子,他一咬牙,又往御花园奔。

到了御花园,却听圣驾换了衣裳,已乘辇往文元殿去了。

他知道去往文元殿的小路,便没命似地往那里奔。

终於在荷塘边上,瞧见了圣驾正往此处来。

他满头大汗,浑身都已湿透了。躬身站在一旁,眼瞧着御辇越来越近,忙扑通一声跪在了路旁。

快到了莲塘边,赵玄亦瞧见路边跪了一人,看身形似乎是小林子。

方要开口,馀光里却见有红色一闪而过。

他心头一跳,转目看去,却见深深草木里,有一点点红色丝线露了出来。

只是天色暗沈,瞧不真切。

咔嚓!

天上一道惊雷刹那响起。

闪电划破昏黑的天空,将天地瞬间照得通亮如昼。

赵玄亦面色刹那如雪一般,一把侧过身欲跳下轿来,一旁李群越见他动作,忙惊地叫道:“快落轿!快!”

不想他说的已经迟了,赵玄亦已从辇车上跳了下来,只是落地之时脚下一崴,险些滚落在地,还好一旁王忠信眼疾手快,一把冲过来躺在地上托住了他,才没叫他真的落在地上。

赵玄亦却仿若未觉,跌跌撞撞爬起来。

一步跑到那草丛里。

夏日草长,草丛里红花烂漫,原本叫得欢快的草虫突然全都哑了声。

他目色血红,颤抖地伸手将那红色丝线一点点抽出。

眼看着乌云密布,就要下雨。

草丛里极为黑暗,手中那东西却瞧不清楚。

“灯!!灯呢!!”他忍不住咆哮道。

旁边的李群越扑通一声跪在一旁,立刻拿了灯笼凑近了过来。

只是动作幅度太大,灯笼的光朦朦胧胧晃动着,晃得人眼花缭乱。

赵玄亦红着眼,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灯笼,将外头的罩子扔了,只留下里头小小的火烛。

蜡烛的光便打在了他的手上。

他的手使劲颤着,照见正中握着的却是一只造型奇特的红色络结,那红络瞧着已不甚红,甚至形状已有些扭曲,实在不像是个宝贵,甚至该有些年月了。

赵玄亦一屁股坐倒在地,突然感到腹部绞痛不止,不过瞬间,便面如金纸,额上冷汗滚滚而下。

李群越惊慌地扶住他道:“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赵玄亦耳中轰隆作响,腹部如被万马踩踏而过,疼得整个人雪白一片。

他疼的再无力气,意识涣散,只是死死抓住红络,怕一切不过是场幻影,怕它突然消失在眼前。

仰头看见满天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便落了下来。

顾见白曾说过,小师妹死时,手中还紧紧握着要送给他的红络。

他说他将那红络与小师妹一起烧成了灰烬,撒进了太湖。

哈哈,原来他说的都是假的。

他看到的第一眼,便认出这个络子便是小师妹准备送给他的生辰之礼。

小林子跪在一旁,眼见着众人突然一片惊慌。

他大着胆子擡起头,却见一群人围着,根本瞧不清里头的情形。

只是乱哄哄的一团。

一时又听李总管在唤陛下,一时又见几人扶着陛下,进了马车。

王忠信已命人飞快地在四周清场,他便被禁军撵着,离开了莲塘边。

未有须臾,马车便飞快地走了。

护卫的禁军跑着跟在前后左右跑着,将那马车围成了铁桶一般。

大雨瞬间倾盆而下。

众人淋成了落汤鸡。

小林子被撵到了外头,再也进不去半点,根本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

他手中握着的纸早就被雨淋成碎片,烂了碎了,里头的墨字也被雨冲刷了干净。

他一句话也未带到。

明日圣驾离开京师,他再也没机会了。

等他到了小院的时候,已是浑身从上到下湿了彻底。

他却不敢进屋子里,也不敢发出声音,怕里头的人知道他回来了。

更怕看到里头的人期盼的眼神。

好在有人传话,让他快些去取全福糕,他忙又急匆匆去了。

苏秋雨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是被雷声惊醒的。

这是今年夏天的第一场雷雨,来得却格外猛烈。

惊雷一声接着一声,似要将这天地撕碎。

外头大雨倾盆,冲刷着世间的一切。

她看着空寂寂又黑洞洞的屋子,便知他没有来。

他如今连见她一面都不愿了?

她坐在床上咳嗽了几声,黑暗里看到了小林子放在了窗台上的糕点。

她浑身虚弱,却饿的不行,便磕磕绊绊下床来,却碰到了桌椅。

外头的小林子听到了响声,忙推门进来。

他一手端着烛台,一手端着食盒,进来道:“苏姑娘,你可总算醒了。”

烛火里,苏秋雨面色苍白,唇色干裂,瞧见他躲闪着目光不愿瞧向自己,心下了然。

不由勉强笑道:“瞧见了你的全福糕,才知今日是天祝节。今日宫内热闹吗?”

小林子放下食盒,埋了头好一会才哭丧着脸道:“对不起苏姑娘,我。。我没能将你的话带到。”

“没事,今日不成,或者明日。”

小林子听闻她说明日,不由地道:“姑娘忘了,明日圣驾要移驾宫外避暑了。”

苏秋雨手中的筷子“啪”地落了地。

她烧糊涂了,竟将这事给忘了。

他今日不来,明日就离宫了。

还记不记得有她这个人,还被留在宫里。

他是想要她像花一般,如草一般,在这里枯萎地死去吗?

见过了光的人,又怎么能再孤寂地再回到黑暗里呢。

小林子道:“苏姑娘,您也别担心,您毕竟是陛下的第一个人,等圣驾回来。。”

苏秋雨盯着白粥瞧了好一会,才弯腰捡起筷子。

不过随意用袖子擦了擦,便继续吃饭道:“恩,等圣驾回来。”

小林子见她认真的表情,想起小宋说的话,不由结结巴巴地道:“姑娘,圣驾回来,万一,万一,立了一位贵人,您也不要想不开。”

苏秋雨一动不动。

他是皇帝,理应三宫六院。

只是自己,不可能做皇后,更不可能做妃嫔,做侍妾。

这样一想,那他找一群女人,不过是早晚之事。

只是想到他与其他女子,会在那张床上拥抱亲吻,他凑在别的女子的耳边甜言蜜语,做他们做过的事,她便忍不住心下发酸。

他不光不属於自己,他还要属於别人了。

苏秋雨一口气将饭吃了个精光。

饿了一天的肚子撑得滚圆,忍不住想要恶心。

她好不容易忍下去,坐在桌案前发呆。提起笔来,方写了一个字便停了下来。

外头雷声一声紧着一声。

天地瓢泼大雨。

文元殿里,太医们挤在不大的寝室里。

太医正陈时跪在塌边,再三请求道:“陛下,臣求您将这手松一松吧。”

却见躺在床上的陛下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嘴唇苍白地抿着,微微颤动着。

只是他的右手,却紧紧地握成拳,任由太医正如何哀求也不打开。

在场无人敢上前掰开他的手,太医不能把脉,如何敢随意下方开药?

李群越拧着帕子,一边擦着他额上不断冒出的冷汗,一边急道:“这可如何是好?陈大人您可千万想想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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