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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2 章

屋内围了许多人, 便是放了许多冰鉴也还是闷热成一团。

众人身上,不知是热的还是吓的,汗水如浆而下。

陈时急地t抹了把自己额上的汗, 任他如何哀求,陛下的手还是钢铁一般,未有半点松动的迹象。

他急切地道:“我先命人熬上暖胃驱散的药, 只是陛下这腹痛急症如何发作, 还需李总管仔细回想一二。”

李群越一时白了脸。他自然明白,这腹痛第一个便会怀疑是不是御膳出了问题。

若是御膳出了问题,只怕有一大帮人要受牵连。

他遣散了屋内的一干人等,只馀下王忠信与陈时在侧。

这才道:“只是陛下今日饭都没用几口, 水也只用了一杯, 倒是在御花园里饮了口酒。”

陈时顿足道:“若是空腹饮酒,更是伤胃, 不知平日里陛下胃口如何?”

李群越皱眉道:“已有好几个月, 用的很少了。”

陈时这才想起, 近几月来为陛下号平安脉,总见胃口不佳, 气质郁结。

今日这番发作, 只怕於这平日里饮食不调关系甚大。

他心念电转,不由小声问道:“李公公可知陛下掌中握着的, 是何物?”

他可以在腕处施针叫这手自然松下来,可是却不知陛下紧紧握着的是什么, 若是什么干系重大的机密之物, 那他只怕性命难保。

李群越想起那在半路捡的东西, 他当时情急之下不过瞧了一眼,好像是个普通的红丝结, 哪里能知道什么端倪。

但是陛下如今这般模样,已是有些人事不知,他擦来擦去,这额头上的汗还是未曾干过。

今日节宴,竟出了这样的事。

一旁王忠信道:“陈大人请施针吧,一切罪责由我担着。”

陈时抹了把满脸的汗,颤巍巍地拿出银针来道:“陛下,臣,臣冒犯了。”

说着果然那银针入了肌肤,不过轻微拈了拈,这紧握的拳果然便松了开来。

几人还不待细看,床上的人却突然醒了。

赵玄亦睁着血红的双眸,一把坐了起来,哑着嗓音盯着陈时道:“做什么?”

被他这样的眼神一盯,陈时心跳漏了一拍,手中的银针落了地。

王忠信一步上前,跪在床边道:“陛下,您身体不适,臣擅作主张,请陈大人为您施针把脉。”

赵玄亦握紧了拳头,感受到了掌心真切的触感。

心中一个声音奔腾而过。

东西还在,是真的。

不是梦。

腹部又传来钻心疼痛,如有一把尖刀在腹腔里扭动,他再是忍疼之人,也忍不住闷哼出声。

趁他醒着,一旁陈时忙道:“陛下,容臣给您把个脉吧。”

赵玄亦却听到外头雷声滚滚,大雨瓢泼。

他一把掀开被子,欲要下床来。

只是他平日里不将疼痛放在心上,却未料想到自己今夜的腹疾犯得如此剧烈,叫他疼的浑身半点力气也无。

若不是旁边有人接着,差点便从床上滚落下来。

赵玄亦在李群越的搀扶之下,却连腰身都疼得直不起来。

他目光一闪,抓过陈时放在一旁的针包,从中取出一只极长的银针来。

不待众人惊呼出声,他已手如闪电,在大腿侧梁丘穴,足三里,膝后委中穴各施了一针。

他这几针具是急性止痛之法,於止痛上极为有效,只是方法粗暴,治标不治本,太医无论如何也不敢对他这样用针。

陈时跪在一旁,见他这番动作,惊地连汗落进了眼里都顾不得擦了。

几针下去,果然疼痛缓解了许多。

赵玄亦站起了身,扔了银针,便往外去。

王忠信两人不敢拦他,只得亦步亦趋地跟着。

走了两步,却又见他停下了脚步,声音低沈了道:“更衣。”

换好衣裳,走到殿外,见大雨入注,天地一片昏黑。

黑暗里,赵玄亦穿了一身雪白的夏日薄衫,身形瘦削,整个人在雨雾里瞧起来似是仙人一般,只是这惨白的面色,毫无血色的嘴唇,却又如堕下了凡尘。

他脚步未曾停留,径直往外走去。

李群越忙撑了伞去,还是忍不住劝道:“陛下,奴婢等都候在一旁,您有什么事还是吩咐奴婢去做吧。”

赵玄亦却一把抓了他的伞来,口中道:“谁也别跟着。”

大雨拍在伞上劈啪作响。

雨势太大,在路面上积了一层深深水流如小溪一般。

他的鞋子不过瞬间便在水里湿了彻底,下摆也全湿了。

赵玄亦恍惚回过神来,突然丢了伞在雨里急速地跑起来。

水从脚底溅起,大雨铺面而来,打在脸上,模糊了视线。

他感到原本轻薄的夏衫已沈重地挂在了身上。

天地之间,只听到自己剧烈的喘息和心跳声。

回忆便如潮水一般裹着雨水一起涌过来,将他的大脑涨满,再也思考不得。

只有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浮现在面前挥之不去。

不一时,赵玄亦便感到胸口泛起甜腥。

他长这么大,所学的从来都是不急不缓,徐徐行之。便是遇到急事,也是前人清道,骑马疾驰。

从来不知道奔跑这件事需要这般大的气力,将他的所有气力耗尽。

在瞧见那座不起眼的小院立在雨里时,更是耗尽了彻底。

他站在院子门口,半蹲下身,喉头干甜,大口大口地喘息。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此刻才跑来此处。

只是在看到那块红络的第一眼,他就疯了似得想要来到这里。

他曾无数次怀疑过,否定过,也认命过。可是只要没有实据,便永远也得不到真相,只要她不肯亲口承认,他永远也只能是怀疑。

他害怕自己的幻想,终是带给自己一场空欢喜。

更怕自己的幻想,带给她任何不公。

院子里头一片黑暗,连个灯笼也没有。除了雨声,听不到半点其他的人声。

好一会,他才轻轻推开门,便见到那座小屋子,在雨里飘摇着,这么大的雨,窗户居然还开着。

赵玄亦忍不住走上前,却又停住了。

透过昏黑的窗户,似乎瞧见里头的床塌,床塌上微微隆起,里面睡着一个人。

他瞬间感动浑身的血液涌向了大脑,一时脑海里嗡嗡巨响。

旁边临时搭出来的小屋里,小林子警觉地听到异响。

他一咕噜翻身而起,瞧见院子的大雨里站了个陌生人影,一身雪白,不由浑身汗毛倒竖。

难道是鬼?

他浑身发抖,趴在窗户口大着胆子往外张望。

却见那白色身影行到苏姑娘的窗外,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大雨冲刷着,天本就黑,雨帘遮住了视线。

他怎么还不走!

难道是要准备站到地老天荒去!

小林子抖着胆子,一手撑着伞,一手抓起门闩便冲了过去。

走到近前,却发现这背影有些面熟,让他心下一紧。

小林子试探地叫道:“你是谁?”

说完却见这人动也未动,似乎没听到一般,小林子抖着声音道:“你。你。。若是想害人,还是去。。去别处吧。。这里。。都是好人。”

赵玄亦木然地转过脸。

小林子险些惊叫出声。

面前这位满面雨水,面色煞白,双目都睁不开了,浑身上下早湿了彻底。

可他却一眼认得,这是自己服侍了这么多年的主人。

小林子打死也想不到,会在这个时候,瞧见这样的陛下。

因此他惊地连下跪行礼都忘了。

等反应过来之时,陛下却已推开屋门进去了。

赵玄亦进到屋内,听到自己衣裳上的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床塌上的人似乎睡得很沈,半点动静也没有。

他没再上前,而是在窗户边的桌案上坐了。

从这窗户瞧出去,隐约瞧见雨帘里院子里的小水井,和那棵老树。

她便是坐在这个地方,每日里看着这样的景色,一看就是三个月。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雨声渐渐小了。

天似乎也有些麻麻亮了起来。

晨曦的一丝微光从窗外照了进来。

赵玄亦却豁然从椅子上起身。

雨声已经小了,这屋子里,却还是没有声息。

一步跨上前去,才瞧见床上被子隆起,一夜了居然都一动未动。

他抖着手,掀开被褥,这才瞧见被子底下放着只枕头,而那件曾经做给他的衣裳,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一边。

只是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赵玄亦踉跄后退险些摔倒,后腰撞在了桌角上方才停住。

突然窗棂支呀一声,被吹得响动起来,一阵风裹着雨,将屋门吹来。

不知从何处传来哗哗的响声。

赵玄亦低头一看,一片雪白之色,便从床底下飞散开来。t

大堆的纸如雪片一般,被风卷着在屋子里飞舞,不一时有许多被风吹到了屋外。

一时之间,满天白纸纷飞。

赵玄亦下意识伸手抓过一张,瞧见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两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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