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银两尽数塞进包袱里,这方匆匆往城门去。
她推测,裴行之必定还不知她身处半榆关。若说他知晓了她的身份,外头便早已被兵马围堵,然现下她却仍未听到半点风声,那么这几个时辰便是她离开的最好时机。
可临近城门时,慕汐却见城门紧闭,一群拎着包袱的人正围在旁边的告示栏处。
一股不好的预感立时涌上心头,她立时挤过去看了眼那告示。竟是因这三日郦军要演习,为避免有别国细作趁乱混入,半榆关要封城三天。
不过短短三日,在半榆关玩一玩便过去了,因而众人瞧了,也不着紧,只是拿着包袱各自散去。
然这消息于慕汐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她在半榆关多耽搁一日,便多了几分危险。
倘或魏大夫或药童一时不防头,把她说了出来,便只怕裴行之多想了几分,又或者当日在缆城他已细看过出城名册,对这个名儿有了些许印象,她如今的处境便是岌岌可危了。
慕汐全然不敢多想,若裴行之将她逮住,会处以怎样的极刑。
他那样位高权重,素来惯了人人追捧,哪里能受得了被人这般欺骗?偏她对他所言句句欺瞒、处处假意,单是这么一想,慕汐便觉裴行之必定不会轻饶了。
顿然思及他那些逼迫犯人招供的狠厉手段,慕汐一时腿软至极,再不能往前走上一步,只颤着身子撑在墙边缓了半晌。
她现下想出城是不大可能的。
慕汐原不信神、不信佛,可如今她只能求那满天神佛,能否护她三日内切勿让裴行之发现她。
她从不贪心,仅仅三日,也只要三日。
届时城门一开,她会立刻远远地逃了去。
慕汐挎着包袱,原欲寻个地方藏上三日,然半榆关也就那般大,倘或裴行之当真辩识了她的身份,莫提她还在城内,纵是此时离了半榆关,亦不见得能真正安全。
忖度片刻,慕汐仍是家去。
回到家,瞧见桌上的信封并未有人动过的痕迹,慕汐忙把它丢进炉子,蹿起的火光一下照亮了她苍白的脸。
裴行之和北喀王喝完酒回到帐营时,暮色已临,天边的云似被火烧一般,红得通透。
男人躺在卧榻上,不知为何思绪忽然飘至白日时的那一幕。脑海里却顿然浮现一人的身影,裴行之霍然睁眸,连面上的微醺亦在转瞬不见。
他朝外厉喝一声:“管砚。”
正在外头和那些守将闲聊的管砚遽然闻言,忙止住话头,掀起帘子进去。
“殿下。”
“立刻把话魏大夫寻来,本王有话要问他。”
他面色凛然,管砚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可也不敢多问,忙应声儿后往魏大夫的营帐去。
气氛诡异至极,跪在地上的魏大夫颤颤巍巍地垂着首,分毫不敢抬首瞧上一眼。
“本王且问你,你有几个药童?”
他话音未歇,魏大夫一怔。方才管砚匆匆把他找来,他原以为是自己医术出了什么问题,导致有将士无辜丧命,淮州王殿下严惩他。
魏大夫正忐忑之际,忽地听到裴行之所问与自己想的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不由怔愣了几秒后,忙恭声回:“回殿下,草民唯有一个药童。”
高座上的男人眉眼阴鸷,“一个?可本王今儿才看到过来送药草的,有三人。”
沉闷的气氛似有千斤重,魏大夫虽察觉到有些不妥,可仍是想不通那淮州王要问什么,便如实道:“那送药草的有一个是药童,一个跑堂的,一个是管容安堂库房的。偏人今儿手不足,草民这方让另外两人随药童把药草送来。”
裴行之往一旁的笔墨纸砚抬了抬下颌,示意他:“这两日半榆关内有昌炎细作闯入,你且把那三人的住址写下来,本王要派人一一严查。”
原是如此。
既要抓细作,他理应配合,只魏大夫仍是下意识脱口为三人辩道:“回殿下,他们皆是草民知根知底的人,在容安堂也做了有一段时日了,断不会是昌炎细作。”
男人浑身上下满是久居上位者的威严,他眸色幽幽,语调虽平和却不容人反抗分毫,“他们究竟是与不是也并非你说了算。半榆关里的每个人,本王皆要细细盘查过才可安心。否则,若因此损了大计,你担当不起。”
魏大夫闻言,神色惶恐,忙起身把三人的住址写下交与裴行之。
拿到住址,裴行之立刻命管砚带上四五个亲信随他一块到城内彻查。不想连查了两人,却皆是男子,且他们自小便长在半榆关,并无半分可疑之处。
裴行之有些失望地看了眼最后一个地址,因已再不抱什么希望,便似例行公事般前往目的地,一连手中的缰绳亦不觉慢了几分。
行至街市拐角,顿然间,裴行不知思及了什么竟,鬼使神差地拉紧了缰绳,自己下了马后,却令那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