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令周伯试了个遍, 不想却没一个能勾得起她的半分兴致。
每日过来请示的人太多, 慕汐不胜其烦。说到底, 令她生郁的是这面四四方方的围墙,可若挑明了说,难免要和裴行之起一番冲突。
慕汐不愿把精力耗在这种事上, 便和裴行之随意扯了句:“你若是担心我闲得发慌,在院里搭个秋千架便是了。哪里来那般多的功夫?又是搭戏台子, 又是费尽心思命人入府评书、投壶。你不累,我还嫌累呢。”
闻她此言,裴行之不由得温声笑了,“早知这般简单便可令你舒心些,本王亦不必费这样的心思了,明儿本王就让人做个秋千在你偏殿旁。”
慕汐次日醒来时,便见秋千架已搭好。闲时无聊,她时常歪在上面看书,日光微熹,一摇一摆间,浅浅睡意涌上心头,她便干脆坐上面浅眠片刻。
是日午后,慕汐取了本地方游记,坐秋千上正欲翻读,恰好见管砚捧着一叠公牍从外头回来。
她忽地思及一事,便及时叫住他,微微笑道:“管大人,殿下还在军营么?”
管砚忙止住脚步,走近了回:“是的。近来军中事多,殿下兴许还有一段日子要忙,娘娘是有何要事么?”
慕汐摇头笑道:“并无。只是算算日子,我想起让人捎回越州的信儿也有近一个月了,因而想问问你越州那边可有回信?”
她忽发此问,管砚低眉微顿了几秒,似思量片刻后,方道:“前几日我特意去驿站问过,他们说并未有您的信儿。正好我明日得闲儿,要不我再去问问?有消息了立刻告诉您。”
闻得并未有回信,慕汐未免怅然,顿了顿,却也勉强扯出一丝笑:“也好,麻烦你了,多谢。”
至晚间。
裴行之捧着一盒子从外头回来,见她懒懒的歪在窗边的榻上,便拉来一把圈椅坐下,把她手里的书拿走,换上那雕花红木方盒。
慕汐一脸愕然,“这是什么?”
男人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满脸神秘地道:“你打开瞧瞧。”
盒子前面有个很是精致的小锁扣,慕汐把锁扣往上提起,打开盒子,只见里头放着一只赤玉镯子、一对赤玉耳坠以及一支赤玉步摇。
且这三样儿皆是红色迎春花样式的。
慕汐拿起来细细端详,余光瞥见男人那双粗糙的手,只见他尾指处有了几道细细的伤痕。
她登时了然,举起那支步摇,朝他半歪着脑袋轻笑道:“想不到堂堂的淮州王殿下,这素日拿惯了剑的手,也能雕刻出这般精美绝伦的首饰。”
她能满意,裴行之自然心生欢喜。缄默两秒,他方淡声道:“本王十一岁之前便喜欢雕刻首饰。只是有了后来种种缘故,再不曾拿起刻刀,可你若喜欢,待你生辰时,本王再给你做几样新的饰品。”
“那多谢了。”
慕汐轻笑着把步摇放好,正欲重新拿起书来瞧,裴行之忙拦住她,道:“你且别看,本王带你去个地方。”
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慕汐原以为裴行之又是要带她去瞧什么好东西,不想转到后门时,却见原本嵌在墙里的那扇朱红木门不知去了哪儿,转而换成一扇月洞门。
穿过月洞门,本该是一条青石小巷的路却铺出一片草地,两旁还种了几丛月季,前方还有一扇朱红木门。
木门打开的一刹间,映入眼帘的是间两层小院,院中还种了一棵桃树,桃树下置了一张石矮桌并三张石凳。
熟悉的感觉霎时扑面而至。
慕汐微诧,环顾一番后,松忙开裴行之的手,推开一楼的门。
果见里头摆了三个百子柜,旁边还有一张坐诊台,其摆设与桃居竟别无二致。
一时猜不透裴行之此举究竟是为何意,慕汐微怔片刻,方回首朝他道:“你这是......”
瞧她面上带了几许困惑,裴行上前握着她的手,微微地深吸了口气,似鼓足了勇气般,抬眸望着她,温声坦白:“我知道,你不在乎名分,更不在意俗世所言的声誉贞节。我同样清楚,你表面待我温情脉脉,好似接受了这里的一切,然这到底不过是虚与委蛇,你仍谋划着想要离开。”
他此言一出,慕汐又是惊诧又是困惑。她惊诧裴行之竟能这般平和地道出她真实的目的;她困惑他此言此行究竟为何。
顿了半秒,男人虽仍维持着面上的那份平和,然低醇的嗓音却几不可闻地含了几许嘶哑,他隐忍克制地继而道:“我实在不知我到底要如何做,你才肯留在我身边,除了你离开我,其他事我都可以尽可能地退让。我知道你毕生所愿便是行医济世,我虽无法给予你似外头那般的广袤天地,然我愿意在可控的范围内予你一定的自由。因而去堰州之前,我便让周伯买下后门的这座小院,并将它改造成如你那桃居一般的模样,为你平日出入方便,我还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