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杀尽了才好!杀尽了才好!”
那矮小身影已走入深处瞧不真切,最后自嘲般的笑音依旧回荡至牢狱各角,引得原本各间牢房中此起彼伏的哭喊声骤止,囚于牢中之人不免隐隐冷颤。
晏然回眸之际,离声才察觉身侧娇影若有稍许不适,无词良久,顺势转柔了语调。
“阿雪,与我一同去相府走一遭。”
此番去宰相府,他无疑是要处置当年诛杀叶氏的罪魁祸首傅昀远,将深埋在心的怨恨一并发泄而出。
沈夜雪浅望面前这一双冷眸,杀意毫不遮掩,即便是将这几人抽筋削骨,似乎也难解他心头之恨。
“那傅昀远逃不走,无需急于一时,”她半晌找回自己的语声,柔缓相道,“今日阿声累了,回殿好生休息才是。”
“早在攻城之时,花月坊沈钦已派人围困宰相府,生擒傅昀远,正候着你这新帝前去发落。或早或晚,皆无大碍。”
适才光顾着看离声是怎般惩处这位小皇帝,她却忘了前来天牢的路上,有来人向她传报,沈钦已将相府围堵。
沈夜雪缓然告知,局势之变在她意料之内。
沈钦的立场向来摇摆无定,她心知肚明,那人从未有忠心可道,仅有利益能使其靠拢。
第61章 从今往后,君王唯有一妻。
听闻花月坊, 已然明了这暗卫阁是何作派,离声似为不屑,冷笑一声:“花月坊的人便如那墙头草, 见风使舵, 顺风而倒, 我早就见不惯了。”
“天下大势已定, 公子自知活不了多时, 就想着以功抵罪,欲力挽狂澜而已。”
今时已有了这不可撼动的高台可攀, 她对那一方青楼已无眷恋, 只是还有些贪念在心底作祟。
与几年之前的心念一般无二,她仍想将那处情报阁收于掌中,成为她的势力。
离声似瞧穿了她所念之欲, 思忖一瞬,浅笑着行出天牢:“阿雪想留他们一命?”
见此情形紧跟上步调,沈夜雪不作避讳, 浅道着滋生已久的野心,步履轻灵。
“没了靠山的花月坊实在可怜, 好似正等着我去……揽下它。”
“阿雪若想留着,我就不动它。”他神情自如地放慢了步子, 日光倾落而下, 庭院内已有春花绽放, 与牢狱内的昏暗相差迥异。
“阿雪若不想……今夜过后再无花月坊。”
公子苦心培养出的暗卫阁,她才不想将之摧毁,昭昭妄念萦绕思绪间, 她抬眉娇笑,恃宠而骄般回道:“我自然是想的, 想了好些年,它总算是我的了。”
可话音落尽,她瞧离声淡笑不语,正微歪着头似有若无般端望,在狱中透出的阴戾之息已荡然无存,眼睫上落了些柔和日晖。
“为何这般看我?”沈夜雪迟疑一顿,头一回被这疯子如此相看,倒觉极为不自在。
回想自己是否行了过失之举,可她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举止有何不当之处。
然离声垂目轻笑,挺直了玉树般的身躯,继续朝前行步:“瞧阿雪神色有趣,就多望几眼。”
这捉摸不透之人还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她莫名忐忑,不自觉地跟了上,忽见一团黑影从眼前掠过,令她瞬时微僵。
只见花丛中停了个一身漆黑的小不点儿,离她几步之远,睁着双眼正朝她观望,竟是一只猫。
沈夜雪疑惑向四周环顾,心下大为不解:“这深宫高墙的,从哪来的猫儿?”
不知从何处闲庭信步而来的秦公公慈祥笑了笑,手中拂尘随风轻摆,抬袖指向这只猫儿。
此黑影便又退了些步。
“沈姑娘初来这宫中兴许不知,这只野猫在宫里可有了些年头,”秦公公弯了弯眉,很是悠闲般与她缓缓言说着,“只是这猫生性高傲,喜独来独往,不欲让他人靠近,难以被驯养。”
未曾料想深宫之中还有如此孤高肆意的猫,她悄声感慨,又望了它少时:“在这宫里头,竟会有这样一只野猫……”
秦公公边相告边抬了眉眼,瞥见那清绝身姿缓步走近,一身凛冽让人敬畏,便俯首作拜。
“说来也奇怪,这猫从来只对离门主……只对陛下亲近,旁人它从不理睬。”
还未听公公语毕,沈夜雪瞧见此猫已颇为欢悦般奔至男子跟前,亲近地于他袍角处蹭上一蹭。
“阿声,我可以抱它吗?”她忽觉有趣,蹲下身来欲去抚摸上一番。
哪知这野猫真如秦公公所言,未待她凑近,已避得极远。
回首朝她再观上一眼,此猫再是未作停留,一溜烟跑没了影。
眸中娇艳失落一叹,离声默然瞬息,如同于无声中下了些决意:“明日我派人将它捉来。”
捉来之物哪有将其驯服来得畅快,她悠然起了身,似是在此宫墙内遇见了与她尤为相似之性,勾唇笑道。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