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心悦九千岁,愿……愿服侍九千岁,只要九千岁想……”
他再望身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毫不留情地嘲讽着:“看着楚楚可怜,你还真不怕死。”
回想先前九千岁于陛下身侧说情之景,还无意目睹了这道清姿身挂单薄寝衣,不羁地靠于壁角的情形,听荷面容含羞,遏制不住躁动之绪。
“公子不说,陛下就不会知晓……”她踮脚欲蹭上其身,却被男子轻巧而避,令她扑了个空。
“可我不想碰你,”目光悠然地瞥向窗外,离声顺势抬手,指尖触上女子颈处肌肤,冷眸若明若暗,“我对你……兴味索然。”
随后缓缓使力,他冷冽开口,笑意里藏着寒凉:“死期已到,你不如想想作何言辞,”
“不然在她面前……会很苍白。”
听荷不安地望向殿外庭园,见着到来之人是陛下,心下一凉,惊慌失措地瞪直了眼。
“九千岁救救奴婢,奴婢是真心喜欢九千岁!”陛下此般气势凌人而来,定不是因公子怒恼,听荷忽一哽咽,眸框蓄满了泪水,“公子……公子真对奴婢未动过半点情?”
然而公子仍是扼着她的咽喉不放,窒息之感已蔓延全身,听荷下意识地摇着头,心底似被蒙上一层死寂。
沈夜雪踏入殿内时,便见着二人僵持于案台前,听荷无力挥动着手,奈何抵不过疯子的寡情薄意。
四周极为沉寂,原本平静如水的心绪被打了乱。
她不知听荷与此人有何纠缠,大袖一挥,心上烦闷至极:“方才从听荷房中搜来的物件都给朕一一摆上,让九千岁来认一认,是否为殿内失窃之物。”
几样从屋内搜寻出的物件被侍从摆于案上,沈夜雪冷冷轻笑,眸光从然地移至那深不见底的清眸,视线相撞得正着。
离声清闲地对望了一阵,深知她意图何在,于搜寻之物一眼都不予瞧看,答道:“陛下英明,这些确为微臣丢失的琐碎什物,陛下这是抓着了贼人。”
“栖羽殿的宫女如此胆大包天,九千岁也不管一管?”越说就越发来了气,她再而走上前,凛声发问。
话里有话地徐徐再问,沈夜雪嫣然作笑:“莫非九千岁有朕作陪还不够,想在宫中养暖床女婢?”
区区一婢女也能将她惹怒,这抹姝色是愈发骄横了,他心感欢喜,见她怒气依旧,又收敛了些喜色:“这种心术不正的使婢,杀了都觉脏了手,陛下何必恼怒。”
“好,我杀了便是,阿雪消消气。”
全然不顾手中的宫女是何心思,离声漠然低笑,杀意隐隐荡开。
听荷闻言愣了神,明了终究是未能讨得公子一丝情意。
亦或是对旁的女子,玉尘公子本就不会有心。
“公子……”咽喉霎时一紧,听荷便感有血腥涌入口中,才言语出几字,已然发不出声,“九千岁怎能……”
眸前女子赫然倒地,死不瞑目地瞪着眼,唇角流有鲜血汩汩而流。
沈夜雪静默望了几眼,便被揽入了清怀。
这抹娇色方才竟为他争风吃了醋,离声难掩欣喜之色,晏然轻问:“人已断气,阿雪可还* 有顾虑?”
她轻瞥两旁随侍,个个皆垂目不敢偷望,小声低喃了一语:“来之前所备的冷言冷语,好似都白费了……”
原想对听荷那丫头冷声争上几言,让其瞧瞧君王的威严何在。
谁知离声早已瞧出了此婢女所怀鬼胎,不必她出手,已一度起了杀心。
“阿雪是不信我,还是生妒了?”
殒命在地之女宛若一只不起眼的蝼蚁,离声再不作望,单单温和轻拥着,眼底唯有她一般。
她欲离身,怕诸多人看着失了威仪,却被悄无声息地禁锢着,只得厚颜相拥道:“我是不求甚解,竟真会有人瞧上你……”
“我便不可被姑娘芳心暗许了?”心头掠过不解,微滞后,他朗笑出声。
“不逗阿雪了,世上女子何其多,唯阿雪不可辜负。”
烦乱之绪终被哄了好,一切若黑云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天晴如洗。
这栖羽殿的女婢是再不得作留,她思来想去,改日需将此处的宫奴皆换作男侍才行。
无樾已安排妥当,于皇宫大门处待命般候着,花月坊的刺客也奉命到了场,她作势启程,行上马车,便朝北郊荒村而行。
煦色韶光明媚,轻霭低笼芳树,车外风光正好,沈夜雪微撩帷幔,悠闲地观起水秀山明之景。
时不时看向不远处乘着马匹的皓玉之色,她多望了几瞬,便觉欲念缠身,想唤他入舆来。
“让九千岁进来陪朕。”
如是想着,她高声一喊,随之放下帷帘,静待那人恭谦入内。
马车随即停了,外头的马蹄声也止了。
沈夜雪翛然倚坐,瞧期许之人坐至身旁,才挥袖示意马夫继续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