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廿三与怀月聊罢,知道妹妹喜欢伏云门,心中已然下定了要留在伏云门的决心。
虽然自已不能已是带艺之身,不便投奔别的门派,但月儿所求,不过是与他在一起,那他便只要和月儿在一起便好, 在伏云门周边,和以往一样,做个农人,也未尝不可。
只是当他将此事私下里询问云正意,云正意的脸上却闪过一丝为难,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言语间带着几分无奈:“掌门先前吩咐让你们在此养伤,伤好后便自行离去。”
"若是无处可去,也可留在伏云门周遭的村落,这些村落受伏云门庇护,也为门派提供些供养,如你兄妹二人这般流离失所的村民不在少数。"
但入门之事,恐怕难以成全。”
闻言,木廿三心头仿佛被重锤击中。
他这才恍然,自已之前的思绪全然沉浸在自已愿不愿与月儿留下来一事,竟未曾考虑过伏云门是否愿意收他们为徒。
是啊,伏云门向来行侠仗义,庇护的生灵何其之多,倘若一个个都收为徒,怕是再有十座山头都不够。
木廿三只好再三恳求云正意为兄妹二人询问掌门之意,云正意虽应下,但掌门似是依然不允。
这夜,月色如练,洒满伏云门的幽静山谷。
木廿三送月儿回屋睡觉后,心中却似被千斤重石压着,步履沉重地在山地林中徘徊,思绪如乱云飞渡,苦寻着解决之法。
突然,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带着一股莫名的力量,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谁!”
木廿三身形一震,警觉地环顾四周,然而四周除了风语树曳,哪里有人影?他眉头紧锁,正欲探究,不料又是一颗小石子,这次竟是精准无比地击中了他的眉心,带起一丝微痛。
“何人如此戏弄!”木廿三心中已生怒意,却强自压抑,声音低沉地问道。
“哎哟,杀意都出来了,不知这位小兄弟竟忘恩负义至此,伏云门救了你,你要杀了伏云门的谁?”那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娇俏和顽皮,从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正是那掌门之女云舒禾。
木廿三一见是她,还因她先前戏弄月儿一事有所介怀,心中更是气闷,不欲与她纠缠,转身便要离去。
“怎么?又不想留在我伏云门了?”云舒禾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显然并未打算轻易放过他。
“我怎么听爹爹说,你日日换了不同的师兄师姐去说情,烦也烦死了。”
木廿三停下脚步,面色凝重,道:“木某确是景仰贵派高义,但若因此便要受人轻贱,那等木某伤愈之后,带着月儿离去便是。”
“你骨头倒是挺硬的,大丈夫能屈能伸,我看你算不得大丈夫,顶多算个愣头青。”云舒禾取笑道,话语中带着几分挑衅,显然是想激怒他。
木廿三闻言,身形微微一震,随即停下脚步,目中已有不满神色,语气中带着几分冷冽:“姑娘慎言,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苦诋毁我品性。木某虽非英雄豪杰,但也知礼义廉耻,不容他人妄加菲薄。”
云舒禾身形轻盈,从草丛中跳出,稳稳地站在木廿三面前,双手叉腰,一脸俏皮地问:“若是你真的想进门,眼前就是现成的人,你问了师兄师姐,怎么不来问我?莫非是看不起本小姐?”
木廿三望着云舒禾那粉扑扑的小脸,一时竟有些无措。他虽知云舒禾是掌门之女,若是求她,大抵会比其他几个弟子去说情更有效,但内心确实不愿与她多言。
一是因为云舒禾当日对月儿的欺辱让他心存芥蒂,二是云舒禾年纪尚幼,不过比月儿大几岁,让他向这样一个小童低头求助,他心中实在难以接受。
云舒禾见他沉默不语,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被我说中了吧,口口声声景仰我们伏云门的高义,想为你兄妹二人找一个留身之处,却不肯为此放下你的男儿尊严。我看你的所思所想,也未必真诚。”
“你!”
木廿三被她一番揶揄,虽有几分郁闷,却无话可说,云舒禾虽言语尖锐,但所言非虚。月儿身份特殊,纵使他愿带着月儿浪迹江湖,但对月儿来说,也绝非良策。
他因为自已的心中纠结和所谓的尊严一直犹豫不决,实非大丈夫之举。
想到这里,木廿三深吸一口气,正了正神色,对云舒禾一拱手,诚恳地道:“姑娘说的对,廿三今日受教了。还未请教云姑娘,是否能帮忙和掌门求个情,我兄妹二人若得入门,定会谨遵训导,努力光大门楣。”
云舒禾见他竟真的能听进自已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前的小觑和鄙夷之心也消了不少。
她收起玩笑的神色,认真地道:“不错,你倒是能反思已过,没让本姑娘白费口舌。不过……并非针对你兄妹二人,自从五年前,爹爹就再未收过弟子了。如今就算是我去说,恐怕也没有用。”
木廿三一愣,这女娃说了一大堆,看似是在指点迷津,实则不过是让自已低头求饶,终究还是帮不到自已。然而,想起她刚刚的嘲笑,若是自已此时翻脸,岂不是正中她的奚落下怀。
想到此处,他只好强压下心中不悦,放低姿态,挤出一丝笑容,又问道:“知父莫若女,不知姑娘是否有别的方法,能帮一帮木某?”
木廿三长得实在俊美,平日里都冷着一张脸,此时一笑,更显的风姿过人。
云舒禾心中窃喜,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开口道:“爹爹这几年大多都在闭关修炼,不见外人,要让爹爹亲自开口收你为徒,我觉得是没什么希望了。不过,若你当真有心,三日后便是宗门每年一度的宗门大比,之后爹爹会亲自在伏云殿为夺魁的外门弟子授予内门心法和令牌。你不妨那时候直接当面恳求,爹爹面子最薄,你讲一通仁义道德的大道理,让他下不来台,说不定就勉强允了呢!”
木廿三听闻此话,只觉哭笑不得。这方法听起来实在有些荒诞不经,但转念一想,此时恐怕也只有这条路可走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云舒禾拱手道谢:“多谢云姑娘指点迷津,若是此番木某得以入门,不知何以为报?”
云舒禾笑笑,道:“等你当真入门了再说吧,若真成了,你日后给怀月什么,需得给我也备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