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怀月知道师兄师姐们既已寻到此处,自已又留下血迹,再追上自已不过是须臾之事,是以只想挑衅这疯汉,让他无心留意林中动静,以拖延时间。
“怎样,只要你跪下磕我三个响头,再学三声狗叫,我便让师兄饶你一命。”
“女娃敢耳!”那疯子怒气抖生,一手揪起木怀月便是一个耳光。
“呸!你今日打我一个耳光,明日我就让爹爹打你一百个!有种再来!”木怀月受了一耳光,脸颊高高肿起,嘴角溢出血丝,兀自叫骂不休。
没想到那汉子虽怒,却全不中计,嘿嘿一笑,“小女娃,你当老子是傻的吗?”一把抓起木怀月便又起身跑去。
木怀月只见耳边树木飞快向后移去,只觉远处似有波涛汹涌的水声,随着汉子的脚步越来越近。
未几,那汉子身形一跃,穿林而出,已至悬崖之畔。
木怀月定睛望去,只见下方淮水滔滔,波涛汹涌,深不可测,卷起道道黄浪拍打崖岸,仿佛能吞噬一切。
而那汉子,此刻已至绝境,再无退路可言。
淮水之北,乃是齐国疆域,茂林修竹,高崖耸立;南岸则属朔国领土,村落炊烟袅袅升起,人间烟火气息隐约可见。
岸边似乎有村民往来,但因江水蒸腾起的薄雾缭绕,一切显得朦胧而不真切,如同另一个世界的幻影。
“你这贼人,还不快放下我师妹!”
一声清脆而坚定的娇喝,自背后轰然炸响,伴随着这喝声,一阵锐利至极的破空之声划破长空,朝那疯子直射而出。
疯子心头一凛,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举起钢刀,以迅雷之势格挡而去。
“叮!”一声清脆的金属交击声响起,那流星镖被钢刀刀背精准一弹,方向骤变,直直坠入汹涌的江流之中。
“流星追影,云峥老儿的独门暗器!”
疯子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一手如铁钳般紧紧钳住木怀月,一手高举钢刀,横在胸前,警惕地后退几步。
只见树林中现出云舒禾的身影,她左手执剑,右手按镖,只怒目瞪着那疯汉。
疯汉见到云舒禾,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低头看了看手中被制住的木怀月,心中猛然醒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那边那个女娃子,云峥究竟是你何人?”
云舒禾闻言,怒目圆睁:“贼子,竟敢直呼我爹爹名讳,真是不知死活!速速将我师妹放了,或许我还能留你一条全尸!”
“好啊,你个女娃,竟骗了我这么久!”
“没想到吧!我不过是伏云门里烧火做饭的,费心您好吃好喝的伺候我这么久,感激不尽啦!”
木怀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眼中却闪烁着决绝之色,边说边暗自蓄力,手中紧握的桃花簪,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依着一招“南斗分光”,悄无声息地从下往上,直取那汉子喉头要害。
“呲啦——!”
一声布料撕裂的声响,伴随着汉子的一声惊呼,却也只在一瞬之间。
那汉子警觉异常,察觉到危机,一手如铁钳般狠狠提起木怀月,将她重重砸在地上。
木怀月只觉一股剧痛席卷全身,五脏六腑仿佛都要移位,忍不住“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只是木怀月到底没有内功,手下又无力,这一招虽准,却只划破了那疯汉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裳,浅浅在腹部划出一条红痕。
“小不点!”
云舒禾眼见木怀月吐血受伤,心中焦急如焚,不顾一切地就要朝她奔去,眼中满是担忧与愤怒。
“师妹且慢!那贼人狡猾多端,如今拿住怀月师妹的性命相要挟,你我切不可轻举妄动!”
云正意眼疾手快,连忙出手拽住云舒禾,语气低沉而坚定,附耳与她低语了几句。
那汉子见状,发出一阵桀桀怪笑,声音中透着无尽的得意与残忍,他一把提起木怀月的衣领,将她拎至江边,仿佛在玩弄一只无助的小猫。
木怀月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半边身子已悬在崖边,脚下是波涛汹涌的江水,浑浊的水汽扑面而来,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众人围立,心急火燎,却又因惧怕那汉子心狠手辣,不敢轻易上前,只得将他团团围住,气氛紧张得仿佛空气都能拧出水来。
那汉子怒目圆睁,眼神如刀,横扫一圈,嘴角勾起一抹怪笑,声如炸雷:“云峥那小人在何处?莫非是躲在这里做缩头乌龟,不敢出来见我吗?”
跟在云正意身后的内门弟子,皆是年轻气盛,血性方刚,听得这般侮辱师长之言,哪里还能忍得住?
只见一年轻师兄,面色铁青,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猛然拔剑,身形一跃,便从林中跳出,直指那汉子,厉声道:“你这逆贼,休要猖狂!就凭你,还用不到掌门亲自出手!有种的就放下我师妹,我来和你光明正大地比一场,看看到底是谁厉害!”
那汉子见状,反而笑得更加猖獗,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嘲讽:“怎么?云峥那条老狗,背信弃义,龌龊不堪,如今养了一群小狗,倒是汪汪直叫,口口声声说什么光明正大,实在可笑至极!”
“你这恶贼,你要见我爹爹,自当拿我做人质,你放下我师妹,我来替她!”
定睛一看,却是云舒禾扔下手中之剑,迈出人群。
“可笑,你那个乌龟爹,倒生出这么个有胆识的女娃,行,你双手举过头顶,上前十步来!”
木怀月只觉领口一松,那是疯汉终于松开了钳制她的手,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呼吸登时通畅了许多,顾不得自已,急忙喊道:“咳咳……师姐不可!”
只见云舒禾面露坚定之色,双手举过头顶,一步一步往前走来。
十步站定,云舒禾深吸一口气,喝道:“如何!你且将我师妹放下!”
那疯汉冷笑一声,随手一抛,将木怀月扔在崖边,便朝云舒禾走来。
眼见一步又一步,那汉子甚是小心,缓缓上前。
云舒禾杏眼圆睁,怒视着疯汉一步步走来,咬紧了牙关。
就在那疯汉离云舒禾仅一步之遥,伸手欲拿她肩头的瞬间,只听得一声乍喝如雷鸣般响起:“师妹快退!”
云舒禾闻言,脚步一移,身形如同鬼魅般闪烁,施展出了师门绝技——临虚步。她的身子往后仰去,仿佛一片落叶般轻盈,正避过了那疯汉的探手。
那疯汉一惊之下,正要探身再抓,却只听铿锵一声,一道剑光如电般闪过,一人已持剑欺身而进,直往他身后木怀月所在之处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