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洒进画廊，苏灵站在展厅中央，仔细查看着每一件展品的位置。这是她来画廊的第四天，也是新展览开幕前的最后一天。
指尖轻轻擦过一幅油画的画框，上面积了一层薄灰。她皱了皱眉，正准备去找清洁工具，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香水味。
"哟，这么卖力啊？"陆雨薇踩着高跟鞋走来，今天她穿了一条深V的红色连衣裙，妆容精致得仿佛要参加晚宴，"不过嘛，有些人再努力也是白费心思。"
苏灵没有理会她的挑衅，转身走向储物间。然而还没走两步，就被陆雨薇拦住。
"站住。"陆雨薇冷笑，"别以为勾引了以深哥就能在这里为所欲为。告诉你，他对谁都是这样，别自作多情。"
苏灵平静地看着她："陆小姐，麻烦让一下。"
"怎么？说到痛处了？"陆雨薇得意地扬起下巴，"你知道以深哥为什么对你特别关照吗？因为......"
"因为她确实有能力。"低沉的男声突然从楼梯口传来。江以深一身暗色条纹西装，衬得身形愈发修长挺拔。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陆小姐，艺术总监在找你。"
陆雨薇脸色一变，慌忙整理了一下裙摆："以深哥，我这就去。"临走前还不忘狠狠地瞪了苏灵一眼。
展厅里只剩下两人。江以深走到苏灵身边，目光落在那幅积灰的油画上："看来要好好整顿一下了。"
"江先生。"苏灵正色道，"我发现财务报表上有些异常。"
江以深挑眉："说。"
"去年三月到六月，画廊收购了一批作品，但付款记录显示金额远超市场价。而且......"她顿了顿，"这些作品至今都没有展出过。"
江以深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你查到这些，是为了什么？"
"作为实习生，我想了解画廊的运营状况。"苏灵直视他的眼睛，"如果有什么不该看的......"
"不，你做得很好。"江以深突然笑了，伸手轻轻拂去她肩上的灰尘，"跟我来。"
他带着苏灵来到顶楼的密室。输入密码，厚重的防盗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恒温展厅，里面陈列着数十幅名家真迹。
"这就是你说的那批作品。"江以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畔，"确实溢价收购，因为......"他停顿了一下，"这些都是赝品。"
苏灵心头一震："赝品？"
"准确地说，是高仿作品。"江以深绕到她面前，"有人利用这些赝品洗钱。而我，正在调查这件事。"
苏灵看着他深邃的眼眸，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江先生才会......"
"所以我才会接手画廊。"他点头，"但没想到，会被一个实习生发现端倪。"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发酵。江以深突然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相信我，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苏灵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的手指微凉，但触碰却让她脸颊发烫。
就在这时，密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陈明快步走进来："老板，查到那个境外账户的来源了。是......"
看到苏灵，他立刻闭口不言。
"说。"江以深淡淡道。
"是苏氏集团的一个子公司。"
空气瞬间凝固。苏灵感觉自已的心跳几乎要停止。父亲，果然还在做那些事情。
江以深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等陈明离开，他才看向苏灵："你父亲是......"
"苏成峰。"苏灵深吸一口气，"江先生，我可以解释......"
"不用解释。"他突然打断她，"你不是你父亲。"
这句话让苏灵愣住了。她没想到江以深会这么说。
"时间不早了。"他看了眼腕表，"陪我去个地方。"
二十分钟后，江以深的迈巴赫停在了一家私人会所门口。这是城里最顶级的会所，据说一张会员卡就要七位数。
"准备好了吗？"他转头看向副驾驶的苏灵。
她今天穿了一条米色的针织连衣裙，外搭浅灰色西装外套，整个人清新脱俗。但这身打扮，显然不太适合即将面对的场合。
江以深似乎看出她的犹豫，突然解开安全带，探身从后座拿出一个精致的购物袋："换上这个。"
苏灵打开一看，是一条烟灰色的真丝礼服裙。裙摆若隐若现地绣着暗纹，领口和腰线的设计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女性曲线，但又不会太过暴露。最重要的是，尺码刚好。
"江先生......"
"去换吧。"他淡淡道，"一会儿要见的人，最忌讳不懂规矩。"
十分钟后，苏灵换好衣服从会所的化妆间出来。及肩的黑发挽起一个优雅的发髻，露出修长的天鹅颈。礼服裙将她的身材衬托得愈发曼妙，整个人气质出众。
江以深站在门口等她，看到她的瞬间，眼神明显一滞。
"怎么样？"苏灵有些忐忑，"还可以吗？"
他几不可察地点点头，伸手为她打开宴会厅的大门："记住，一会儿别说话，看我眼色行事。"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衣香鬓影。苏灵跟在江以深身边，感受到无数打量的目光。她这才发现，江以深似乎很受欢迎，不断有人过来敬酒攀谈。
"江总，听说你在筹备新展？"一个腆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不知道能不能......"
"不能。"江以深直接打断他的话，"王总还是专心做你的收藏吧。"
男人讪讪地笑了笑，目光却不断往苏灵身上瞟。江以深见状，直接揽住她的腰："我女朋友，不太喜欢应酬。"
苏灵浑身一僵。女朋友？这是什么情况？
然而男人听到这话，立刻识趣地离开了。江以深这才松开手，在她耳边低语："抱歉，权宜之计。"
他的气息喷在耳畔，激得苏灵一阵心颤。她勉强稳住心神，小声问："我们来这里是为了......"
"见一个人。"江以深端起酒杯，目光落在大厅另一端的包间，"你父亲的合作伙伴。"
苏灵心头一跳："洗钱的事......"
"嘘。"他突然伸手，指腹轻轻擦过她的唇角，"小心说话。"这个动作看起来亲密自然，实则是在提醒她注意周围。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开了。一个穿着考究的老者走出来，看到江以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小江总，可算等到你了。"
江以深神色不变："吴叔叔。"
"这位是......"老者看向苏灵。
"我女朋友。"
"哦？"老者意味深长地笑了，"不错，不错。那就一起进来坐坐？"
包间里，一片昏暗。老者坐在主位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玉扳指："小江总，我听说你在查那批画的事？"
"吴叔叔既然知道，何必明知故问。"江以深淡淡道。
"年轻人啊，有时候，知道得太多不是好事。"老者意味深长地看了苏灵一眼，"况且，有些事，可能和你想的不一样。"
江以深的手突然握紧："什么意思？"
"你父母的事......"
"够了！"江以深猛地站起来，"这件事不用你管。"
老者不以为意地笑笑："好，好，是我多事了。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看向苏灵，"你最好想清楚，什么人可以相信，什么人......不过是在演戏罢了。"
苏灵心头一震。这话是什么意思？
离开会所时，已经是深夜。江以深一路沉默，直到把车停在苏灵家楼下，才开口："今天的事......"
"我什么都没听到。"苏灵轻声说。
江以深转头看她，月光下，她的侧脸恬静美好。他突然很想告诉她一切，关于他的复仇，关于那场车祸，关于......他们之间的命运。
但最终，他只是说了句："晚安。"
看着她走进单元楼，江以深点燃一支烟。夜风吹散烟雾，也吹散了他眼中的温度。
手机响起，是陈明发来的消息：【老板，查到了。当年那场车祸，确实和苏成峰有关。】
江以深掐灭烟头，眼神陡然变冷。
对不起，苏灵。我果然，还是不能放下。
而此时的苏灵，站在窗前，看着楼下江以深的车缓缓离去。她打开电脑，调出一个加密文件：
【项目代号：深海】 【执行人：苏成峰】 【目标：江氏集团】 【行动时间：五年前】 【状态：完成】
她颤抖着关掉文件，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原来，我们都在互相欺骗。
这场戏，究竟要怎么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