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格里拉大酒店的水晶灯在暮色里璀璨生辉，将原本就奢华的宴会厅映照得如梦似幻。觥筹交错间，各色晚礼服在灯光下流转出优雅的光泽。这场由江氏集团主办的慈善晚宴，汇聚了整个商圈的顶级名流。
苏灵站在角落里，轻轻抿了一口香槟。她今晚穿了一条深蓝色的丝绒长裙，领口和腰间的钻石装饰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这是母亲特意为她挑选的礼服——在手术前那个深夜，林雪怡握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说起这条一直没机会让她穿的裙子。
"这条裙子很适合你。"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灵转身，看见沈墨正端着酒杯向她走来。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礼服，整个人显得愈发俊雅。
"谢谢。"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想到老师也会来。"
"画廊也是主办方之一，我当然要来。"沈墨在她身边站定，压低声音，"那幅画的事，有眉目了。"
苏灵心头一紧："卖家愿意降价？"
"不是价格的问题。"沈墨往四周看了看，"我查到一些有趣的消息。那个账户......"
"看来两位聊得很开心。"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插入。江以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面前，一身量身定制的黑色礼服衬得他愈发高大挺拔。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最后停在苏灵手中的酒杯上："喝这么多？"
苏灵下意识地放下酒杯："我......"
"江总。"沈墨礼貌地点头，"刚才正在跟苏灵讨论画廊的事。"
"是吗？"江以深的声音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那不如说给我听听？"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众人的注目礼中缓步走来。
苏灵的心猛地一沉。她的父亲，苏成峰，正带着惯常的优雅微笑向这边走来。他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的手工西装，胸前的袋巾整齐得一丝不苟，举手投足间都是成功商人特有的从容。
"江总。"他走到江以深面前，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好久不见。"
"苏董。"江以深颔首，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没想到您今天会来。"
"怎么能不来？"苏成峰轻笑，"听说这次晚宴的主题是'传承与创新'，我很感兴趣。"
两人的对话表面平和，却暗藏机锋。苏灵站在一旁，清楚地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五年前那场车祸的阴影，似乎依然笼罩在两家的每一次相遇之上。
"小灵。"苏成峰转向女儿，"你母亲的手术还顺利吗？"
"还好。"苏灵勉强回答，"医生说恢复得不错。"
"那就好。"苏成峰点点头，目光意味深长地在江以深身上停留了一瞬，"多亏了江总帮忙，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该找哪位专家。"
这句话说得极有分寸，既点出了江以深的帮助，又暗示了两家之间难以言说的关系。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出了这话里的弦外之音。
"苏董言重了。"江以深淡淡地说，"举手之劳而已。"
就在这时，陆雨薇端着香槟走了过来。她今晚穿了一条香槟色的露背礼服，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以深哥，林总在找你。"
"我知道了。"江以深看了眼苏灵，"你少喝点。"说完便转身离开。
等他走远，苏成峰才看向沈墨："沈老师，听说你最近在帮小灵找一幅画？"
沈墨明显愣了一下："苏董也知道这事？"
"呵呵，"苏成峰笑得意味深长，"我还知道那幅画的来历不简单。小灵，跟爸爸来一下。"
苏灵不得不跟着父亲走到宴会厅的露台。夜风微凉，吹散了些许香槟带来的眩晕。远处的城市灯火辉煌，却衬得露台上的气氛愈发森冷。
"那幅画的事，不要再查了。"苏成峰开门见山。
"为什么？"
"有些事情，不是你该知道的。"苏成峰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江以深这个人，你最好也离远点。"
苏灵握紧酒杯："爸，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担心？"苏成峰冷笑，"你以为他真的是在帮你母亲？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意，他接近你，不过是另有目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五年前的车祸......"苏成峰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算了，你现在知道得越少越好。"
苏灵心头一震。这是父亲第一次在她面前主动提起那场车祸。她正要追问，宴会厅里突然响起一阵骚动。
"抱歉。"陆雨薇慌乱的声音传来，"我不是故意的......"
露台的门被推开，江以深大步走了出来。他的西装前襟上沾满红酒，显然是被人泼了一身。而在他身后，陆雨薇正一脸慌乱地道歉。
"没事。"他淡淡地说，目光却落在苏成峰身上，"苏董，我们谈谈？"
苏成峰看了眼女儿："你先进去。"
苏灵站在原地没动："爸......"
"听话。"苏成峰难得用上了命令的语气。
等苏灵走后，露台上只剩下两个男人。夜风吹动他们的衣角，远处的霓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查到什么了？"苏成峰开门见山。
"足够让苏董坐牢的证据。"江以深的声音冷得像冰，"五年前的账目往来，我都查到了。"
"是吗？"苏成峰不慌不忙地整理袖口，"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报警？"
"因为苏灵。"
"呵，"苏成峰突然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轻举妄动。不过，你确定自已查到的都是真的吗？"
江以深的瞳孔微缩："什么意思？"
"年轻人，"苏成峰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时候，真相未必是你想要的。奉劝你一句，该放手时就放手。"
说完，他转身走向宴会厅，留下江以深一个人站在夜风中。
而在宴会厅的另一端，苏灵正被陆雨薇拦住："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泼到以深哥的。"
"没关系。"苏灵强忍着不适，"你去帮他收拾一下吧。"
"对了，"陆雨薇突然压低声音，"我听说你母亲的主治医生，是以深哥特意从国外请来的？"
苏灵心里一沉："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陆雨薇意味深长地笑笑，"只是觉得，有些人的好意，未必真的是好意。"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苏灵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她快步走向洗手间，在镜子前用冷水拍打着发烫的脸颊。
镜中的自已妆容依旧完美，但眼神里的慌乱却怎么都掩饰不住。父亲的警告，陆雨薇的暗示，还有那幅画背后的秘密......一切都像是一张大网，正在将她和江以深越缠越紧。
"叮"的一声，手机震动。是沈墨发来的消息：【查到了。那个账户，跟一家离岸公司有关。而这家公司的法人，是江以深的母亲。】
苏灵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正在这时，洗手间的门被推开。
江以深站在门口，西装已经换过，但眼神比之前更加晦暗："我们需要谈谈。"
夜色渐深，宴会厅的水晶灯依然闪耀。觥筹交错间，没人注意到露台上的两道身影。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变得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