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的画室位于城郊一座老式公寓的顶层，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整座城市的灯火。此刻夜色已深，她独自坐在画架前，面前是一幅未完成的油画。画布上是她和江以深在游艇上的场景，那个求婚的夜晚本该是最美好的回忆，现在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剜着她的心。
病房里的那场对峙还历历在目。江以深承认了一切，语气平静得让人心寒。他说这本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复仇，从相遇的第一天起就是。可他也说，在执行计划的过程中，不知不觉爱上了她。
"真是讽刺啊......"苏灵拿起画笔，却发现手在微微发抖。她再也画不出那个温柔注视着她的江以深了。
画室里播放着那首《月光》，正是游艇上求婚时的背景音乐。悠扬的旋律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衬得夜色更加寂寥。她伸手摸了摸颈间的水晶项链，这是江以深送的第一件礼物，现在却像一个精美的枷锁。
桌上散落着那些可怕的证据——资金往来记录、秘密会面的照片、还有那个标着M-713的试管。每一样都在诉说着一个残酷的事实：她深爱的男人，是一个精于算计的复仇者。
"叮咚"，手机微微震动。是江以深发来的消息： "让我解释好吗？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灵看着屏幕，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多想相信这是一场误会，可那些证据又该如何解释？她想起神秘女人的话："他利用你接近林雪怡，为的就是获取更多关于M-713的信息。"
画笔不受控制地滑落，在画布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裂痕，就像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为什么？"她轻声问，"为什么偏偏是你？"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初次在画廊相遇时，他那审视的目光原来是在评估她的价值；日常相处时的点点温柔，是不是都经过精心设计；就连那些真情流露的时刻，是否也只是逢场作戏？
站起身走到窗前，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就在对面的写字楼里，江氏集团的标志在夜色中格外醒目。那里曾经是她以为的避风港，现在却像一座冰冷的堡垒，埋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在这时，画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沈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无奈，"整整三天没消息，所有人都在找你。"
苏灵没有回头："你也是来劝我的吗？"
"不。"沈墨走到她身边，"我是来告诉你一些事的。关于二十年前那个项目，关于江以深的真实身份，还有......"他顿了顿，"你母亲的下落。"
苏灵猛地转身："你知道妈妈在哪？"
"我不确定。"沈墨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但这里面有一些线索。这是我父亲留下的资料，或许能帮你找到真相。"
苏灵接过U盘，手指微颤："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沈墨的目光落在窗外的城市夜景上，"我欠你母亲一个承诺。当年如果不是她挺身而出，我父亲可能早就死在实验室里了。"
他转向苏灵："但在看这些资料之前，你得想清楚。有些真相一旦知道，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苏灵攥紧了手中的U盘。她知道沈墨说的对，一旦深入了解这些秘密，她和江以深之间可能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告诉我一件事。"她轻声问，"那天在画室，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沈墨沉默片刻："是的。我知道华明志会来，也知道特警会及时出现。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计划？"苏灵苦笑，"看来我真的是这场游戏里唯一的局外人。"
"不。"沈墨摇头，"你是这个局里最重要的人。江以深也好，华明志也好，他们都在找M-713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很可能就藏在你的基因里。"
苏灵愣住："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小时候经常做的那个噩梦吗？"沈墨问，"关于实验室的场景，关于那些你从未见过的人。那些可能不是梦，而是......"
话未说完，画室的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响，沈墨应声倒地。
"沈墨！"苏灵惊呼，却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
"别出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人在监视这里。"
是江以深。
他拉着苏灵快速躲到画架后面。黑暗中，脚步声由远及近。月光透过窗户，隐约可以看到几个持枪的黑影走进画室。
"搜！"为首的人低声命令，"一定要找到那个U盘。"
苏灵感觉江以深的手臂收紧了几分。他们贴得如此之近，她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声。那一刻，所有的怨恨和质疑都被恐惧取代。
"找到了！"一个声音响起。
透过画架的缝隙，苏灵看到一个人影弯腰从沈墨身上搜出了什么东西。
"走！"为首的人说完，几个黑影迅速撤离。
等脚步声完全消失，江以深才松开手。苏灵立刻推开他，跑到沈墨身边。所幸他只是被击晕，并无大碍。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灵冷声问。
"我一直在暗中保护你。"江以深走到窗前，眺望着黑影离去的方向，"那些人是华盛的人。他们一直在找M-713的资料。"
"就像你一样？"苏灵讽刺地说。
江以深转身，月光勾勒出他俊美的轮廓："小灵，我知道你现在恨我。但请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那些证据......"
"够了！"苏灵打断他，"我不想听任何解释。"她从口袋里掏出那枚订婚戒指，"这个还给你。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吧。"
江以深看着那枚戒指，眼神晦暗难明："如果这是你的选择......"他伸手想接过戒指。
就在这时，沈墨突然醒来，抓住苏灵的手："等等！U盘......真正的U盘在......"
他话未说完，又昏了过去。但苏灵已经明白了什么，她摸了摸藏在口袋深处的U盘，那才是沈墨真正要给她的东西。
"我累了。"她说，"请你离开。"
江以深站在原地没动："跟我回家好吗？外面太危险了。"
"这里就是我的家。"苏灵看向窗外的夜色，"以后也是。"
良久的沉默后，脚步声渐渐远去。房门被轻轻带上，仿佛是一段感情的终结。苏灵瘫坐在地上，泪水无声滑落。
而此时的江以深，站在楼下的阴影中，看着画室亮起的灯光。他掏出手机： "盯住华盛的人，别让他们靠近这里。"
挂断电话，他最后看了眼顶楼的窗户。月光依旧温柔，却照不进那个遍体鳞伤的灵魂里。
画室内，苏灵打开电脑，插入U盘。随着文件夹打开，一个尘封二十年的秘密，终于要揭开它的面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