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为提调殿试考场内外,另设受卷官、弥封、收掌、印卷、填榜人等,均由内阁、翰林院、詹事府、光禄寺、鸿胪寺、礼部等衙门派出。
殿试当日完毕后,各贡士将试卷交回。交卷完毕后,依次退出考场,离开太极宫。
殿试次日,在文华殿取出试卷,读卷官开始阅卷,大约每人三十卷,卷背粘签,上书读卷官姓氏,不书名。读卷官阅后,按五等标识试卷,即:圈、尖、点、直、叉。读卷官注明标识后,再轮阅其他读卷官阅过之卷,称为“转桌”。每个读卷官将所有试卷轮阅完后,即送首席读卷官总核。进行综合评议,个人皆可发言。得圈多的试卷必列前位。
殿试后三日,读卷官将拟定前十名的试卷进呈到御书房,恭请嘉禾帝御笔钦定。
待试卷拆封后,清河大儒之子崔恒新,独占鳌头,为头名状元,安东将军何嘉木的女婿周善昌为榜眼,这孙宁赫赫然竟是探花。
翌日,嘉禾帝传召恩科前十名觐见,并一一询问了他们的姓名、籍贯和家庭背景,然后对他们的文章进行了点评。
讲到孙宁时,嘉禾帝评说,文气光昌,字法敬慎,辞藻华丽,行文流畅,颇显文采。然经史之引用,虽丰富却未能全然贴合题意,有堆砌之嫌。论及治国之策,虽新意迭出,然实难付诸实践。其论减税以富民,想法诚然甚善,然国库空虚,军饷、官俸皆赖税收,贸然减税,恐危及国之根本。又言广开言路,纳万民之谏,此策立意高远,然民情复杂,奸佞易借机生乱,扰朝堂之清平,乱社会之秩序。再论兴水利以保农桑,虽知水利之重要,然工程浩大,需耗费巨量人力物力,且征民劳役,恐民怨四起,动摇国之根基。策中所言,皆宏伟大论,其虚浮如空云,未触实际之肌理。
又说,你即为御医,术业专攻,当博学经典,深究医理,明阴阳之变,察脏腑之机。多临证实践,积累经验,勿惧疑难杂症,勇探未知之疾。精研方剂,熟稔药性,知君臣佐使之妙,用之如臂使指。且怀仁心仁术,救死扶伤,不负苍生之托。
因着孙宁常于内宫行走,高中探花的消息不胫而走,犹如一颗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层层涟漪。
一时间,宫里的贵人们纷纷差人去请这位新晋探花御医来给自己看病。
不仅皇后、贵妃要调理身体,保养容颜,就连平日里深居简出的太妃,也动了心思,差人去请这位风头正盛的御医,盼着能给自己的旧疾寻个良方。而那些位分较低的嫔妃们,更是想尽办法,希望能抢先一步得到探花御医的诊治,盼着能借此机会在宫中多争得一份恩宠。
一时间,孙宁的门前,求诊的太监宫女络绎不绝,各种赏赐也是源源不断地送来。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关注和重任,却让孙宁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深知宫中人心复杂,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但他也明白,这是自己难得的机遇,若能妥善应对,必能在宫中站稳脚跟。于是他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凭借着自己精湛的医术和过人的智慧,小心翼翼地周旋在各位贵人之间。
就在孙宁忙碌之时,孙母和曹母也商量起了孙宁和曹谨言的婚事。
却不料,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晋贵太妃的女儿,也是嘉禾帝最小的妹妹,山阳长公主,自幼体弱,年幼时先是赶上先帝驾崩、新皇登基、别宫移居、侍女轮换,又赶上前朝北戎袭扰、吐蕃犯境、江南饥荒,一直没能好生调养,待等嘉禾帝想起这个妹妹,山阳长公主已近及笄之年。
元夕之时,跟随晋贵太妃朝贺皇太后和皇帝皇后,直到皇太后跟嘉禾帝与皇后说,这是山阳,你最小的妹妹,比小五容煊还小上半年。帝后才想起这个妹妹。
皇后赶紧上前抚慰,只见小姑娘单薄得像一片随时能被吹走的叶子,纤细的脖颈仿佛不堪重负,微微前倾。脸庞小巧尖削,下巴显得有些过于突出,皮肤虽是白皙,却少了几分光泽。眼睛大得有些惊人。肩膀也窄窄的,锁骨如两条突兀的棱,清晰可见。手臂细瘦,没有一丝赘肉,衣服穿在她身上,空空荡荡的,风一吹,衣摆晃动,更显瘦弱,细弱的腰肢似乎轻轻一折就会断掉,一点也不像及笄之年。头上的金钗发簪、脖子上的项圈金锁、手上的镯子戒指虽说是用料十足,但款式老旧,那枝金麒麟凤凰纹鎏金钗还是晋贵太妃为宠妃时候,先帝赐给的。身上穿的也都是送到万寿宫给太妃做衣服的料子,虽然名贵,但与公主郡主们的穿着相较,就显得老气横秋。
帝后赶紧向皇太后和晋贵太妃告罪,一叠声的传内府局知事和内宫总管太监,亲自交待把月影轩收拾出来给山阳公主,又安排了四个教引嬷嬷、两个一等、八个二等以及粗使宫女。皇后还开了私库,把陪嫁的金玉首饰各拿了两套出来。嘉禾帝也让人拿了《捣练图》《簪花仕女图》给山阳公主补壁,还贴心的问山阳公主喜欢什么。
得知最小的妹妹喜欢苏式摆设,嘉禾帝便安排内府局专门打造全套的苏式家具、妆匣粉盒等类,一应的帐幔帘子、四季衣裳全部让苏州织造安排绣娘赶工。
三月初三,上巳节,宜搬迁。
山阳公主便由万寿宫晋贵太妃住处迁往月影轩。
枸杞乌鸡汤、菠菜猪肝煲,更有那海参飞龙、豹胎犀尾,整日价流水似的送往月影轩。
又安排太医院院正院使亲自负责山阳公主的脉,几个月下来,小姑娘就水灵了起来,但究其过往,到底是伤了根本,往后子嗣上面怕是有些艰难,若调养得当,也许会有转机。
晋贵太妃的得知后,先是大哭,后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