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王妃起身求问,晋贵太妃答道,子嗣上面艰难,则抱上外孙遥遥无期,但却绝了和亲远嫁的可能。
又交待鲁王妃找寻青年才俊,以为山阳公主出降准备。鲁王妃得令而去。
那些想尚公主的大家世族,本就想的是尚嘉禾帝的公主,这位山阳长公主,便不在考虑之列。
有些朝廷官员,想为儿孙求尚,但听闻山阳长公主子嗣上有碍,便转向求其他娶门当户对的女孩。
山阳长公主的婚事便耽搁了下来。嘉禾帝跟皇太后、皇后也是头疼不已,四处寻找合适的青年男子。
这次孙宁考取了探花,身份上已然可尚公主,又出身御医世家,山阳的身体便是他家老爷子调理的。
皇后才向嘉禾帝提及,嘉禾帝便击节称叹,梓童真乃贤后也。
便与皇后一起到慈宁宫向皇太后请安并提及此事。皇太后又命人到万寿宫将晋贵太妃请来,共同商议,晋贵太妃喜得再无不可。
当下阖宫皆知山阳长公主出降御医世家孙氏,嫁与探花孙宁。
皇后也将鲁王妃召进京来,筹备山阳长公主的婚事,并交待万不可失了皇家的体面。
这边嘉禾帝也将孙院使招至御书房,问了山阳公主的身体调理,君臣又闲话了一回。嘉禾帝便向孙院使提出山阳长公主与孙宁的婚事,孙院使虽知孙宁与曹谨言两情相悦,但皇上亲自保媒,又是尚公主,便磕头谢恩。
待回到家中,告知老母和夫人,老母直呼光耀门楣、双喜临门。孙夫人起初觉得对不起曹家,公主儿媳妇难以侍候,听得孙院使说公主单独建府,便也不再反对。
曹家夫人本来等着孙家前来过礼,却听闻探花郎孙宁尚山阳长公主的消息,一边瞒着曹谨言,一边往孙家送信,探听消息。孙家夫人派了管家娘子过府来才向曹家说明此事,并将曹谨言送给孙宁的扇子扇坠等物送来,又将孙宁的亲笔信玉佩等物索回。曹夫人和曹谨言虽然气愤孙家,但也无计可施。恰好此时,曹谨言的父亲被选为盐引批验所副使,一家人要赶在年前上任,便将此事丢开,辞别曹家家主,赶到仪征上任。
孙宁与山阳公主婚后,倒也和谐,只是成婚几年没有子女。孙家夫人有些着急,便向皇后上了请求允许孙宁纳妾的折子。又给曹夫人写信,问曹谨言的近况。
曹家正赶上杨世翰前来提亲,接着了孙夫人这封信,便急忙起身上京,求见皇太后,为曹谨言求得了孺人的身份。虽赶不上公主,但也能压上杨世翰一头,也绝了孙家让曹谨言做妾的念头。
却说皇后向皇太后提及孙家想要给孙宁纳妾生子的折子,皇太后便亲自派了身边的太监到孙家宣了懿旨,把孙宁堂兄的儿子过继给了山阳长公主,以为引动。三年后,山阳长公主生了一个女儿。
孙和与原配夫人携同两个儿子一同上京恭贺,满月宴席之间,孙和原配对山阳长公主生了女儿还大摆宴席颇有微词,四处显摆自己不仅是长媳,还有两个儿子,甚至还说她今后会在公主府养老等语。
这些个尖酸话语早被山阳长公主身边的宫女太监传到了宫里。
皇后震怒,把孙夫人叫进宫来申饬一番,公主乃是皇家血脉、金枝玉叶,尊贵无比,岂容他人轻慢侮辱,并命其严加管束长媳。特命:山阳长公主诞下长女,实为皇家之喜事,孙家之幸事,容孙氏一门所请,在敕建大慈恩寺做佛事布施三月,所需经文香烛油灯果品等物,均由孙氏一族齐备。另,孙氏次媳虽出身不高,不善言辞,但其为孙府开枝散叶,育两子皆聪敏纯良,故遣其至敕建大慈恩寺为晋贵太妃及山阳长公主祈福,以期长公主早日诞下麟儿。坤宁宫总管太监亲至孙府宣旨,并提点孙家多备贵重布施,并即刻将孙和原配送至大慈恩寺。
孙和原配在大慈恩寺每天早晚课、捧香、写血经,还要打扫佛殿、清洗佛幛,不到一个月,便瘦削如竹,脸色憔悴,双目无神,嘴唇发干、裂纹,好象轻轻一戳就会冒烟似的。
那天正赶上朔日,孙家去佛前供奉,孙和原配便拉着孙家夫人哭的不能自已,还想着请孙家夫人把自己带回家去。
这一幕恰好被知客看到,不多时便传到了宫里。
视皇后懿旨于无物的大帽子,便又扣给了孙和原配。
但念孙院使父子医术高明,当差谨慎,孙家夫人持家有方,便又让孙家出了一万两银子布施,孙家长媳为山阳长公主祈福的时间延长至冬至节。
这下孙家的老底子都掏空了,孙和回到云阳老家,卖了祖宅田产才堪堪凑齐,孙家虽然喜欢长媳木讷听话,又生了两个孙子,这回也不住地埋怨。
到得冬至节,孙家派人去敕建大慈恩寺把孙和原配接了回来。
只见整个人脸色煞白,脸上笼罩着一层灰败的死气,好像神魂已经脱离躯体。神志也不甚清楚,口中喃喃自语着听不清的字符。
见到生人,只吓得四处躲藏。
孙院使亲自诊了脉,乃是脾失润化,水湿内停,加上气滞血瘀,气血运行不畅所致。便开了桂枝茯苓汤,却是宿弊难清,积重难返,不消半年,便离世故去。
孙和亲自扶灵回乡,待三年孝满,便续娶了于秀荣。
于秀荣到得孙家,当年过年之时,便亲自前往京城,叩见山阳长公主,并亲自侍候起居。山阳长公主也是爽利之人,将皇太后赐下的白玉三镶福寿吉庆如意钗给了于秀荣。
于秀荣看公婆有了年纪,跟孙和商量,把长子留在京城,在公婆面前代为尽孝,也可学习精进医术。孙院使当即大为赞赏,便让孙和把两个儿子都留在京城,长子进入太医院做个吏目学习医术,次子到首善书院学习,以待太学选拔,自己也好亲自教养两个孙子。
孙和和于秀荣拜别孙院使夫妇回乡后,继续经营医馆,开设药房。到得嘉禾十二年,于秀荣产下双胎,一儿一女,孙和亲自接生,两人共同抚养儿女。
孙和因原配故去、家宅损失的痛苦已慢慢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