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几个小辈听了那声音后具是身子一震，更有人受不住这威压踉跄几步后倒在了地上。
一个黑袍人从洞口慢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天地盟弟子”。
那些弟子与先前带他们上岛的穿着同样的衣服，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那副冷漠的表情，一言不发地看向站在楼梯上的一众人。
“这些人也是死人，”蔺休的声音在林辞镜耳畔响起，“上岛的时候没有这么多，所以我没能看得出来。”
林辞镜微微颔首，和他以密语交流：“一会儿打起来的时候，你护着后面那群小的。”
蔺休似乎磨了磨牙，语气中多了几分不快：“我又不是来——”
“我们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不一定，”林辞镜道，“如果可以的话带不相干的人走。”
蔺休楞了下：“不相干的人？不是，怎么还没打就开始唱衰了？”
“不是唱衰，是......”
林辞镜没法和他解释自己那些错乱的记忆，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
应该顺便让他把昆吾也送出去的。
临到阵前，他忽然有些后悔如此轻易地将这么多人卷进此事。
若早知安绥城火灾背后有这么大的隐情，便只他一人来涉险就好。
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昆吾的手微动，覆在他的手背上捏了捏。
“不怕，”昆吾道，“我在。”
天地盟主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这些入了瓮的鳖说话，於是继续道：“林尊主，湛宗主，瀚音大师，久仰大名。”
湛明诚被点了名，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瀚音拈着佛珠，缓缓开口：“阿弥陀佛，一别多年，陈施主可还安好？”
“好？”天地盟主冷笑一声，“你看我这样子算好吗？”
他一把拽下身上的袍子，身后有沈不住气的小辈已然惊叫出声——
那黑袍下居然是一具不人不鬼的东西。
天地盟主原本应该是左手的地方此刻靠几丝残存的筋肉吊着根白骨，而本应是左腿的地方也立着根骨头。
林辞镜被眼前过於诡异的场景刺得微微蹙眉，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唯有瀚音看了他一眼，眸中隐隐有无奈和悲悯：“当年贫僧与陈施主初见时便提醒过陈施主，可若陈施主一意孤行，贫僧也......再无办法了。”
天地盟主的脸上也隐隐有皮肉脱落之相，显得他的三角眼和刀疤脸更狰狞：“你说再无办法？那当年我苦苦寻觅长生之道的时候为何无人阻止我！”
长生之道？
林辞镜挑眉，恍然。
原来是和那群脑袋不清醒的皇帝一样求长生的时候着了道，估摸着是吃了太多奇怪的丹药所以才烂脸烂成这样。
人生本就因为只有百馀年才会显得珍贵，这些人掌握了远非常人能比的力量，却和那凡人帝王一样奢求命数之外的东西，看上去也算挺可笑的。
“所以你造了个祭坛，”林辞镜开口道，“这属於不成功也决不能放弃，万一哪天成功了是吧？”
天地盟主将目光投向他，隐隐含着杀意：“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所谓的天之骄子，凭什么你们有天赋有慧根，可以高高在上地修炼成仙，但我这样没天赋的人只能一点点向上爬？”
林辞镜奇道：“唔，是本座让你往上爬的吗？”
太气人了。
连瀚音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可本座见你并未全凭努力啊，”他向前走了一步，给昆吾打了个手势，“不是还靠了那么一点点的小心机吗？”
这话似乎彻底激怒了天地盟主。
他咆哮一声，倏地弹身向前，一只手化作利爪向他当胸抓来。
林辞镜不退反进，手中佩剑嗡鸣一声，剑气毫不客气挡住那利爪。
天地盟主似乎没了痛觉，那黑爪上灵气紊乱，鲜血喷出，他却和没看见一样，不依不饶地继续向林辞镜而去。
可真是个直肠子。
林辞镜无奈，只能侧身避开他那十分凶险的一爪。而他也借此伸出另一只手，将蔺休化作的黑环凑到黑爪下。
不出林辞镜所料，解铃还须系铃人，原本咬死自己下不来的蔺休瞬间身子涨大，在半空中化作一条龙，咆哮着向天地盟主伸出了爪子，似乎正骂骂咧咧的。
林辞镜毫无愧疚之意，又提着剑迎上了天地盟主。
他努力拖住这盟主，剩下的就只能靠昆吾和瀚音了。
想到这儿，林辞镜目光一转，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白影向洞口而去。
堂堂无极剑宗宗主，竟然公然开溜？
林辞镜气得牙根发痒，一道剑气从剑尖喷薄而出，径直落在了洞口前。
湛明诚吓了一跳，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周围的天地盟死士围住了。
林辞镜冷笑。
就这还想跑？都给我回来。
他一手拦湛明诚，另一手依旧与天地盟盟主对峙，不落分毫下风。
但正是这份顺利又让他起了疑心。
真的会这么顺利吗？
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奇怪的死前记忆？
就算是被人偷袭了，也完全没必要......这么惨。
为什么？
他虽然心中想着事，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半分停滞，剑剑直奔天地盟主的要害而去，一下比一下狠厉。
那天地盟主虽然看上去也是个厉害角色，但不知为何与他比起来却相形见绌，一双鬼爪此刻鲜血淋漓，而面上终究也露出了怯色。
林辞镜不为所动，最后一剑直奔天地盟主心脏而去。
他口中黑血四溢，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而去，“轰隆”一声撞在了墙壁上，继而无力地滑了下来，身子抽搐了几下后瞬间没了声息。
死了。
林辞镜归剑入手，面色不虞地看向天地盟主。
这未免也太顺利了。
那些原本在和众修士颤抖的死士也忽然停下了动作，在原地呆呆地静止不动。
林辞镜轻咳一声，还未说话，眼前的天地盟主尸体便化作了一阵黑色的飞烟，慢慢地消失了。
这是......结束了？
林辞镜一时间不敢相信，慢慢转过身看向站在楼梯上的众人。
唯独瀚音面色沈重地转了转手中佛珠，轻声道：“劫难恐怕......还未结束。”
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