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他话音刚落,一阵剧烈的嗡鸣声慢慢响起。
林辞镜侧耳听了半晌,忽地变了脸色:“离开祭坛!”
昆吾拎起离自己最近的几人,足尖在楼梯上一踩,身子便向远处掠去。
蔺休则不管不顾地叼起几个小辈向自己的背上一甩,直接飞到了洞顶。
大家惊疑不定地看着那祭坛,发现里面正隐隐地冒着红光。
“阿弥陀佛,这都是陈施主犯下的杀孽,”瀚音叹息一声,顶着猎猎罡风站出来,“贫僧今日来,便是为了将他犯下的杀孽所度化的。”
林辞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问道:“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瀚音拈着佛珠道:“贫僧会结一法阵,需要九人用灵力维系法阵的稳定。此事凶险非常,你们可愿做?”
林辞镜蹙眉:“我可以,你继续点人,我看谁不同意。”
瀚音瞥了他一眼,还没点人,便听任延道:“还有我,我也可以。”
林辞镜立刻驳回:“你不行。”
“为什么我不行?”任延有些委屈,“男子汉大丈夫,要有敢於为天下先的勇气,这不是师尊您教我的吗?”
“没听见人家说此事凶险吗?”林辞镜道,“若本座死了,你就是无妄峰的下一任尊主。”
这话一说出口,在场的人具是一震。
瀚音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接着道:“那任施主身边这位施主意下如何?”
春生冷不丁被点了名,颤着声音应道:“我......我可以。”
瀚音随即又点了几人,完美略过了昆吾。
昆吾脸色差得厉害,伸手扣住林辞镜的手腕:“主人,我可以替掉那小厮的位置,我......”
林辞镜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你在外面盯着,我怕有人破坏阵法。”
“可你若是出了事怎么办?”
“刚刚说着逗小孩玩的,你怎么还当真了?”林辞镜看着他一脸担忧,其实心里也没什么谱,“那秃驴说有危险又不是一定有危险,怕什么?”
昆吾眸色深沈,里面似乎藏着林辞镜看不懂的情愫,半晌后他微微俯下身,在林辞镜唇边印下一个吻:“那我等你。”
林辞镜不明白他为什么搞出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被吻得楞了一下,点点头,抽身向法阵而去。
祭坛中尚且还没爬上来的东西仍卖力地发出“嗡嗡”的声音,似乎企图挣脱最后一层枷锁。瀚音站在祭坛的结界外,口中默念着佛号,一道金光从天而降,覆在自己的身上。
那金光像是一件新的僧袍,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瀚音缓步走进结界,手上的佛珠迎风涨大了数十倍,套在了整个结界外面。
林辞镜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定,微阖双眼,双手结成刚刚瀚音告知的印结,一道灵力像银色的丝带一样连接在了瀚音身上。
而几乎是刚连上瀚音的一瞬间,他脑中忽地响起了两人说话的声音。
“下修界怨气横生,其中贪嗔痴妄不必多言,你可后悔?”
“我......后悔。”
“感念你一心向善,生路本不该绝,特许你溯回时间,终了这无尽的杀伐,你可愿意?”
“我愿意。”
是谁在说话?
林辞镜脑中被人吵得乱七八糟,微微睁开眼,只能看见那和尚的光头笼罩在圣光中,照得四周鋥明瓦亮。
他的目光顺着法阵一圈看了过去,发现每人都闭眼向瀚音输送着灵力。
似乎并无异常。
林辞镜放下心来,分出一丝神识关注着瀚音如何封印那杀孽。
所谓杀孽,乃是杀伐深重之人所造之孽。因为太深,所以这无形的杀孽便形成了实体。
林辞镜不知这天地盟主到底从哪听说了长生之法,居然妄图靠杀伐入这长生道,听起来真是有够不可理喻。
瀚音的诵经声越来越快,而从他指尖缭绕而出的圣光也愈发地亮了起来,化作红色影子上的金色枷锁,将它牢牢地捆在了爬出来的路上。
而随着瀚音的念诵声,金锁链捆得越来越紧。红色影子发出阵阵无声的哀嚎,身形愈发地小了起来。
这应该是真的要结束了。
林辞镜无端地松了口气,看着那团红色的影子从偌大一个变为现在的一小只。
瀚音的面色也因此而放松了不少,念诵声慢了下来,从怀中摸出一张符纸。
林辞镜刚要收回目光,却忽地顿住了。
他看见法阵结界处似乎飘然而过一抹红色的影子,倏地一下逃了出去,不见踪影。
这是......
林辞镜再仔细看去时,却并未看见什么红色的影子,法阵更没有缺口。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完美。
果真如此吗?
他刚要提醒瀚音,却突然发现了什么地方不对劲。
在自己正对面站着的春生,脚下没有影子。
但此刻他和其他人一样被锁在法阵上,根没办法出言提醒,只能咬牙硬挨到了瀚音将那庞然大物彻底度化,这才飞身掠去,伸手便要掐春生的脖子。
可春生却一脸的惊慌失措,有些泫然欲泣地看向林辞镜:“尊上这是......要做什么?”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庆祝,便齐齐一脸茫然地看了过来。
“方才法阵中有一个缺口,”林辞镜冷冷道,“而那缺口正是你站着的位置。”
“奴......奴一直认真地守着法阵......断然不敢用他人的生命开玩笑......尊上是误会奴了吗?”
林辞镜还未说话,便听身后响起了质疑声:“我为何没看见有缺口?”
“我也没看见啊......刚刚法阵不是还挺好的吗?”
“听说他是无妄峰的魔尊,会不会是他们魔修内部反水了,所以......”
林辞镜不为所动,不依不饶地继续掐着春生的脖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奴,奴是跟了您好几年的小厮啊!”
春生一双眼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尊上有了别的男人忘了奴,奴并不觉得难过,尊上有了更好的选择,奴是很欣喜的,但不知尊上为何要这样对奴!”
林辞镜被他一通委屈的发言闹得心烦,转过头便要向瀚音求证。
可在他刚转过头的时候,春生的哭声悄然消失,一双原本小鹿似的眸子倏地满是猩红。
春生真实身份:隐姓埋名潜伏却爱上敌人的病娇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