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慈骤然醒悟,屏住心神,半晌才控制住体内阴暗面的暴动。
阿蓉哭了一阵,突然破涕而笑,“对了!还有肉灵芝,肉灵芝可保虞棠□□不腐,我们还有机会!”
肉灵芝生长在尸骨堆砌之间,幸在半年前邪修为了转世重修特地将清水村百十来名村民杀害...用作肉灵芝生长的引子。
而在数月前,他们虽然斩杀了村子周围的精怪和阴鬼,但却没有动肉灵芝。
清水村与除妖之前,变了很多,山丘清秀,梨花漫山...
肉灵芝不可能立马找到,他们决定歇在那儿一晚。
哪料,刚推开门,青年就跟石雕一样伫立在那里,眼睛怔怔地看向屋内。
即便是长久没有人居住,桌面也没有落多少灰,甚至是...靠窗的那边,搁着一束梨花,用白底青纹花瓶小心地装着。
那是他亲手送给虞棠的,他以为她早就扔了...
“谢怀慈,愣着干嘛?!”
阿蓉好不容易将自个儿的房间打扫出来,一出房门就看见谢怀慈跟生了根似的站在院子里...心里火“噌”的一声就冒了出来,根本就不管理由什么的,直接冷言相击。
回应她的是无尽的沉默,阿蓉这下更气了,“好啊好!搞了半天...你压根不想虞棠复活,说不定当初杀她,都是故意的,装什么痛苦,真是搞笑!”
他刺了她一剑,虞棠的死的确与他有关,他不能反驳什么,谢怀慈扭过头,淡淡道,“若她能活过来,她刺我十剑,百剑都行...只求,她别不理我。”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很小声,不仔细听的话,都不太听得见。
装腔作势,阿蓉不相信他,气得胸膛起伏,“与其谈论虞棠...你不如去关心一下千重樱,她才是你心肝宝贝,不是吗?”
谢怀慈皱了一下眉,缓了半晌才开口,“我会救她的...”
“虞棠是我的...”
他找不出好的词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最后着重强调,“她是第一个愿意信任我的人,是我的同门,是能托付后背的人,所以我要救她。”
“那样啊,仅仅只是关系较近的同门...”
“原来她做那么多,只能得到这种无关紧要的称呼,真不知...值还是不值?”
那个姑娘刚开始认识他时,是喜欢笑的,可是后来...她大多时候都垂着眼睛,是不高兴的表情。
在尴尬到无法化解时,千重樱忽然冲到两人中间,扬了扬眉,不解道,“谢怀慈...阿蓉,你们...在说什么呀?”
阿蓉沉默,谢怀慈一时难言。
青年垂着眼睫,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没有...你听错了。”
千重樱落下眉眼,好像不太开心,“师兄...你真的没有骗我吗?骗人的话...是要变小狗的。”
揪了会儿袖子,她跳着窜到青年的身旁,探究似地看着他,仿佛要瞧出个蛛丝马迹。
庆幸的是,谢怀慈除了脸色苍白一点,其他的还好,他没有变心,他是喜欢她的...
玩了一会儿他垂落在肩侧的发,千重樱有些无聊。
无聊的话,就容易想一些,有的没的。她幻想着...谢怀慈穿上喜服该是什么模样。想必很清俊吧,毕竟那可是她貌若霁月的师兄。
她好想正大光明地同谢怀慈结契。
她是他的新娘子,他会亲自揭开她的盖头。
他们是青梅竹马的师兄妹,宗内弟子都说没有人比她更适合谢怀慈。千重樱也是这样想的,小时候谢怀慈对她是独特的,长大后肯定也一样。
“别闹了。”
花的香味萦绕在鼻尖,谢怀慈抬起眼看着跟前的少女,斟酌着语句,掩饰着对她触碰的躲避。
少女眉眼弯弯,绯色的衣裙跑起来就跟花苞一样。但莫名的...他不再会被吸引,每当看见她活泼地在草地上奔跑,谢怀慈总会不合时宜地想起那抹白色的身影。不是千重樱所谓的苍生大义,虞棠不会死,鉴于各方面原因...他难免会对她生出不喜。
偏偏千重樱是个心大的,她嘴角翘起,逗他玩儿似的,“怎么啦!我们的师兄是不开心吗?那我怎样才能让你开心呢?”
“樱樱,我...”
谢怀慈的目光瞥了一眼瓷瓶内的梨花,感觉嗓子眼儿里搁置着什么东西。
幸在关键时刻,阿蓉解了围,“别为难谢怀慈了,他这几天事儿太多,肯定烦心的,你包容他一段时间吧。”
“那...好吧。”千重樱不情不愿地说,手指揪得袖口皱皱的。
“算了!算了!师兄是只小狗,我不理他了,我今晚上住哪儿呢?”
扫过那束雪白雪白的梨花,她指尖一指,笑嘻嘻地说,“我选好啦!阿蓉,我就住那间屋子,我喜欢梨花,就像回到云落崖一样...”
“樱樱...”
青年的视线冷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