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什么...”千重樱有一瞬的茫然,她不懂为什么谢怀慈会不高兴,他太奇怪了,或者说从那夜开始他就在一点点改变。
“你究竟怎么回事?!我为你背弃了师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虞棠...虞棠...她只能算一个外人!”
只能是这个理由了,她实在是想不出别的。
虞棠...
又一次提起这个名字,就像是即将愈合的伤口...再一次撕开,哪怕他再迟钝也能感受到痛楚。
虞棠两个字就像悬吊在他心脏上的刀子,每提及一次,就剜进他的血肉...仿若凌迟一般,割得他血流不止。
他以为他可以不在乎的,可是这份痛苦...并未因时间的流逝而弱化,反而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
夜晚繁星当空,院子里的梨花簌簌地掉着,该是安详、静谧的景色,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是神色冷清的。
星星的光无法照进他们眼底的阴霾。
安静下来后,一个精致、瘦弱的少年忽然闯进了大家的眼帘。
夏清衍知道虞棠很喜欢屋子里那束梨花,为了保持梨花瓣儿的水润,虞棠会趁着掌门不注意偷偷地溜下山用灵力滋养梨花。
那是少女不可言说的秘密。
他来这里是为了替救命恩人取走梨花的,可一来到门前就听见有人在叫虞棠的名字。
虞棠...多久没人叫过她了,夏清衍的记忆都有些模糊。
刚开始支援清水村时,他就有不好的预感。果然,一进村子就遭到了花妖的袭击,他修为不济...自然不能杀妖除怪。在万分危难之际,隔壁墙头翻进来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姑娘,她看起来傻兮兮的,明知道精怪在这儿,还不扭头就跑,偏要凑上来。
恰巧是他瞧不起的姑娘救他于妖口之下,那一剑明若天光,刻进了他心里,再也忘不掉...
“我还以为...你们忘了她呢。”
夏清衍以回忆的口吻道。
虞棠就像是不可触碰的禁忌烙印在每个人的心底,不可能忘记她,但也不敢提起她。
或许在没看见那束梨花之前,谢怀慈还有那么一两分在意千重樱。但直面梨花的一瞬,这样的心思就淡了。如果不是所谓的身世之差,不是所谓的苍生大义,或者说是他将虞棠卷进来的,不仅他该死,千重樱也一样。
这样扭曲的念头,在内心的阴暗处...不断发酵。
千重樱的笑落在他眼里,越发刺眼。这样美好的笑容与噩梦里虞棠痛哭的面容...对比得太过惨烈。
或许觉得气氛太过于沉闷,千重樱揪着青年的袖口,撒娇似地闹腾起来,“这几天不是赶路就是修炼,好累啊!你就不心疼下我吗?!不就是让出一间屋子吗?”
“樱樱,不要闹了...”
“谢怀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再三推脱,算我看错你了!”
“你之前不是一直不喜欢白色的花吗?称花的颜色与运势相关,从不戴白色的花,也不会将它作为饰物...”
“师兄...你知道的,人...总会变的,说不定我现在审美变了呢?”
她顿了顿,道,“我记得虞棠就挺喜欢的,她不也没嫌弃吗?既然她都能接受,那我为什么不能呢?”
他们聊成一团,阿蓉就感觉周围忽然安静下来了,目光不受控制地朝那束梨花瞥去。
莹白的花瓣是月光样的颜色,泛着清冷,沁出的凉意唤起了尘封已久的记忆。
她们一起在梨花树下练习剑诀,累了就靠在一块儿休息...那么的美好。
谁也不知道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即使过了那么久,阿蓉也无法忘记虞棠死时撑着的眼,里面满是错愕,那个姑娘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得那样凄凉。
每次练剑结束,虞棠都会细心地将她头发上的梨花和叶子捡干净。她是喜欢她的,可她呢?
嫌弃她,用沉默的方式背弃了她。
真是个恶心到...连自己都讨厌的人!
宗门排斥,同门笑话,身份地位,虞棠活得不如一粒尘埃高贵。
即便是与他们生活在一起,也没人将她放在眼里。
活着的时候除了几个同门,她最在乎的就是谢怀慈。
可就是那个她放在心尖上的人,要了她的命。
阿蓉侧目看向他,“谢怀慈,你知道她很在乎你吗?”
“虞棠一直期待着带你去看花灯,又想到你太忙了,不好意思打扰你。就想着,自己做一个,都知道她的手是不太灵巧的,为了做出个花灯的雏形,指尖被割得...几天都不能碰水。”
月光是微凉的,鼻尖残留着千重樱身上那种淡淡的花香,是暧昧和缱绻的场景。可是,谢怀慈却感觉不到一点心神的晃动,反倒是觉得呼吸艰难,就好像胸腔里填充了许多的棉花,酸涩、窒息,又难以安放。
就像搁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