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坚信这一点。
比起喜欢,虞棠更像是温暖的代名词...而温暖在春意盎然时并不需要,始终来讲...她是可有可无的。
需要时凸显,无用时搁置。
哪怕虞棠身死,谢怀慈对她也仅仅是贪恋。
第19章 第 19 章
狼狈、不堪, 失其所依,就好像回到了虞棠死的那个夜晚...他妄想抓住她,却注定徒劳。
谢怀慈动作轻柔地将虞棠背上背, 步履蹒跚地走向清灵峰的最高处云落崖。
一路绿色盎然,生机四溢, 他就好像格格不入。
像记忆里一样,他们一同来到了云落崖的梨花林。
坐在了烂漫的山花当中,任由簌簌梨花飘落在肩上。
拂过耳发时, 原本混乱的理智,更是所剩无几...杀欲, 恶意翻腾,所有东西都迷茫起来, 唯有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
虞棠...虞棠...
舌尖回绕着这几个字。
他想起来了, 那个月色下醉醺醺的姑娘, 对他大大咧咧的笑, 看似开朗, 眼底却堆砌着羞涩, 只不过醉后的红晕, 掩盖了少女的心思。
揪着袖子, 既期待又忐忑,那是不可言表的喜欢。
月光是朦胧而清冷的, 青年在她眼中又何尝不是难以接近的月光呢?难以抗拒,却又从心底里渴望。
虞棠埋下了头, 不敢与他对视,扭扭捏捏的...跟炸了毛的猫一样站在那儿。
站在月光笼罩的梨花林里, 少女眼睫时而颤动,时而拧眉, 纠结得不得了的样子。
连梨花掉在了肩头都不知道。
做了好半天思想工作,虞棠才挪动身子,放开缩拢的手指。
月光下的少女,白皙、乖巧,纤长的睫毛划动着极大的弧度,紧张到不能自己。
那个晚上虞棠抛去了清醒时的乖巧,愣是缠着他,让他留下来陪着她...
她扑进了他的怀里,醉迷糊了也一直念叨着他的名字。
他不由自主地抱紧了怀里的尸体,脸贴在她的脖颈,是极致的恐惧与悲怂。
阿蓉其实一直待在梨花林里的,亲眼目睹他将虞棠背上云落崖。
亲眼看着昔日高高在上宛若明月的谢怀慈,沦落到无助的地步,悲痛到躲避着人...
想来记忆里他都是冷情的,从来...从来不会这般声嘶力竭地追寻着某样东西。
“谢怀慈,何必呢?早知当初,如今何必呢?”
阿蓉站远,冷言道。
闻声,青年抱住尸体扭头看向她。
“谢怀慈,你...”
谢怀慈的下颚贴在少女的发髻上,眼眶通红,眼底满是疲惫,他一动不动,似乎是怕惊扰到什么。好半晌,才放开怀里的人,一步深一浅地走向了云落崖的边缘。
残阳如血,青年的背影再不是意气风发的,反而充满了颓废的意味。
落魄而又凄凉。
阿蓉知道拦不住他,就站定在原地。
月色朦胧的夜晚,少女迷迷糊糊的,小声的念叨着...谢怀慈,能不能多看我一眼呀...一眼就好的,我不奢求多了。
停顿了一下,又道,是不是我变厉害了,你就会喜欢我?
她深深地喜欢着的他。
他对她是特殊的,从来隐仙门开始...就一直是,这份特别延续到她的死亡。
用蹩脚的借口来掩饰,用插科打诨来蒙蔽,小心翼翼地遮掩着一切,吞食着酸涩与苦恼。
怀抱着满心的绝望死在了心上人手上。
他与她萍水相逢,至多不过较为熟悉的同门。
可是为什么,她死了,他会那样痛苦。
他想要收起脆弱,不愿意变得无助,可是胸腔内气血翻腾,脑子叫嚣着虞棠的名字。死前,她不起眼,死后,满眼都是她。
他想要抓住她。
迫切地抓住她。
不像,那一晚的迟疑...
自欺欺人的,疯狂地幻想着。
他跪伏在云落崖的边缘,一寸之距就凌空...伸出手,一步两步,瞬然跌落。
遗憾的是,他追寻不到梨花树下红着脸的少女了。
谢怀慈筋脉破碎地躺在崖底,鲜血不断地从口里涌出,早先雪白的袍子面目全非。
惩罚一般自我折磨,仿佛这样可以减轻罪孽。
鼻腔里,呼吸间都是浓郁的铁锈味,难闻,窒息。
恍惚间,他想起了虞棠是否也如他这般疼。
不!或者说,她受了他一剑,肯定比这还要疼。
他那时候呢?与千重樱置气,错过了第一时间伸出援手。
在他为自己的身世所挣扎时,她在不容易看见的地方失足跌了下去。
在那之前,她该对他多失望。
她是个很自觉的人,不会打扰他,不会让人担心,他自然很难注意到她。
梨花树下诞生的羞怯,是短暂的,就像是月色一样,是摸不到的,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