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
见到她第一眼时,他就觉得她很厉害,他佩服她的剑术,佩服她顾及同门的心,
深入接触后,发觉她是个很矛盾的姑娘。
出于种种原因,他想要跟她结交,可一结交才发现...很难进入她的心。
她就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可火焰里面却是坚硬的石头,连凿一个洞很难。
对于她的贴近,夏清衍怅然若失。
他知道是假的,却难免幻想。
为了避免对方多虑,少年微微颔首,“我懂的,虞棠,你不用内疚。”
搞定夏清衍,虞棠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谢怀慈身上,“云落崖时,你知道我遭受了多少人的耻笑吗?他们嘲笑我不知羞耻去勾引别人的未婚夫。可事实上呢?是你将我带到那里的,你可以置身事外,我却不能,你每一次道歉,就跟空气一样,我怨恨过你吗?!即使对你无恩,也不存在什么仇吧,你能不能给我一条生路,算我求你了...”
“既然你厌恶我...那...挖灵脉的事呢?”
谢怀慈艰难的,陈述着什么事实,像是要佐证某样东西。
因为害怕所以嗓音都有些艰涩,“云落崖的事...你忘了吗?”
他是有前世记忆的,这就很...
虞棠稍一震惊后,才接受这个事实。
云落崖的事,是她做过最愚蠢,最后悔的事。
现在想起,恨不得掐死那个时候的自己。
该怎么说才好呢?
她那个时候真的很喜欢谢怀慈,就跟信徒一样,崇拜着天上的月亮。
哪怕遥不可及,她也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喜欢那样一个人,花费她当时全部的勇气和毅力。
直到现在想起,也难免唏嘘,不过也仅仅是唏嘘罢了。
她替他酿酒,为了见他一面,放下尊严,以此种种数不胜数。
可是她现在清醒了。
虞棠很轻松的,就像讲起别人的事,“那个时候,我不了解你,如果我知道你是这样的一个人,哪怕是秘境组队的队友...我也不会和你一队。”
幻想中的回答并没有出现,反而是鄙视加痛恨。
谢怀慈脸色煞白。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一施舍...每一个人都会回首,并且对你感恩戴德。”
虞棠皱了皱,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就像我喜欢你,就跟程序设定好的一样,能够舍去自尊,舍去自我。现在想想,我自己都觉得可怕,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能做到这一步,我觉得不正常,而且很不正常...总之,我不愿意,我不愿意遵循这样的人生。如果你希望我好,那我们就不要在有交际了。”
挖灵脉的事,在她看来是耻辱,认识他则是痛苦。
谢怀慈第一次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他同她到了何种地步。
夏季的阳光很是丰沛,屋子里明晃晃的,可谢怀慈在这一刻却感觉如坠冰窖,血液和四肢都冻结了起来。
这冰一直结到了胸腔,冻得他心口发疼。
窗边的少男少女仍紧挨着坐在一起,他们一点儿都不避讳他。
她对夏清衍的依恋和维护,是他竭尽所求不得的。
他舍去尊严,压制本性,换来的却是赤裸裸的鄙夷。
她可以挽着少年的胳膊。
且并不在乎他误会什么。
夏清衍是她喜欢的人,她自然要维护。
他是仇人,她针对他...无可厚非。
他到最后还是没能挽回。
不甘心,他很不甘心,甚至有点儿委屈。
即使已至绝境,也不认输。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还能做些什么呢?求她原谅,求她偏爱,哪一项都是不能。
“谢怀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与你不是一路人。”
虞棠拧了拧眉,深一口气,说出了真心话。
他确实犯了极大的错,甚至还无耻地逼迫了她,得到这个结果只不过是咎由自取。
谢怀慈绷紧的神色有些微的松弛,“好...如你所愿,我们就此陌路。”
许下这样一个承诺后,他僵直地站在原地,连提步的力气都耗尽了。
最后还是虞棠忍着尴尬,将他推出了屋子。
走没走,无所谓,只要不烦她就行。
看见他,她就一肚子的气,既气他...也气自己。
谢怀慈这个人就像是见证她愚蠢的产物。
又或者说他是自己唯一喜欢过的人,终归再恨,心情也是微妙的。
就像是将一个人捧成高高在上的月亮,即便月亮蒙上尘埃,在直面时...也是有些自卑的。
站在院子的门口,谢怀慈心思百转,脑海内她表白时的羞怯和现在厌恶他的神情反复交织。
仿佛是一重冰和一重火来回煎熬。
过去,她是喜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