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上午才闹得不可开交,晚上就那么好了?
好得她怀疑...谢怀慈被念微夺舍了。
他越安静,她心头就越慌。
她原本不打算怎么搭理他的。
事情的走向,怎么就不受控制了。
他们怎么就好到一个烛台下吃东西?
她削得越来越慢,连刀子都停顿了好几次。
异样太过明显,让一旁的谢怀慈都察觉到了,“需要我帮你吗?”
他帮她...削苹果,太诡异了,虞棠掐了一下手指,好半天才平复下心情,“啊...不用,你是客人,我自然得招待好,让客人削苹果是怎么回事?!”
才一会儿的功夫,虞棠就走了几回神,即便再怎样询问也得不出原因。
同与此刻,他才发觉虞棠是个活生生的人,会厌恨,会抱怨。
她终归是记仇的。
这样一想,青年越发难以自洽。
眼见青年神色多重变换,虞棠用胳膊戳了戳旁边的人,“谢怀慈,早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那些话很刺耳,但那是一气之下,不是针对你...”
“是我之过,并非怨你。”
青年垂着眼,分外的安静。
那么容易就让谢怀慈放下了所谓的恩怨,虞棠惊呆在原地。
削好了的苹果“啪”的一声掉在了青年怀里。
雪白的衣襟顷刻间沾上了果肉的碎屑。
脑子里一片空白,虞棠伸手就要去补救。
忙了好一会儿,才发觉自己干了什么蠢事,顿时僵在了原地。
借着烛光,她好像看见了青年恍然间瞪大的瞳孔,是震惊到连自持都忘了的样子。
震惊加慌乱,眉眼间的冷凝一下子就给冲淡了,像是水墨画卷鲜活了起来。
他的诧然,让她手脚无措。
虞棠挪了挪板凳,坐远了点儿。
他是别人的未婚夫,不该同她有纠葛,她默念着,再次提醒了自己一遍。
等平复心绪后,又撑着脸说,“要去摘梨花吗?屋外的梨花开得正好...”
少女的声音软软懦懦的,就像是云朵一样。
谢怀慈僵硬的身形动了动,尽管眼睫还颤个不停,但嗓音却平稳了很多,“随你。”
来到院子里,紧张和压抑松弛下去,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恍惚间想起后面的人,遂礼貌问到,“你不高兴吗?还是你有急事...”
他的眉头好像一直是蹙起的,像是有许多心事。
连澄澈的瞳眸也时有阴翳。
这样的谢怀慈既冷漠,又陌生。
夜风掀动枝头,漫天花雨纷纷落下。
花雨之下,鸦色的发依着青年的肩背披散而下,白皙如瓷的肌肤,是黑与白的极致对比,干净到了极致,宛若冰雪玉塑之人。
“我尚无急事。”
谢怀慈垂着眼道。
他都说自己很好了,她还能说什么呢?当然是顺从啦。
虞棠走到他的跟前,安排一样地指挥道,“篮子给你,得摘满了,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谢怀慈抬起眼,对上了少女清澈的眼神,等篮子放到了手里,才反应过来。
他茫然的眼神,僵直的动作自然一个不落地掉到了虞棠眼里。
她拧了拧眉,似乎有点儿生气了,“你是不愿意吗?”
“好。”
谢怀慈微微点头,忙不迭地回答。
由于交接篮子的缘故,他们靠得很近,早就超过了熟人的范畴。
这样扎眼的一幕,自然落到了有心人的眼里。
“阿蓉,他们...”
藏在门后面的千重樱哽咽着,眼睛“唰”一下就红了。
“樱樱,别哭,他们没什么的,别多想了。”
解释苍白到无力。
甚至...越解释,越抹黑。
就因为少女一个小小的表情,谢怀慈就紧张得不得了,尽管神情无变,但睫毛扇动的幅度,和略微僵硬的身形,都说明了他有多在意。
看见真实的景象,千重樱心下寒意四起,精气神也一下子颓废了许多,就像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
给了谢怀慈一个篮子,虞棠又从屋子里稍出来个篮子。
就此,他们纷纷沉默下来,或许是莫名的原因,她一直是沿着围墙走的,这样一来,就离他远了些。
与前世不同,她并不喜欢围绕在他身边。
也不喜欢当某人的尾巴或者影子。
她追逐谢怀慈太多年了,多到自己都数不清了。
年少无知时,哪怕频频迎来冷脸,她也会掩下心酸。
哪怕他为了千重樱冤枉她,她也努力去原谅...
就好像很蠢的样子。
走着,走着,忽然眼前一亮,“阿蓉?!你怎么在这儿!?”
俨然是一副见着救星的样子,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