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树都砍了个干净。
山头一下子就光秃秃的了。
而谢怀慈那把本该是杀伐工具的剑，浑身浸泡的不再是鲜血，还是树的汁液...
办好这件事，谢怀慈就像个邀赏的青涩少年一样，连衣袍都没有换就去找虞棠了。
这次，总该不会扫兴了吧。
冷若冰霜的青年头发上挂着干叶子就很诡异了，虞棠得以看见了一个大场面。
惊讶了一下，就呐呐地说，“你昨天...”
谢怀慈坦白道，“你不喜欢，我都砍了。”
即使她是夸赞那些桂花，他也是知道的...当初那些事，是他们彼此跨不过的槛。
砍桂花树...至于那么死心眼儿吗？
更可笑的是...这人还是谢怀慈，就更那啥了...
虞棠不仅不觉得惊喜，反而是惊吓。
但是...她不能表露出来。
人家好心好意地砍树，又不关她的事，不说鼓励，至少得平和看待。
就拧了一下眉，自以为地和谐，“啊？！很好啊！你做什么都很好！不必问我...”
她不知道的是...人的下意识动作太明显了。
整个表情就是不可理喻，谢怀慈身形一僵，好半晌，才干涩着嗓音道，“我做错了吗？”
虞棠立马意识到自己露馅了，赶忙补救，“没有啊！你很好...你真的很好！”
少女始终都是温和的，甚至于说她没有朝他发过一次脾气，没有辱骂，没有抱怨，什么都没有。
可越发是这样，他就越害怕...那预示着，他什么都不是。
他在她心中什么都不是。
就像是现在一样，他砍不砍树，她并不在乎。
或者说，哪一天，他消失了，她也会正常地生活下去。
就像是没有人会在乎院子里的一片叶子一样，根本就不过心...当然不会在乎扫还是不扫。
就像是他沦为她当初的处境一样，心上人每一个不经意的细节，他都会反复揣摩...为了一句话，高兴又或者失落。
明显的可以感觉到，现在的谢怀慈多愁善感。
最初她都还摸得着他的一些想法，后来...简直不能。
时间日久，虞棠逐渐适应了他的变化，哪怕是他送糖人，送橘子，落在她眼里都很正常了。
似乎是从回忆的角落里寻见了什么印象深刻的东西，在中秋节将近时，他竟然向她发出邀约。
“你不是很喜欢人间吗？我听说...”谢怀慈顿了一下，似乎十分紧张，“我听说你们那儿有观潮的习俗。”
就此，他俩再一次下山，坐到了江边，等着浪潮聚起。
好不容易生硬地看完这个节目，连连打哈切时，又被谢怀慈牵住了手。
虞棠想抽离出去，旋即撞上了一双映着温润如月光的浅眸，顿时卡壳了。
谢怀慈一边牵着她，一边跑，“我们得去早点，否则瓜菜都让人摘没了。”
为了这次的节日，他恶补了许多知识，一是中秋观潮，二是摘瓜菜。
就像是抛去了修士的身份一样，他们俩走过了田埂，走在了农家的小路上。
抬眸望之，天清如水。
谢怀慈将新鲜的冬瓜塞到了虞棠的怀里，望着月色下少女惊愕的脸庞，青年第一次紧张到言语混乱，“虞棠...你喜欢吗？”
怀里的冬瓜扎得人手疼，虞棠并没有留意到他羞怯的神情，下意识地将瓜抛向对面的青年。
好巧不巧的擦过谢怀慈的脸颊，留下了薄薄的一层粉末。
下一刻，毛刺初显端倪，玉白的肌肤晕开了点桃花瓣一样的绯色。
就挺尴尬的，虞棠一边高呼着“对不起”，一边扒拉着他的脸颊，就很亲密。
意识到过头了，少女就跟弹簧一样的跳开，磕磕绊绊地说，“我...我不是有意的。”
谢怀慈抿了一下唇，动了一下脖子，碎发散落遮住了耳后燃起的温度，眉眼也低了低，“没事的，虞棠。”
是乐意她的接近，哪怕是她是无意的...他也很高兴。
虞棠摇了摇头，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搓着袖子道，“多谢你带我来看...”
迟疑了一下，她略带羞耻地开口，“我...我很喜欢。”
第58章 第 58 章
中秋的夜晚, 大街小巷热闹纷繁。
谢怀慈和虞棠沿着河岸闲逛。
“虞棠，我们去耍禄仔吗？”
谢怀慈一手抱着冬瓜，一手牵着她。
就很奇怪, 清冷如山上雪的青年堕在红尘之中，耳边是喧闹的人声, 孩童们耍禄仔...
而且拿瓜的时候，他好像还给了钱。
该不该说谢怀慈很有生活经验呢？
虞棠瞄了他一眼，结结巴巴地开口, “不了吧，我们...我们就逛逛。”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