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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架

田裙芳的遗体在那栋三层小楼里待了几天后,在村民们关於山神娘娘附身杀人的沸沸扬扬议论中,被安葬在了神水村的后山上。

神水村并不是田裙芳的家乡。

老田本来是想带着女儿回到老家下葬的,但这个消息不知为什么被之前追杀田裙芳的三个男人给知晓了。

这三个男人放出话来,只要田裙芳敢葬回她老家,他们就一定要隔三差五地去掘了她的坟。

他们对田裙芳生前脚踏三条船的行为痛深恶绝,诅咒这个浪荡的女人死后也不得安宁,希望她的魂魄能永世漂泊在他乡。

比起魂魄不能归乡来,被三天两头掘坟侮辱显然更严重。

老田没有办法,只能将田裙芳葬在了异乡的神水村。

田家在神水村没有亲戚,老家的亲戚也不愿为这么个声名狼藉的女人翻山越岭来吊唁,田裙芳的葬礼十分冷清。

更冷清的是成澈的心情。自那日从村长家离开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夜夜。

夜夜没有给他留下任何联系方式,也没有再主动找过他。

成澈倒是有几次忍不住跑到了村小学门口,但每次都踌躇了很久后又悻悻地往回走。

夜夜一定很难过,还是不要贸然打扰她吧。他想。

他还记得那天在老榕树下,夜夜抱着田裙芳哭着说“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亡了”时的伤心模样。

田裙芳也是村小学的老师,与夜夜朝夕相处。才刚刚经历了多年好朋友小蓉当面从40层高楼跳下去自杀的夜夜,又亲眼目睹了田裙芳近在眼前的死亡,她的心情到底有多糟糕可想而知。

“成澈,去挖点蚯蚓回来喂鸭子吧?挖完回来正好吃饭。”

这天清晨,奶奶从园子里摘菜回来,推门看到成澈正在院子里逗小白玩,乐呵呵地就开口喊他。

“好。”成澈轻车熟路地走到廊檐下,抄起锄头和竹篓。

“记着别往后山去,就到河边挖一挖好了。”奶奶叮嘱着,“田裙芳的坟就在后山,土还新着呢,万一碰上了多晦气。”

成澈答应着,一刻也不耽误地出了门。刚走到村头,远远地已经见着河床了,他想了想,还是扭头改往后山的方向走去。

中秋过后,山间的早晨凉意更甚。

从一片薄雾弥漫的枫叶林里穿过去,成澈远远地就看到前边空地上立着一座新坟,坟头简单插了一块木板,上边刻着田裙芳的名字。

坟前静静蹲着一个白裙子女人,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肩后,手里正在笨拙地编织着一个桂花树枝花环。

是夜夜。

成澈犹豫了一会,还是走了过去:“我来帮你编吧?”

没有任何回应。

夜夜仍然笨手笨脚地扎着那个歪七扭八的花环,忧郁的双眸低垂着,看也不看成澈一眼,像是没听到一样。

成澈翕动了一下嘴唇,终於还是没有再开口。

他就这样默默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终於编好那圈不怎么像样的桂花枝花环,轻轻地摆到了坟头上。

“死去的人,就不会再有快乐了吧。”她凝视着在山风中颤抖着的桂花花瓣,忽然问道。

成澈张了张口,不知如何作答。

他选择了沈默。

“总之,活着的人不会再快乐了。”夜夜站了起来。

她擡起左手手腕,垂下眸子,轻轻摩挲着那串藏银手链。

“快乐一定是要别人给的么?”成澈忽然感到了了一阵没来由的心疼。

“但我剥夺了别人的快乐。她们因我而死,活着的我就失去了快乐的资格。”夜夜脸上的忧郁愈发深沈。

“田裙芳是自杀死的,与你没有关系。”

“不。不是她,是她们。”

这个回答像是没有任何线索的哑谜,成澈不明所以。

“是小蓉吗,还有谁?”

疑惑。小蓉不是跳楼自杀的么?

夜夜没有回答,纤细的手指捏起来,忽然解开了那串藏银手链。

从前一直被链子遮挡藏起的左手手腕,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暴露在成澈眼前。

成澈的瞳孔蓦地放大了。他已经看清楚,她手腕处的皮肤洁白无暇,没有半点关於雪莲花的印记。

像是故意要让他看得更清楚一样,夜夜对着刚从云层中洒下缕缕光芒的朝阳扬起了手腕,遮挡着那并没有一丁点儿刺目感的和煦阳光:

“太阳出来了,很热。我该回去了,你呢?”

成澈呆呆地怔在原地,说不出话来。胸中有万般思绪在争相汹涌。

——她的手腕上为什么没有雪莲花?

她不是酸酸吗?

她明明拥有跟酸酸一模一样的忧郁眼神,明明拥有跟酸酸一样的声音与语调,明明拥有跟酸酸一样的善良与智慧,身上还明明散发着酸酸一模一样的淡淡香味,凭什么她不是酸酸!

她是酸酸吗?但如果是的话,为什么她的手腕上没有雪莲花!

难道,所有那些相似的特质全都是巧合,把夜夜认做了酸酸,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揣度?

他自以为的失而覆得,难道只是昙花一现的短暂幸福错觉?

“吧嗒”一声,成澈手指颤抖,拎着的竹篓脆响落地。

夜夜静静地看了他最后一眼,放下手腕,从他身边擦肩离去。

身后的脚步声听起来渐行渐远,成澈终於忍不住回头:“夜夜!”

在山风中裙角飞扬的女人身影顿住了脚步。

“不要再见面了。”她头也不回,决绝的声音比呼啸而过的秋风还要冰冷,“我们到此为止。”

话音刚落,她便再次迈开脚步,长发在风中不停飘舞,不一会就在红霞般绚烂的枫叶林里消失了踪影。

“扑嗵”一声,成澈一脸悲痛地瘫坐在地。

日头在空中爬得迅速,和煦的朝阳不一会就变成了烈日,秋日烈焰很快火辣辣地洒在这片静谧的山林里。

成澈漫无目的地在山间疾速行走。

他走得很快,脑子里回响着自己呼哧呼哧的粗气,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也不知道终将要走到哪里去。

他只知道,一旦他停止了行走,胸腔里就会立刻被蔓延开来的巨大悲伤给填满。

梦寐以求了四年的久别重逢,原来竟是一场妄想出来的虚幻梦境。肆虐着无限悲哀与失望的梦境。

不知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咸涩液体模糊了双眼,走到一处盘旋蜿蜒的老树根处时,成澈一时之间没看清,“咚”地一声被绊倒在地。

“疼……”成澈嘶着凉气爬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水潭边。

那水潭不深,约莫一米多点。目测也就五六米的宽度,清澈见底,里边长满了不知名的水草植物。

水潭边低矮的蕨类植物与小灌木丛异常茂盛。浅水滩上静静躺着几具不知名小型动物的骨架,不远处灌木丛里还横着一具野兔的尸体。

成澈往那边定睛一看,差点没吐出来。

只见那野兔尸身已经高度腐烂,上边盘旋着不少飞虫,皮毛上还覆盖了厚厚一层黑色蚂蚁。

不止是野兔尸体上,水潭边的泥土里丶植物上,到处都有蚂蚁在忙碌爬行。

“又是蚂蚁。”成澈喃喃自语着。

这水潭是活水,有一条流动缓慢的小溪将水源注入潭里。

成澈擡头顺着小溪上游一看,发现这股细细的溪流是从一口山洞里流出来的,那山洞口还隐隐冒出丝丝寒气。

成澈心里一动——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山神娘娘”居住的冰洞?

他想也不想就朝洞口走了进去。

果然,在洞里走了一小段距离之后,眼前忽然一片冰晶闪烁,一个巨大的雪洞伴随着阵阵逼人寒气映入视野里。

这雪洞深不见底,里面的积雪似乎正在暗暗消融着,汇集成了一股细细的冰水往洞口流去。

看来,这雪洞里的冰雪就是外边那口水潭的源头了。

成澈看清了雪洞里的情景,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掏出手机来拍照,然后拿回去给夜夜看。

手指刚碰触到手机,他又立即松开了。夜夜那句“不要再见面了”开始在脑海里反覆回荡。

成澈头也不回地往山洞外边走。

刚走出洞口,冷不丁地就看到水潭边忽然多出来个人。

那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大爷,穿了一双沾满泥巴的及膝雨靴,正把鞋子探进水潭里搅动清洗。

这大爷成澈认得,姓赵,爷爷平时跟他交情不错。

赵大爷已经发现了成澈,一脸震惊:“成澈,你怎么跑到山神娘娘的冰洞里去了,你爷爷奶奶没告诉过你不能进去吗?”

“我误打误撞走到这儿来的,一时好奇就进去了。”

“哎,年轻人就是什么都要好奇。算了算了,你待会回去的时候先别忙着进院门,先让你爷爷奶奶给你弄点黑狗血泼身上,然后再跨个火盆才能进去,知道不?”

成澈胡乱答应着,视线落到赵大爷湿漉漉的雨靴上:

“大爷,这水潭不是从山神娘娘的冰洞里流出来的吗,你怎么还敢拿这水洗脚?”

“问得好,你不问我还差点忘记交代你了,这水你可千万别碰,这水据说是山神娘娘的冰棺碎片融化成的水。

几十年前那些盗墓的刚挖到这冰洞时,冰雪还没融化呢,那时候死的只有盗墓者家里的女人。后来过了几年,洞里就开始有冰水流出来了,村里其他女人也跟着开始死亡。最后这水潭越积越深,村里的女人就死得越来越多。

神婆说,这是山神娘娘的冰棺融化得越来越厉害了,山神娘娘看着就越来越生气,所以才更加疯狂地报覆咱们村。

至於我啊,我家里早就没女人了,我可不怕什么山神娘娘。我就怕那些偷牛贼,我来这就是找牛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偷走了。”

赵大爷长长叹了口气。

“我们村这么偏僻,路也不好走,怎么还会有人专程跑进来偷牛?”

“就是太偏了才好偷呢,报警都抓不着人。”赵大爷从衣服里层的荷包里掏出来厚厚一沓钱给成澈看:“你看,这些钱就是给偷牛贼准备的。”

“贼把牛偷了,为什么还要给他们送钱?”成澈迷惑了。

“花钱消灾呗。上次咱村有两个倒霉蛋的牛丢了,一起出来找牛,结果半道上碰到了几个拿刀的偷牛贼。有个倒霉蛋脑子不灵光,非要空手跟那几个贼搏斗,当场就被杀了。另一个倒霉蛋还算机灵,掏出身上几百块钱求他们放过,这才捡回来条命。”

赵大爷一脸惆怅:

“我也不确定我家的牛是走丢了还是被偷了,反正就先把钱带好呗。万一碰着了偷牛贼,给他们一两千块,再说点儿好话,说不定还能把牛给我留着呢,毕竟他们自己运下山去也费劲,也怕卖不出去。”

“那大爷你到时候可千万小心点。”

“行,我继续找牛去了。你也赶紧回家吧,记得进门前千万要先泼黑狗血丶跨火盆。”

成澈答应着,一边转身往下山的方向走。

走出一段距离后,他回头望望发现赵大爷已经走远了,便忍不住掏出手机又往冰洞方向走回去。

但再次走到水潭边时,他还是咬咬牙放弃了。

不会再见面了,她已经说得很清楚,到此为止。他想。收起手机,转身大步走下山去。

成澈帮忙雇到人照顾铁柱的瘫痪父亲后,铁柱这几天就要安心回到学校读书去了。

铁柱的父亲担心铁柱跟不上其他人的学习进度,提前几天通过爷爷奶奶邀请了成澈到家里来,给铁柱先辅导几天功课。

夜色渐深,铁柱的房间里,稍显昏暗的钨丝灯泡下,成澈正把一堆课本放到桌上:“来,我考考你这几天学得怎样了。”

“尽管来吧。”坐在桌边的铁柱胸有成竹地点头。

“先来考考你语文。”成澈翻开《语文》课本,指着“拘谨”两个字问,“这个词怎么念?”

“狗逼!”铁柱大声回答。

成澈:“……”

“你再看看清楚?”

“看好几遍了,就是念做狗逼啊。哥,你怎么找这种不文明的词让我念?”

成澈捂住胸口,强忍吐血冲动,又翻开了《自然》课本:“非洲大草原上,动物们通过激烈的什么来实现生存繁衍?”

铁柱挠了挠头:“通过激烈的……交|配?”

“噗”!成澈的脑海里出现了自己吐血三尺而亡的画面。

成澈哆哆嗦嗦地最后翻开了《数学》课本:“你有15个苹果,小明昨天吃了5个,今天又吃了4个,你一共还剩几个?”

“他娘的!”铁柱激动极了,“这个小明还是人吗?看我不把他打出屎!”

成澈:“……”

“你给我好好再从头学习一遍!”夜晚寂静的山村上空响起了一声咆哮。

临近凌晨时分,月亮高挂夜空,成澈才精疲力尽地在铁柱父亲的感谢声中走出了铁柱家的院门。

“呼……”他深呼吸了一大口混合着各种草木花朵气息的凉凉空气。

一扭头,就瞧见不远处绽放着大簇扶桑花的一堵矮墙上,一道熟悉的身影背靠扶桑树倚坐在那里,正静静地仰望着夜空。

成澈的心漏跳了半拍:“夜夜……”

墙上的人影扭过头来,淡淡一笑:“嗯。”

“你为什么……”成澈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不是说了不要再见面丶到此为止吗?

“可能是因为,今晚的月色太迷人了吧。”夜夜再次望向夜空,“成澈,其实,我有一个关於月亮的秘密。”

“什么秘密?”成澈走了过去,站到她身边。

那堵墙实在太矮,她坐在那上边,也只勉强高到他的下巴。

“其实,我是从月亮上来的人。”夜夜望着那轮温柔的圆月,眼神如同深信童话的孩子那般纯真。

成澈凝视着她那沐浴在柔和月光中的无邪侧脸,心中忽然如止水般安宁。

他微微勾起唇角:“好,你是从月亮上来的人。”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我为什么会从月亮上来到人间?”

“好,我现在问你,你为什么来到了人间?”

“因为我在月亮上犯了很严重的罪过,所以被罚降尘世——快问我是什么样的罪过。”

“是什么样的罪过?”

“这是另一个秘密了,需要你付出一点小代价来解锁。”她冲着他狡黠地眨眨眼。

“什么代价?”成澈马上又自己补充,“我都答应你。”

夜夜微微楞了一下,似乎惊讶於他的主动。

她很快恢覆了平静:“我需要你带我去一趟冰洞。”

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来找他的吗?成澈有些失落。

但又马上庆幸起来。真好,自己至少还有这么一点价值能让她主动来找自己。

“冰洞前两天我已经去过了,那里没有什么特别,就是一个贮藏着冰雪的巨大山洞。冰雪融化后流出山洞形成水潭,据村民说,那是山神娘娘的冰棺水。近年来,‘冰棺水’越融越多丶水潭越来越大,村民说山神娘娘因此越来越愤怒,所以村里的女人们死得也越来越多。”

“这样啊……除了这些之外,冰洞还有什么具体的特点?”

“再具体的也就是冰雪覆盖,很冷。对了,冰水流出来汇集成的水潭边,有一些动物尸骨,腐烂中的尸体上有很多蚂蚁。”

“蚂蚁?”

“嗯,不止是动物尸体上有,附近的草木上也有很多蚂蚁。水潭附近的植物都很茂盛,是蚂蚁理想的栖息地。”

“我大概明白了。明天下午,你可以带我亲自去看一趟吗?”

“好。”成澈用力点头。

只要能再见到她,万水千山,他都愿意奔赴而去。

第二天很快到来。

下午的时候,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卷起波涛般的乌云,静谧的山林里瞬间变得阴气沈沈。

约好的两人并肩行走在落叶满地的林子里。

秋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走到一处栎树林里时,夜夜忽然顿住脚步,猛地回头一望。

“怎么了?”成澈跟着停住了,顺着她的目光回望,发现后边除了随风摇晃的森林之外,连个鬼影都没有。

“我总感觉我们身后有人在跟着?”夜夜略略有些不安。

“是森林里的动物吧?野兔雉鸡之类的。”成澈安慰她。

夜夜点点头,不再说话。两人继续前行。

从一株两人合抱那么粗的大榕树下绕出去时,走在前边的夜夜忽然捂住成澈的嘴丶抱住他胳膊,迅速把他拉回了榕树后面。

“唔?”成澈瞪大眼。

“嘘。”夜夜神情紧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把手从成澈唇上挪开,指了指榕树后。

成澈悄悄从榕树后探出头来一看,瞬间就震住了。

只见前边不远处的空地上,铺着一大块油毡布,上边摆着两头牛血淋淋的尸体。

而油毡布旁是一群七丶八个蒙面男人,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把几十厘米那么长的刀子,围着那两头牛剔骨头的剔骨头丶剥皮的剥皮,砍肉的砍肉。

糟糕,碰到偷牛贼了。

如果是七丶八个赤手空拳的男人,成澈还能放手一搏,但这群偷牛贼个个都拿着几十厘米大砍刀,再加上要顾忌夜夜,打起来的话势必凶多吉少。

而且根据赵大爷之前的说法,这夥偷牛贼穷凶极恶丶人命在身,硬拼并不是好办法。

成澈回过头来,想要示意夜夜跟自己一起悄悄离开。

偏偏祸不单行,退路上忽然出现了一条昂首怒视两人的过山风。

过山风学名眼镜王蛇,不仅体型巨大丶攻击力强,而且毒性凶猛,人被咬后如果半小时内得不到有效药物治疗,必定死亡。

半小时?从这个鬼林子里跑下山回到村里都不止半小时,何况是再从村里去到镇上医院了。

夜夜明显是认得这种毒蛇的,紧绷起小脸来,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成澈轻轻地安慰似的捏了捏她的手,她没有拒绝。

不过,面对着这条“嘶嘶”吐着血红信子的巨大毒蛇,仅有安慰是不够的。

过山风跟之前在老陈头家园子里遇到的相对温和的银环蛇不同,这是一种会主动攻击人类的剧毒蛇。还没等成澈想好该怎么应对时,过山风就已经“嘶”地一声朝两人扑了过来!

“唔!”夜夜捂着嘴惊叫出声,成澈想也不想就回身紧紧把她搂入怀中,让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出来,面对毒蛇。

就在那电石火光的一瞬间,忽然一只巨大的蛇雕挟着呼啸风声从空中俯冲下来,钢铁般锐利的双爪准确无误地抓起了过山风的躯体,带着那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毒蛇飞上天空。

山间的动物们是一物降一物的。

蛇雕这种大型猛禽是山间几乎所有蛇类的克星,对付眼镜王蛇就跟小鸡啄米一样简单。

危险警报解除,成澈松了一大口气。他松开了夜夜的肩膀,看到她红着脸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她脸红红的样子真可爱。

但成澈没能欣赏多久。

经过刚才这一番动静,两人的位置已经彻底暴露,偷马贼们持着明晃晃的砍刀呜呜喳喳地朝这边冲了过来:

“谁在那边?”

“别跑!”

几分钟之后,两人被反剪双手丶背靠背地用粗麻绳绑在了大榕树下。

“老实点,别想着逃跑,不然小心你们的小命。”偷马贼们恐吓着,然后继续回到那两头牛的尸体旁边进行分解工作。

“我们把这两头牛分尸后打包好就走,你们只要别出声,我们忙完就放你们走。”其中一个瘦瘦小小的蒙面偷马贼像是挺好心地提醒。

这声音似乎在哪听过,成澈皱着眉头想了几秒:“小广播?”

那小个子偷马贼眼神有些躲闪,并不回话,转身蹲回了牛尸体旁。

成澈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最近神水村总是丢牛,还死活抓不着人,原来是有小广播这个熟门熟路的内应。

其实事态如果按照小广播说的话去发展也还行,两人不过就是被绑一顿。但偏偏其他偷马贼却并不打算就这么轻巧地放过两人。

有个大光头偷马贼已经提着刀走了上来,兴奋又weisuo的眼神不断在夜夜脸上打转:

“哟,神水村的女人都快被鬼附身弄得死绝了,怎么还有这种天仙下凡似的大闺女活着?这么漂亮,光是让人干看着过眼瘾未免太可惜了!”

这大光头的言外之意,就是想要对夜夜做点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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