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亲密接触
四年前。
白云蓝天,骄阳炎炎,海滨小城喧嚣如常。
在海边与酸酸谈心后的第二天下午,成澈继续去了音符舞室。
才踏进舞室没多久,还没开始练舞,他就被老板给请到了一边。
舞室老板是个胖胖的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大叔,说话客客气气:
“成澈,是这样的,咱们舞室现在场地不够,需要退掉一些舞者的名额。你上次预交的场地费我全退给你,你可以拿着去找别的舞室,真是不好意思。”
一边说着,还把一个装着钱的信封递了过来。
成澈神情覆杂地瞥了那信封一眼,没有立即去接:“老板,杨和旭他们找过你了?”
“咳咳,既然你都知道,那我也就不瞒你了。”胖老板脸上浮现些许歉疚:
“杨和旭昨晚找到我,说以后你只要在这个舞室练舞一天,他就带人来砸场子闹腾一天。我这舞室收费可以说是全市最便宜的了,小本生意,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成澈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杨和旭他们几个是这片出了名的混混,强龙不压地头蛇,我这从外地来做小生意的哪敢得罪。成澈,你体谅一下吧,我也是迫不得已。”胖老板一脸头疼。
成澈望了一眼舞室里正在练舞的朝气蓬勃舞者们,捏起的手心渐渐放松开来。
接过信封,他淡淡说了一声“给你添麻烦了”,转身便往外走。
“哎,多好的冠军苗子,可惜就要被这么一群泼皮无赖给毁了。”胖老板在背后一脸惋惜地摇头。
舞室门外的花坛边,杨和旭带着混混少年们等在那里。
成澈一出来,这群混混就吹着口哨嬉笑起来。
“哟,这不是成澈吗,被舞室老板赶出来啦?”
“这老板真不识相,你明天马上就17岁生日了,老板竟然不给寿星面子。”
“是不是老板也知道我们阿澈17岁了还没碰过女人,觉得他不是真男人所以看不起他,才故意针对他啊?”
“肯定是这样,哈哈哈哈……”
“别吵,没看到我们阿澈心情不好吗?”杨和旭示意混混们安静下来,然后从花坛边缘一跃而下,走到成澈跟前。
“阿澈,上哪儿去?你要找别的舞室的话,钱肯定是不够的。要不要兄弟们给你凑一凑?”杨和旭一副热心的样子。
成澈不理他,目不斜视地与他擦肩而过。
杨和旭也不恼,笑呵呵地看着成澈的背影:
“你该不会觉得你随便找个空地将就着练舞也行吧——不管什么空地,你能进去,我们就进不去么?”
这意思就是要紧紧盯着成澈,随时骚扰他了。
成澈停下了脚步。
杨和旭不无得意:
“青奥会地板舞项目国家队的城市选拔赛是在下个月举行吧?你是想兄弟们以后天天陪你练舞直到选拔赛开始呢,还是想去完成一个小任务,然后开开心心地继续回到音符舞室为你的世界冠军梦想作准备?”
成澈转过身:“什么任务?”
“在17岁之前成为跟我们一样的真男人,不要再搞特殊,这就是你的任务。但你至今都没有交到女朋友,所以,能让你成为真男人的途径,只有上次你去过的那个发廊。”
杨和旭皮笑肉不笑:
“你明天就满17岁了。所以,任务截止时间就是今晚12点。为了你的世界冠军梦想,还有兄弟们的情谊,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成澈没有说话。
“走喽,买爆米花去喽,到上次那个发廊门口等着看节目。”杨和旭招呼着混混少年们离去。
临走前还有人嬉皮笑脸地回过头来对成澈叮嘱:
“阿澈,别忘了时间嗷,今晚12点之前。好好跟我们做兄弟,别再做个异类了!”
成澈捏紧了手中的信封。带着隐约咸味的海风吹过,拂动他颓然垂落的衣角。
他静静地在花坛旁边伫立了一会儿后,终於还是慢慢转身离开。
他没有看到的是,身后花坛的角落里,从一簇开得姹紫嫣红的波斯菊后边,悄无声息地绕出来一个人影。
是酸酸。
与往常总是穿着粉色的丶白色的裙不同,酸酸今天很反常地穿了一袭纯黑色吊带裙,正捧着一瓶酸奶慢悠悠地吸着。
她凝视了成澈的背影一会儿后,忽然将酸奶瓶扔进垃圾桶,然后走进了音符舞室里去。
夜色渐深,这座海滨小城比白天艳阳高照时还要热闹。
成澈沿着海边的酒吧街漫无目的地走着,从熙熙攘攘丶欢声笑语的人群中面无表情地穿过。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潘朵拉酒吧旁边,成澈神使鬼差地停下脚步,望向酒吧后面昏暗路灯照射下的那条僻静小路。
是通向那个暧|昧红灯高高挂起的发廊的那条小路。
“别再做个异类了!”混混少年们的话语忽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然后是杨和旭的声音:“为了你的世界冠军梦想,还有兄弟们的情谊,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还有项宇的劝导声:“搞了不但能爽,还能得到兄弟们的认同,何乐而不为呢?再说了,我们男的又不用立什么贞节牌坊,你搞那么矜持有意义吗?”
几种声音不停在成澈脑子里交织回荡,弄得他渐渐烦躁不已。
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深夜11点半,距离“任务”截止时间只有半小时了。
成澈忽然感觉脑子里一阵疼痛不堪,他双手捂住了脑袋,嘶着凉气在人来人往的街边蹲了下来。
才蹲了不到几秒,低垂的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双优雅的黑色高跟凉鞋。
紧接着,一只曲线优美的纤纤玉手伸到了他面前:“把手给我。”
那只手的手腕上印着一朵漂亮又高雅的雪莲花。
像一个绝望中终於等到救援的迷途孩子那样,成澈毫不犹豫地抓住了那只柔软的手,跟随着黑色高跟鞋踩出的“嗒嗒”声,从一座外置的木板旋转楼梯拾级而上,来到了潘朵拉酒吧的天台上。
这里空无一人,只有在黑暗中时不时悄悄拂过,将酸酸的黑色裙角撩拨得猎猎作响的海风。
“看呐,阿育,这里的夜色很美。”酸酸扶着栏杆,擡起头来望向星河璀璨的夜空:
“还有天上的月亮,好温柔呀,而且很干净。像你的名字一样,干净得澄澈。”
成澈怔怔地凝视着她的侧脸。她的脸颊在月光中泛起淡淡光芒,优美,又充满诱惑。
比月亮还要温柔的,大概就是这样的夜晚,有她陪伴在身侧。
但成澈已经没有太多幸运去享受这样的时光。
“如果只是为了看月亮,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可能……”成澈感觉自己口中发涩,“要走了。”
“去哪里?”酸酸收回仰望星空的目光,深深地望向他的双眸,“我跟你一起去。”
“不,那里只能我一个人去。”成澈有些慌乱。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允许你去。”酸酸认真的面庞在月光下散发柔和光芒:
“虽然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说出这样阻止你的话,但是这个夜晚,我就是想让你陪我看月亮,至少直到午夜12点过后。”
“午夜12点……”成澈望向她的目光里有些惴惴不安,“酸酸,你知道了什么?”
“我全都知道了。你跟那群不良少年的对话,还有音符舞室的老板也跟我说了一些话。”
成澈沈默了。莫名的苦涩情绪,混合着羞愧丶懊恼,还有无能为力的悲哀,在他胸腔里不停翻涌。
“阿育,不可以噢。绝对不可以成为那样的男人。”酸酸的声音很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16岁的成澈站在那里,垂头丧气而又焦虑不安的模样,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小羔羊:
“可是,酸酸,他们之前已经全都那样做了。我明天就要满17岁了,却从来没有做过。我就是夥伴们当中的一个异类。”
“即使是成为‘异类’,被所有人孤立也绝对不可以!”酸酸像是生气了。
接下来,成澈的手被那只缀着雪莲花的手猝不及防捉住了。她引领着他,在他心脏跳动的位置,与他暧|昧地十指交|缠。
那是成澈的人生中,第一次跟女孩子如此亲密接触。
少年的心脏被奇妙的触电感击中,惊诧又慌张地望向面前的女孩,黑暗中,她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脸庞宛如阿芙洛狄忒女神般神圣。
“就像现在这样,你会感觉快乐吗?”她问。
“不……酸酸,我……”少年惊惶失措的回答,带着唇干舌燥的悸动。
“后悔吗?后悔我们刚刚发生的亲密动作。”她无视他的惊惶失措,穷追不舍。
少年双颊已经烧得火热,暗暗咽下喉咙中莫名升起的苦涩:“嗯……”
接下来,她说着的每一句话语,都像是西元前就镌刻在羊皮卷上的古老又神秘法典,指引着他未来一生中的两|性行为定律:
“呐,阿育,即使是男孩子的第一次,也是神圣的,绝对不可以轻易交付出去。”
“最神圣的丶最亲密的那种事情,只有跟你将来遇到的最心爱的女孩子去做,才会得到弥足珍贵的快乐。而且,必须是成年了才可以。”
“绝对不可以为了迎合别人,而草率失去你的第一次,那样你馀下的一生,都将在悔恨中度过。”
“一定是要跟你最心爱的女孩子,才可以。”
16岁的少年耳根通红地站在那里,聆听着温柔月光下这只属於两个人的交流秘密。
在他过去16年丶并且即将进入第17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类似这样的话语。
这是一个关於“性”的话题。
而在少年过往的人生里,每一个有过这方面经验与教训的身边的人——家长丶老师丶长辈们,总是对此谈虎色变丶避而不提。
他能得到的所有有关“性”的信息,只来源於某些大胆的男同学们讲的低俗笑话里,来源於某次偶然看到的不良漫画或影视剧里,也来源於某些想要恶意传导给他畸形性观念的不怀好意者,比如混混们与杨和旭。
懵懂的少年只差一步就被不怀好意者彻底蛊惑,在错误的年龄里尝试了不该碰触的禁果。
幸好这时,他遇到了一位光辉又神圣的阿芙洛狄忒女神。在希腊神话中,掌管着爱与yu望的阿芙洛狄忒。
少年聆听着她娓娓的谈吐,像是懵懂又虔诚的信徒。
等到他认真地点了又点头丶郑重答应,酸酸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大口气。
她重新露出了笑容,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来一个信封递了过来:“呐,作为你乖乖听话的奖励。”
成澈一眼就看到了信封口里探出头的粉色,那很明显是一大沓钞票。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不……”
“别误会,我不是在施舍你。这是我这段时间以来做兼职的报酬,这些报酬都是跟那个渣男有关的,毕竟我当初是为了他才去做兼职的。我现在看到这些钱就闹心。”
酸酸眨巴眨巴眼睛:“所以,我只是把你当成了垃圾桶而已,把这些令我感到不愉快的小钱钱都塞给你。你不是正好需要钱换个别的舞室吗?门口带保安的不让闲杂人进去打扰的那种。”
她把信封直接塞到了成澈手里:“帮帮忙消化一下嘛,拜托啦。”
信封拿在手里沈甸甸的,成澈立刻就意识到,这些钱并不只是酸酸做兼职得来的那么简单。
毕竟发个传单一百块,她每天能喝个二三十块的酸奶,再加上吃饭丶住宿的钱,哪里存得下来这一整个信封的钱?
“酸酸,我……”成澈深感不安,仍想推辞,却被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小夥子,你看起来很不愿意当我的垃圾桶嘛?实话告诉你吧,垃圾桶什么的只是我的托词。”酸酸狡黠一笑:
“其实音符舞室的老板跟我说,他开了几十年舞室,你是他见过最有资质的地板舞者,青奥会甚至奥运会的地板舞冠军他都觉得非你莫属。所以这些小钱钱呢,我实际上是用来对你进行投资的,以后等你拿了冠军奖金,记得一定要分我一半呀。”
她一边说,还一边不容拒绝地伸出了尾指来:“快来拉勾,未来的冠军奖金必须分我一半,反悔的话就要变小狗噢。”
成澈定定看了她几秒,眼中渐渐升起一片迷蒙雾气。
他终於还是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指去,与她的尾指交缠在一起:“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就对了嘛。”酸酸露出了得逞的笑容,“还有,为了监督你把我的投资款项落到实处,明天放晚学后,我们在潘朵拉门口见面,我要亲自跟你一起去新的舞室报到。”
“好,放晚学后我会马上来这里找你。”成澈很用力地点头。
“好啦,所有问题都成为过去式。”酸酸一脸轻松地转过身去,扶住栏杆,再次仰头欣赏起璀璨的夜空来:
“阿育,你见过流星吗?”
“嗯。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天夜里睡不着,起来打开窗子的时候,恰好看到有一颗流星飞过。我还许了愿望。”
“是什么愿望?”
“成为地板舞世界冠军的愿望,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习地板舞了。”
“但是我听音符舞室的老板说,你爸爸很不赞成你练舞,你平时都是偷着练的?”
“嗯,我妈妈很早就去世了,她唯一的遗愿就是希望我能健康长大丶平安过完一生。我爸觉得地板舞对身体伤害太大,也很危险,怕没有办法向我死去的妈妈交待,所以一直反对我练这个。”
“那我觉得你爸爸反对得其实很有道理。不过嘛,既然是你的人生,还是得由着你来选择才行,冒险也有冒险的快乐与意义呀。”
“等等——你在我家安了摄像头吗,我心里怎么想你都知道?”
“我知道的可太多啦,我还知道一个有关流星的重要秘密。”
“流星也会有秘密?”
“那是当然,万物都有秘密。反正,你以后可不能再对着流星许愿了噢。非要有个心理寄托的话,还是老老实实去许愿池丢个硬币吧。”
“嗯?为什么?”
“因为有时候夜空中划过的看起来像流星的东西,其实并不是燃烧的陨石。而是宇宙空间站里,宇航员们打包好的累积了近百公斤的便便,抛出太空舱外后,便便就会在大气层里摩擦燃烧起来,看起来跟流星一模一样。”
“……意思是我有可能对着便便许了愿望?”
“bingo!想不到吧小夥子?你的愿望很可能是有味道的愿望噢。”酸酸咯咯地笑了起来,花枝乱颤丶开心极了。
远处传来海浪汹涌的声音,与她欢快的笑声共谱成了一曲美妙无比的小夜曲。
成澈捏紧了手中的信封,如水的双眸静静凝视欣赏着她的笑靥,嘴角不禁也勾起了由衷的笑意。
第二天傍晚,成澈如约来到了潘朵拉酒吧旁。
酸酸早已等候在那里,坐在旋转木板楼梯上,穿了另一件黑色的裙子。
看到夕阳下成澈正欢快地跑近,她微笑着招了招手:“阿育!”
成澈已经跑到她跟前站定,疑惑的目光落在她刚才挥舞的手腕上:“酸酸,你的纹身呢?”
“纹身?什么纹身?”酸酸歪着头,“我从来没有纹过身呀?”
“就是你左手手腕上的东西,那朵雪莲花。”成澈迷惑的目光看了又看那洁白无瑕的手腕,“你洗掉了吗?”
就算是洗掉了,纹身这种东西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就洗得干干净净。
“哦——雪莲花呀,那不是纹身。”酸酸咯咯笑着从随身小包里掏出来一片什么东西。
那是一片贴纸,上面整齐排版排了整整六朵一模一样的雪莲花。
酸酸把那贴纸扬起来在成澈眼前晃了晃:
“这只是纹身贴纸而已,淘宝十几块钱买的。我当初一个人来到这里很害怕,又恰好看到街边打群架的不良少女们身上都有纹身,所以买了贴纸假装自己也有纹身,这样看起来就不会太好惹,比较安全。”
她一边说,还一边从那版贴纸上揭下一朵雪莲花来给成澈现场做示范,轻轻巧巧地贴到了手腕上:
“喏,现在我又是不好惹的纹身大姐姐了。有这朵雪莲花加持,我感觉我能一口气抢走10个小学生的棒棒糖,哈。”
成澈被她可爱的语气逗得笑了起来,一路疾奔跑来的劳累一下子一扫而空。
“好啦,我们去新的舞室吧。”酸酸站了起来,拍拍裙子上的灰尘,“你想好了要选择哪个舞室吗?”
“想好了,我带你去,我们要到远一点的地方去坐车。”成澈点点头,率先转身朝酒吧后面那条小路走去。
两人从小路上绕进一条小巷里,走了一段后刚要从巷子口里出来,忽地迎面就撞上了杨和旭与那群混混少年们。
两拨人都瞬间楞住了。
杨和旭首先反应过来,惊艳的眼神不停在酸酸脸上扫来扫去,最后望向成澈时,那眼神立即就变成了嫉恨:
“阿澈,想不到啊,你表面上装无辜处男骗兄弟们说没有搞对象,实际上却偷偷搞了这么漂亮一女的?”
其他混混少年们也跟着怪叫起来:
“操,你真是不把我们当兄弟啊?你昨晚没去那个发廊,就是跟这个漂亮女人待在一起吧?”
“妈的,太过分了,我们为你变成真男人的事情操心了这么久,你竟然背地里搞小动作诓我们!”
“真是日了狗了,凭什么你这种怂货能搞到这么漂亮的女人?”
“让开。”成澈把酸酸护在了身后,脸上神情渐渐冷峻起来。
“呵呵,让?”杨和旭冷笑起来,“这条道就这么窄,我们这么一大群人,能让到哪里去?”
成澈不想跟他多废话,轻轻地抓起了酸酸的手腕,就想带着她从旁边绕过去。
“站住!”杨和旭一声令下,混混少年们瞬间就把巷子口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你昨晚没去发廊,让我们空等一整晚,已经背叛了我们。现在还让我们撞到你跟你的秘密马子在一起,你眼里还有我们这些兄弟么?”杨和旭眼里渐渐燃起怒火。
混混少年们跟着叫嚣起来:
“他不配当我们的兄弟!我们救了他的命,他就这样把我们当宝搞!”
“妈的,他搞我们,我们就搞他马子!”
“对,搞他马子!这女的这么漂亮,凭什么只让他一个人搞!”
“阿育……”酸酸低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别怕。”成澈将她的手腕抓得更紧,脸色阴沈得可怕。
“别怕?呵,怕不怕有用吗?”杨和旭咬牙切齿地死死盯着成澈,罪恶的双手猛地一挥:
“这里方圆几里都没人,兄弟们,给我上!把这女的给轮了!人人有份,给我往死里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