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不开
代价是第二天头疼欲裂,浑身上下被碾压过的感觉特别明显,吾绚第一个反应就是邪神来过了?
但很快他就把这个想法给放弃了,要邪神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
吾绚皱了皱眉,然后起身洗漱,他都不知道酒量这么差,只是身后吹过一道凉风。
还是进来的时候没关窗?
他抿了抿唇,握住受伤的右手,也不知道邢秩用的什么手法,一个晚上过去居然真的不怎么疼了,来不及想太多,门外就传来一阵无法忽略掉的动静,“吾绚!你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就知道出来玩?”
吾父算了大概的位置花了许久才找到这里来,奇怪的是在晚上的时候根本找不到一点痕迹,吾绚像是在这个世界里凭空消失掉了。
“哦怎么了?”吾绚反而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态度,连声音都不慌不忙的。
“我问你,宋何死了的事情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吾父眯起眼睛,仔细看着他的表情,不愿放过一点表情,尽管现在宋家还没有过来找人,但如果真的有关系的话,自己也绝对不能偏袒。
“他真的死了?怎么死的?”吾绚并不意外,只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邪祟还是人杀了他。
拥有这样手段和能力的人并不多,总不至於怀疑到自己一个瞎子头上去。
“很离奇,据说检测是自杀,但太残忍了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对自己下手这么狠的。”吾父不自觉就顺着对方的话说了下去,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是来质问的,场子明显拉不回来了。
看着吾绚握着导盲杖端坐在椅子上,他难得生出一抹情绪来,缓了缓语气,“我们这也是担心你会误入歧途,那个白家有个后辈误入了邪门,这几天就被赶出了家谱。”
吾绚挑了挑眉,甚至有几分想笑,实际上心底没有一丝波澜,下意识抚摸了一下那颗痣,那他这种情况会不会被联合追杀?
“所以和我回去一趟,你妈妈生病已经住院了她想见你。”
吾父的口气不容反驳,他也是有私心的,万一这事真的与吾绚有关,到时候他们也好当场撇干净,原本以为要费上不少口舌,但吾绚很爽快的就同意下来了。
两人走之前,就遇到邢於磊,他认识了吾绚之后,对吾家的其他人可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刚想拦下,不过被吾绚拦了下来。
“我没事,到时候待会尹挥会过来接我的。”
至於吾父的态度也只是淡淡得扫了眼邢於磊,完全没有在邢老爷子面前的惶恐,“走了,别让你妈等急了。”
这还是多年后,他们两人头一回这么长时间待在同一空间下,司机悄悄观察了反光镜,他是见过这个大少爷的,气质比当年更加摸不透了,整个人愈发沈重。
吾父则是想找回一些场子来,“吾姜说你那本书是怎么回事?你不会真打算送给其他人家吧...”
“没有。”吾绚顿了顿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覆。
吾父松了一口气看来也不是无药可救,“这就对了,有什么好东西的多给自己弟弟留一点下来,到时候他去了玄门...”
“我的意思是这回直播名单已经出了,里面没有吾姜。”吾绚平静道。
“你!这...”吾父看着吾绚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忽然间哑了声,“简直阴险,你就算嫉妒你弟弟,也不能这样!”
车内气压骤低,前边的司机大气都不敢喘,倒是吾绚面不改色,哦了一声。
吾父顿时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印象中的吾绚应该是不会忤逆自己的。
简单的对话后,气氛就安静了下来,吾绚管不了对方在想什么,而是将头转向窗外,一丝微风拂过,略过一道痒意。
其实就算吾父不来,他也会主动过去找他们,禁闭室只是窥探到了一点点世家对於邪神的态度,最好的捷径便是靠近吾家了。
而整件事情下来吾绚越发觉得邢秩这个主角攻难以堪破。
车平稳得停了下来,吾姜老远就看到了,尽量调整好自己呼吸,拿出了一个笑容迎了上去,“哥哥过来了,我实在联系不到你,昨晚就想找你道歉的...”
他的视线自然而言就放在了吾绚受伤的那只手上,视线中充斥着不满,原本是想把对方卖出去,以世家的重视程度来看,即便不死也得脱层皮,怎么只有这一点的伤......
“不用了。”吾绚表情似笑非笑。
吾姜咬了咬牙,对上吾绚的那副瞳孔,不过是一个盲人而已,他却有种被人完全看穿了的感觉,也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方法,他都准备好离开了,嫌疑一下变成了自己最大,要不是有父母在,保住了他,否则还不知道要经历什么事情。
然而远离了禁闭可阴影却挥之不去的,深深刻了下来,但凡在黑暗的地方多待一会,那天的记忆就犹如最恐怖的恶鬼邪祟随时随地吞噬掉自己。
“确实是,是我不好,我不想哥哥误会我,本来以为他们因为哥哥盲人的身份会放过你的...”
吾父皱了皱眉,看着吾绚只觉得太不满意,於是出声道,“好了,你也是好心,这事情没什么好解释的,赶紧上来我们去医院。”
吾姜瞥了眼吾绚,后者依然不为所动,他这些话似乎根本没起到一点作用。
等到了医院,吾绚才知道吾母是因为太过担心而晕倒,检测出了心脏病,因为他在原文中炮灰的太早,所以根本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但刚落地吾绚就感觉到脖颈一片寒意爬了上来,止都止不住,他张了张唇,但没发出一点声音,对这里好像有点印象。
“这个医院......是不是有点太老了点?”吾姜环顾四周,只觉得有一丝不舒服,但也没太在意。
吾父倒是不这么觉得,“还好吧,这里原来是疗养院,里面环境不错,医疗设置还不错,是邢家和几个世家私立的。”他想到什么,有些掩盖不住的嫌弃,“之前你哥眼瞎了的时候就是在这里治疗的。”
吾绚若有所思,他实在是不怎么记得原来的事情了,但吾父的一句话让他激起了一点兴趣,是世家合办的医院吗...
怎么会这么冷?
“哥哥我带你上去吧。”吾姜主动要拉起吾绚的手,不出意外被躲开了。
“不用。”吾绚语气冷淡。
这一幕自然就落在了吾父的眼里,他冷哼一声,“随他去,摔了拉倒!”
问了过路的护士后才知道吾母的病房就在五楼,灰白格子的地砖到处都充斥着隔绝世界的年代感,而无人问津的角落里生长着郁郁葱葱的青苔,墙壁上斑驳着发黄的痕迹,只是涂了层白漆,但也无法掩盖住它的老旧。
吾绚的速度不快,大堂里没什么人在,稀稀拉拉的,安静得过分空旷了,他猜测应该不超过二十个人在,但上去了以后,才听到病房里还是有不少人在的。
“你出来了就好,邢家到底怎么回事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吾母被一众机器包围着,口齿不清得说着话。
“这话就别在这里说了!”吾父显然考虑得更多。
吾母吓了一跳,在确认好吾姜确实没发生什么大事,彻底松了口气才看到站在门口的吾绚,心头涌上覆杂的情绪,她对於这个儿子一开始也是寄予厚望的,但根本没料到会眼瞎,所以或多或少忽略了,都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对待了。
“过来。”
吾绚什么都没有感觉,还是走上前了几步,不过距离吾母很远,“就在这里说。”
“你这是什么态度,眼瞎又怎么了?!”吾父更气了。
“不用你提醒我。”吾绚垂下眼眸,随手摸到了桌上放的苹果和刀,然后削了起来。
指节修长握住红色的苹果,刀尖锐利泛起寒冷的弧光,娴熟得来回摆弄旋转,皮掉落下来,薄如蝉翼,不多时,一个完整的苹果在他手里显现出来。
吾姜下意识吞了下口水,他居然感到有几分害怕。
整个房间的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生怕打扰到他的一样,刀锋锐利,手指紧贴着,突然顿住了,紧接着一滴血珠落了下来。
吾绚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在削完最后一道果皮后,收了刀,把苹果放在原来的地方,“慢慢吃,我去处理一下。”
说完转身就走了,丝毫没有将身后的话放在心里。
吾母看着吾绚的背影,不可置信得瞪大双眼,久久无法回神,过了半天才发出声音,“他,他这是在威胁我吗!啊?”
而仪器上更是因此飙升了好几条数据。
洗手间就在距离病房不到几米,吾绚堪堪摸上了水龙头,将那个就快愈合的伤口清洗了一下,镜子里映出他过分浓艳的面容,而周围的气质却极度冷淡,形成了一种强烈的矛盾感,让人想一探究竟,然而背后生起一圈黑雾,即将把他全部笼罩起来。
他洗得很仔细,指缝间残留的果汁被一一搓去,不过那份寒意更加明显了。
“先生,需要我帮你吗?”
宋何声音贴近耳边,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吾绚的脸,仿佛这么看下去能亲手得到对方一样。
就算有人觊觎又如何,迟早有一天还是自己的。
吾绚甩了甩手上多馀的水分,然后抽出随身携带的纸巾慢条斯理擦拭着,“不用了。”
宋何觉得新奇,他差点就忘了吾绚是个盲人,说不定还以为自己是路过的好心人,存心起了捉弄的意思,“您不用客气的,我可以帮你什么吗。”
吾绚不动声色,脸上出现了一丝感谢的神色,更多的是受宠若惊,“那太谢谢你了,可以帮我把这个扔了吗?”
“当然。”宋何想都没想就把东西接了过来,但下一刻吾绚表情冷漠下来,他才察觉到不对劲,黑雾消失了一大半,灼烧感侵入所有的感官。
除了死,他从来都没这么痛过。
吾绚趁热打铁又贴了几张符篆过去,这些是他准备用来防邪神的,不过显然没有一丁点的用处,但对上普通的邪祟还是可以的。
他皱了皱眉,重新清洗了一下自己的手,缓缓开口道,“宋何,是谁杀了你?”
原文中没有提到过这点,这样对比起来他还算好的,起码知道会害自己的人是谁。
邪祟会根据死亡的地方或者执念出没,至於宋何,他只是好奇为什么会是这里。
宋何周围的黑雾不断溃散开,声音里充斥着哀嚎,“我,我不知道。”他痛苦得感觉到自己有将要消失的迹象,心里那些旖旎的想法一扫而空,“但我看到了——”
原本清清冷冷的楼下,因为一个男人的出现多了一份喧闹,面面相觑,不过因为过分强大的气场让他们不敢直视过去。
邢秩穿着一件驼色的风衣,显得身形修长,他垂下眼眸,嗓音低沈,可仔细听来到有几分难以发觉的薄怒,“请问刚刚过去的人在哪里?”
护士足足楞了几秒,才指着顶上说道,“在,在五楼,您有预约吗?”
她差点就忘了问来人是做什么的,但身边的人立马拉住了她。
“要带您上去吗?”
“不用了。”
邢秩眼中情绪不明,脚步一步一顿,从容不迫,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依然能一眼就看到他的存在感。
真是...一刻都离不开。
邢秩:宋何你死了[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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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考虑要不要写隔壁摄影,人设真的好想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