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枫无言以对,良久,“那师妹你忙着。大师兄不打挠你了。”
“大师兄慢走。”郁金香依旧没有回头,直到秋枫出了门,她才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夕阳西下时分,郁美一个转悠到了秋枫屋后,她看见一个红衣女子蹲在地上好像正在埋着什么东西。便上前去看。
“姐姐,你在做什么?”郁美的声音很清脆,很甜美。
这红衣女子正是阿兰。
听到郁美的声音,阿兰擡起头回望:一个小巧玲珑的女孩笑吟吟地走来,她穿着深紫色的衣裙,扎着一条白色镶蓝边的腰带,右腕上戴着一串紫珍珠,头上戴着浅紫色的头纱。她很美,肌肤如玉,眼眸如星,棱唇泛着鲜红,额间一朵水晶莲花。她美得让人眩目!她的脖子上挂着一块红玉,鸭蛋形的红玉,玉中带有一团白。她正轻快地向她走来,近了,更近了,她看清楚了。那一团白,是一朵梨花,那是“玉中梨花”!
“姐姐你好漂亮啊!”郁美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姐姐,很是开心。百花山上女子本来就少,漂亮的女子就更少了。而郁美天生就喜欢漂亮的人。
阿兰看着郁美出了神,郁美见阿兰一直盯着自己的玉,开心的笑起来“姐姐是不是也觉得这玉很好看?”
“是这很好看,你这玉是哪里来的?”这女孩子十二三岁,她不可能是红绡!
“这是别人送给我的。”郁美把玉中梨花取来来递给阿兰看。
阿兰双手捧着玉中梨花看了又看,这是师父说的那块玉中梨花!阿兰激动得差点流出了泪。
“姐姐,你怎么一副快哭了的样子?我一见这玉可就喜欢上了它呢!高夫人送那么多东西来,我就只看上了它呢!”
“高夫人是谁?她是怎么得到这玉的?”阿兰急切地追问,知道了这玉中梨花的来历,要找到红绡也就不难了。
郁美一边刨开阿兰刚埋好的土,一边回答:“高夫人就是十师兄高阳的母亲嘛。我们给了她一颗药救了她的命,她就让十师兄带了好几件珍品来感谢我们啊。姐姐,你这里面埋的是什么啊?还埋得这么深!”
“那她有没有说起过这块玉是怎么来的?”阿兰一手握玉,一手帮郁美刨土 。
“我不知道。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让十师兄写信回去问他母亲。”郁美挖出一个小红布包,急切的打开来,想知道是什么好东西。
原来只是一束白发!
“这是谁的头发?为什么要埋在地下呢?”这么白的头发,他一定是个很年老的人了!郁美心中猜测着这人的身份。
阿兰有求於她,只得耐着性子解释:“这是我师父的头发,我师父生前最渴望与“西海一叶”秋枫共结百首。她临终前留下这束头发,让我把它埋在百花山上。我本想问秋枫要一束头发,把他的头发与我师父的头发编成一条发辫,好完成师父与他结发的心愿。可是秋枫不肯。我只好把这束头发埋在这里了。”
“结发是什么意思?”郁美从未听人说起过这事。
“结发是一种古礼。古时一对男女结成夫妻时,人们会把他们的头发结在一起,让他们寸步不离。所谓结发夫妻就是这个意思,只有娶妻才结发。”
“结发就是成婚的意思吗?”
“不是,结发表示二人同心,心心相印。你没听说过吗?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阿兰说出了秋枫对她所说的那两句诗。
郁美看着那束白发,有些不高兴了,“你师父这么老了,可秋叔叔还这么年轻,他们一点也不相称啊!怎么能结为夫妻呢?况且秋叔叔喜欢的人是我娘,他怎么能与你的师父结发呢?”
“你娘?你娘是郁金香?”这是郁金香的女儿?她都有女儿了?
她的女儿都这般美,她本人也一定不会差。阿兰再次打量了一遍郁美的样貌,确实远在她和她师父之上。
“是啊,我叫郁美,美丽的美,姐姐你就什么名字?”
“我叫李幽兰,他们都叫我阿兰。”阿兰心中思索着怎么才能让郁美把这玉中梨花给她,她要用什么东西来换这块玉呢?
“那我叫你阿兰姐姐吧。阿兰姐姐,你的师父是谁啊?”
“我师父叫凤舞。三年前路过百花山时,在山下见到了秋枫,并对他一见倾心……”
“我知道了,我听师兄们说起过凤舞。”郁美打断了阿兰的话,“可是师兄们都说凤舞很年轻,很美艳的,她的头发怎么会是这么白的白发呢?”
阿兰把水月火狐爱恋秋枫,为他一月白发的事,以及临终想起自己还有一双失散多年的女儿一事,前前后后的经过大略地向郁美说了一遍,只把水月火狐与先前那个男子之间的事窜改了一些。把她说成是一个丧夫又失忆的可怜女子。
郁美得很是感动,当下便表示愿意把这玉中梨花送给阿兰。郁美的慷慨是阿兰绝对没有想到的。她本就抱着想要打动这个看来很善良很纯洁的女孩子的想法。想用一千两黄金来换她这块玉的。可郁美却直接把玉中梨花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郁美那么天真,那么坚定是说:“我喜欢这玉,只因为它漂亮。它对我而言没多大用处。你喜欢它,是因为它对你很重要。它是你师父临终的愿望,是你找到红绡的希望。你比我更需要它。”
阿兰感动得抱住郁美,“谢谢你,谢谢你,郁美。我会永远记得你今天对我的好。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我一定会回送你一件更美更好的玉器的。”
“阿兰姐姐,你不要这么激动。一块玉而已!”阿兰抱得太紧,郁美都觉得有些呼吸不畅了。
阿兰抱着郁美,越发觉得她身上的香味好闻,让人沈醉。
“你用的什么香料?真是好闻,让人觉得很舒服,很惬意。”阿兰抱着郁美都不想松手了。
“阿兰姐姐,我没用香料,这是我和体香。我一出生就带着这种香味。”她出生时这香味还很淡,后来越来越浓。师兄们隔老远都能闻到她的香味,她想要偷偷靠近去听些秘密都不成。
原来真有国色天香的美人,她今天倒是大开了眼界。先见到了风神俊美的秋枫,而后是戴着面具的郁金香,现在又见到了国色天香的郁美。见到了他们,再看其它人也就不觉得有多俊多美了!
阿兰把白发包好,放入土坑中,正要填土,郁美拦住了她:“既然你师父人都死了,我们为什么不完成她的遗愿呢?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向秋叔叔要一束头发来。”
“能行吗?”阿兰还不知道秋枫是如何宠爱郁美,不认为秋枫会割一束头发给她。
“怎么不行,你在这儿等着,我一会儿就来。”郁美连身上的泥也没顾上拍一下,就跑开了。她跑得很慢,步子还有些蹒跚。
果然没多久,她就拿着一束青丝回来了。那是秋枫的头发!
阿兰一边编辫一边问:“你是怎么跟他要的?你怎么肯割头发给你呢?”
郁美帮阿兰拉着一端的头发,得间地说:“我也不知道他肯不肯割头发给我。我手里藏着小刀,趁他蹲下身给我穿鞋子,一刀就割下了他这束头发。我是不是很聪明?”
她不仅仅聪明,她还很大胆,竟敢直接拿刀割下“西海一叶”的头发!除了她,天下应该再不会有人敢这么做了!
“他有没有打你,有没有骂你?”
“怎么会?秋叔叔很疼我的。有时候我觉得他比我娘还好呢。秋叔叔笑起来比娘要真诚多了。”郁美一直觉得她母亲的笑很淡,很假,虽然母亲一直对她很温柔,但郁美一点也不喜欢母亲的笑。母亲的笑是绝望而死寂的笑,是无奈而痛苦的笑,是敷衍糊弄的笑,是曲意讨好的笑。秋枫也很少笑,可每次他对着郁美笑时,眼中都是带着真诚与溺爱之情。潜意识里,郁美认为那是父亲对女儿的慈爱与包容。
阿兰看着郁美一脸的笑容,心里有些伤感:秋枫爱郁金香,也连带着爱她的女儿郁美,爱到郁美割了他的头发也不忍责骂她一句。阿兰觉得很难受,很伤感。要是秋枫爱的人是师父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