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将头发埋好后站起身来,一身鲜红的衣裙在晚风中摇曳招展。
“阿兰姐姐,你的衣服好漂亮啊!是谁帮你做的。”
“是我自己做的,我师父教过我做很多很漂亮的衣服。这身衣服是仿照苗族女子的衣服做的。”
“阿兰姐姐,你能帮我也做一套这种衣服吗?”
“当然可以。别说做一套,就是十套,百套,只要你喜欢,我都可以帮你做`!”她欠郁美很大一份人情,还不知道要怎么还她呢!能帮她做衣服,她求之不得。“明天我给你画些衣样,你看中了哪些样式,我便帮你做哪种样式的衣服。好不好?”
“太好了!阿兰姐姐。你真好!”郁美热情地上前抱着阿兰的腰。
“美儿,姐姐跳支舞给你看好不好?”阿兰不是想炫耀自己的舞艺,她只是想让郁美开心。只是想要讨好她。
“姐姐会跳什么舞?我听人说江南一带的女子最爱跳《踏春》和《照影》了,姐姐也会跳吗?”
阿兰骄傲擡头“我不会跳《踏春》也不会跳《照影》,我跳苗族的舞给你看。”《踏春》和《照影》是白罗前几年所创之舞,这几广泛流传於江南一带。阿兰的舞都是跟着水月火狐所学,水月火狐多年不曾去到江南,自然不会这两支舞。
阿兰放开郁美,双手提着裙摆后退到一个平整的地方。阿兰提着裙摆的手指若兰花,一高一低,一前一后,一个旋转,开始了一段炫目的舞蹈。
郁美睁大眼睛,看着阿兰的每一个动作,只觉得她像一只蝴蝶在花丛翩翩起舞,又觉得她像一条鲤鱼在水中游荡。她的肢体极其柔软,她的腰支如无骨般柔韧,她的裙角翻飞如天际流云,她的眉眼明媚得如三月花开……
阿兰提着裙摆的双手一手抱於胸前,一手贴着后腰,结束这段舞。阿兰笑了,无需再问一句“我跳得好不好?”只看郁美出神的双眼便知道她跳得有多好了!
“阿兰姐姐,你的舞跳得真好!”郁美回过神来。
“若是你想学,我也可以教你。”阿兰用袖子扇着风,九月天还是很热的,这一跳,全身都出了汗了。
郁美上前挽住阿兰的手,但觉触手湿滑,全是汗水。她怕冷,更怕热。才想要学,一闻到这汗味,她又不想学了。“我还是不学了,跳舞会很热的。”
阿兰哈哈大笑,她第一次听人说这话,因为怕热而不跳舞!
“你可以在不热的时候跳嘛。比如冬天和春天。跳舞不仅可以保持身材的纤细匀称,还能让肢体更柔软。那些千金闺秀们有几个不是能歌善舞的?那些妃嫔贵妇们更是精通歌舞。歌舞之於女子,譬如刀剑之於男子。”
阿兰耐心地劝说,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这么希望郁美跟着她习舞。或许是自己所拥有的不多,舞艺是她最在行的,她想更多的回抱郁美。
“我先想想再说吧,现在我们先去洗澡吧。一会儿秋叔叔该来叫我们吃饭了。”郁美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她想先听听凌寒玉的看法。若是他让她学的话她就学。
凌寒玉洗了澡出来久久没看到郁美,却发现秋枫左鬓耳边的头发被割去了一支,那不到一寸的短发很是扎眼。那肯定是郁美干的,关於这一点凌寒玉毫不怀疑。除了胆大妄为的“小魔女”郁美,谁敢割秋枫的头发?
“师父,美儿为什么要割你的头发?”
秋枫摸了一下耳际短发,很是无奈地摇头“为师也不知道。大约半个时辰前,美儿跑到我屋里脱了鞋又让为我给她穿上。我刚蹲下身去,她便用事先藏在手中的刀割了我这束头发。”
“她无缘帮割师父你的头发做什么?这美儿越来越不像话了,师父,你不该太宠着她了。你应该给她找个老师好好管教她才是。”
“美儿是你小师叔的独生爱女,自小受了很多苦楚。她的性子又不是一般的顽劣,什么样的女子能管得住她,能做得了她的老师呢?”
平日受郁美折腾最多的便是秋枫,他早就想找个女先生来管教一下郁美,教她读书识礼了。可是郁金香对郁美的溺爱与放纵让他放弃了这个打算。别说找不到能管住郁美的女先生,就是找到了他也不敢说要让人来教导郁美之类的话。
要是那样做了,不是说明他认为她的女儿缺乏管教,不识礼仪吗?以他对她的了解,她肯定会大怒。她是那样娇惯着她的宝贝女儿,哪会容得他说一句不好的话!
凌寒玉想想也是,郁美任性又胡闹,她那性子比牛还倔,那脾气比谁都大。谁能管得了她啊?别看她的母亲名扬天下,冷漠薄情,在她面前连重话也不敢说一句。
她不仅有个能干又对她言听计从的母亲,还有一个威震天下又对她千依百顺的叔叔,而她本身又是一个国色天香的小美人。面对这样一个女孩,谁敢管教她?谁又能管得住她?
凌寒玉无奈地摇头。人与人真的是一点也不能比!越比越让人伤心,越比越让人自卑!
杨怀思等人听说山上来了一个大美人,而且是来找他们师父的,一个个不请自来到了秋枫的院子,以他们对秋枫的了解,今晚肯定会与那大美人一同吃晚饭。
“几位师兄,怎么你们都来了?吃过饭了吗?”凌寒玉热情地上前打招呼。
六人一来就四下张望,没见到传说中的美人有些失望。六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愿回答。凌寒玉一头雾水,又看了秋枫一眼。
秋枫心知这几人是知道山上来了美人,他们都是冲着阿兰来的。也不为难,“没吃饭的话就坐下吧!已经让青竹去叫她们了,应该快来了。”
几人都看见秋枫耳边的那丛短发,心知又是郁美所为,即不敢议论也不敢询问,都当作没看到。
秋枫率先入座,几个弟子依次挨着坐好,一边心不在焉地说着闲话,一边望着门口。凌寒玉看着六位师兄的样子,心想:什么时候师兄们这么在意郁美了?还是说他们等的人是白天那个在山上吹笛哭泣的女子?
远远的便听见郁美的笑声,和着一个柔和而陌生的女子的声音。除了秋枫,所有人都伸长脖子看着门外。
紫藤提着花灯先进了屋,郁美挽着阿兰的手一道跨过门槛,紫兰随后也提着食盒进来。
从阿兰进门寻一刻起,七人的目光便一直落在阿兰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