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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妻

面前这双泛红的剪水秋眸闪过一丝楞神,转眼间便被长睫遮去。

“……我不知道。”

话中迷惘,耳珠却是已透上薄粉,睫尾的湿意似也含了羞色,将露未露,此情此景,怕是没有人会把不知当不知。

纪玉怀勾住衣角上欲要逃离的秀手,嘴角微挑。

罢了,这次他认输。

“为别人流的泪可算是停下了,若是清清继续这么伤怀下去,再是说要在心上人面前保持涵养,也是不能够了。”

话音刚落,便见那抹粉意更甚,纪玉怀擡起手中的玉色,轻轻落下一吻:“意中人难得,天可怜纪某做那有幸之人,然未得诺言,终日惶惶,只盼能得佳人回顾。”

拂去丽颜上的浅浅泪痕,徐徐问道:“不知尹小姐,可愿你我婚约之事?”

听到这句似曾相识的话语,尹曼凝望向男人邃暗的眼底,片刻后,盈静的眸中溢出柔意。

“阿衡愿意吗?”

男人眉眼微松,揽过人抵在胸前,俯首触上怀中人的额头,低声笑道:“已是望眼欲穿了。”

待二人回主楼时天色已经暗沈,见人回来,坐在沙发上的尹父先看了一眼女儿,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纪玉怀,合上书,站起身往书房走。

“曼凝先跟你娘吃饭吧。”

沈絮拉过女儿的手去了餐厅,一路上也没说什么。

坐在桌前,尹曼凝看着刚端上来的饭菜,拿筷子的手顿了顿。

“陈家那小子已经走了,主楼都没进,说是有人通报出事了。”

“刚才已经来过信了,那些东西一箱都没剩。”

尹曼凝给母亲夹了块鱼肉:“爹娘果然厉害。”

沈絮抿了一口葡萄酒,悠悠地说:“厉害的可不是我们。要不是玉怀在明城多安排了些动静,事情不一定会这么顺利。”

说完却是没见人反应,放下酒杯,语重心长地开口:“清清,我看纪家那小子是个不简单的,我有些担心。看你哥的来信,纪家也是人多事杂,娘其实更想让你嫁入一些简单的人家。”

“娘。”尹曼凝看向面带虑色的母亲,暖声安慰:“如今这种局面,怕是我嫁入哪家都不会简单的。”

“再有,若真是在外面受了欺负,到时我回家的话您可不能拦我。”

孩子确实已经长大了,压着鼻腔内的酸意,沈絮笑骂着点了点女儿的额头。

书房内,尹父靠在躺椅上,看了看纪玉怀拿来的一包药品。

“这算是留下来的物证,至於人证,那个负责检验的医生已经被关着了。”

“多亏伯父这边的情报及时,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举止克雅,做事却是毒辣,看着对面端坐着饮茶的年青人,尹章暗叹一声,真是老喽。

“你这小子,就会说好听话。”

“哪里。”纪玉怀笑了笑,“其实晚辈这里还有一事。”

眼皮微擡,尹父轻晃着摇椅:“什么事?”

便见刚才还谈笑自然的人慢慢正了面色,温声道:“待药品之事结束,晚辈便要赶回江州,回去之前晚辈有一事相求。”

“希望伯父可以定下尹小姐与我的书面婚约。”

摇椅渐停,尹父看向对面。

“我记得贤侄那次与我说过,婚约之事,需得慎重,不急於一时,还需要考虑到曼凝的心思。”

“怎么?你们……”

似乎只剩了一层窗户纸,尹父闭上眼睛靠了回去:“我会在贤侄走之前给答覆的。”

“多谢伯父。”

到了晚间送走了人,一楼沙发上剩下一家三口,尹章看着喝茶不语的女儿,咳嗽了一声。

“有事说事。”沈絮翻了一页杂志。

“玉怀说想定下与清清的婚事。”

沈絮从杂志里擡头,语调微高:“这便要定了?清清……”

“那便定吧。”二老的目光如探照灯一般,尹曼凝不由得轻笑,“我相信爹娘的眼光,爹娘也要相信我才是。”

女儿的表情不像作假,尹章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不管他纪玉怀是为利争求,还是真心告娶,总归他的女儿,只要他活着,便不会让人欺辱了去。

纪玉怀没有等太久,第二天下午便接到了尹府的电话。

大约再有一个星期便要回江州,空手回去总是不好,他到此人生地不熟,只能求助於他的未婚妻了。

转天上午,青婵便跟在自家小姐和未来姑爷身后,来到了东定大街上。

这条大街有些年头了,从旧朝起这里便是摸金校尉的聚集地,每天不知有多少宝贝在这里进进出出,后来建了新政府,明面上的勾当被压了不少,一个个都洗了白身,暗地里的生意仍是源源不断,谁让来这儿的主顾皆是富埒陶白,便是负责清查的官员也有不少是靠吃回扣垒厚家底的,因此基本上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了。

“祖父如今已经鲜管家中事务,只是偶尔会搜罗一些兵器作为收藏。外祖父没什么特别爱好,平常无非是写字作画,带些笔墨回去便好。”

却是没再提起旁人。

关於纪家的深宅琐事,尹曼凝多少知道一些。她这位未婚夫早些年便在纪家掌管着家族大权,归根结底是纪老爷子的任命,原因便是他的独子,纪玉怀的父亲,是个不争气的,与纪玉怀的母亲结婚前便另有了一个私生子,硬是瞒天过海,直到纪母生产那日,那个女人带着一个两岁的孩子突然跪在纪家门口,这件事才为众人知晓。

纪母也是江州名门之后,她的父亲江偰曾是旧朝的太傅,老爷子大半辈子桃李无数,便是王朝崩亡,声望仍是不减,与纪老爷子是旧相识了。

这回看女儿险些一尸两命,当即要断了姻亲,带女儿回家,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一向知书达理的女儿却是死活都要留在纪家,老爷子气得发抖,但也只能随了女儿的愿,不想七年后,竟得到了女儿患了癔症的消息,这次没得商量,终是把女儿带回了家。

家门不幸,是他在丧妻后太过疏忽,教子无方,纪老爷子也觉得对不住老友,见纪宁事后破罐子破摔,丝毫不见悔改,索性放养出去,一心一意培养孙子。

江老爷子虽是对纪家怨恨滔天,但事已至此,毕竟是自己的亲外孙子,他可不想他们家的血脉再沾上什么脏东西。

她记得祖父信中写道,纪家玉怀,虽出生多舛,但天资聪颖,才学过人,且受两位长辈倾力培养,品行皆端,并未受到其父母之事的影响。

压下思绪,尹曼凝挽上身边人的胳膊,擡眸浅笑道:“前面那家蟾金坊我父亲也经常去逛,说不定会寻到可心的。”

却说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没走两步,前面酒楼里出来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垣哥哥小心脚下,都叫你别喝那么多了,就是不听……”

陈巍垣只觉得耳边聒噪,甩开女人的手合眼捏了捏眉心,不过是来做个客,摆出这幅样子给谁看。

“垣哥哥……”

跟在后面的陈安看着满脸委屈的王家小姐,眼底无波无澜,硬往前凑,便早该料到会遇到这种待遇。

又看了一眼陈巍垣的背影,面上闪过一丝厌烦,若不是老头子要他跟在后面怕出事,他又何必上赶着受辱。

偏过头去,突然看到了什么,嘴角笑容瞬时扬起,眼神微移,眸中的亮意阴沈了些许。

“大哥,尹姐姐在那边。”

陈巍垣下意识推远了这个私生子,须臾脑子清醒了一些。

侧身看去,不禁冷笑出声,被酒精浇灌的郁气愈发膨胀。

王嬨咬了咬下唇,跟上了大步往前走的陈巍垣。

“不想在此碰到陈参领,既是有人作陪,我们还有事,便先走了。”却是纪玉怀先开了口。

他现在时间宝贵,不想浪费在一个醉鬼身上。

“凝凝,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垣哥哥!”王嬨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却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嘴唇不禁越抿越紧,最后看了一眼尹曼凝,转身跑掉了。

见状,一旁陈安犹豫着开口劝道:“大哥,母亲特意嘱咐过让你带着王小姐好好转转的……”

“闭嘴!”

一片好心却被人当街呵斥,秀朗挺立的青年面上划过神伤,却又立刻收了起来。

对面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他方才是在看谁。

“若是没有其它事,我们便先走了,也省得惹了陈参领不痛快,误伤了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陈巍垣看着没有丝毫停留之意的娇颜,扯动嘴角,“你说他无辜?凝凝,你在为了一个私生子指责我。”

看来是没什么好说的了,尹曼凝淡了眸色,擦肩之际又听到了一句讽言。

“不过是个攀高结权的牟利小人,真以为能登上那富贵梯不成。”

对着那张不再掩饰分毫的脸,一向秀雅万方的尹家闺秀此时也重了语气:“陈巍垣,这是我的未婚夫,我希望你放尊重些。”

说完便带着人提步离开。

话音落下,本在一旁看戏的陈安也失了一瞬伪饰,一息后又覆了神态。

察觉到方才紧攥的手,垂眸暗嘲,早就知道了不是吗,这又是在做什么。

目光扫过前面站着不动的男人,眼底意味第一次尽数显露。

真是个废物。

一路无言进了蟾金坊,尹曼凝擡眸看了看男人无甚异常的面色,还是开了口:“那边刚出了事,他不敢做什么的。”

纪玉怀笑着触了触身边人细嫩的面颊:“有清清护着,我不担心。”

跟在旁边的掌柜暗自腹诽,看不出来,长得人模人样,竟然是个吃软饭的。

过了好一会,两人刚寻到一对梅花匕,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躁动。

“杀人啦!杀人啦!警察杀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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