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庄显明咬了咬牙,握起拳头,主动说:“我带你们去找那个峡谷!”
庄妻吓了一跳:“庄显明,你胡说什么!?”
庄显明根本不敢看自己阿娘的脸,他低着头,手指甲掐得手心疼,小声却坚决地说:“北山虽然没什么高山深谷,但其实层峦叠嶂,林木密布,很难找到路,还有不少陡峭险峻的山峰,如果没个人带路你们可能没找到地方就把人给惊着了。”如果不是这北山里头的路线确实错综复杂,那山上那伙人不会到现在还没发现庄家人。
楚昭看着男孩子的头顶,淡淡道:“但是这样你可能会有危险。”
庄显明偏了偏头小声说:“我知道,但是我想赶紧抓到这些坏人。”他撒谎了,他只是觉得如果这时候付出的多一些,那官老爷给他的回报会不会多一点?他穷怕了,不想再穷了。
庄妻也猜出了自己儿子的念头,眼泪簌簌而下,却又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儿子是为了这个家才会带路。
楚昭向庄家人承诺:“放心,带路没有你们想得那么危险。我会平安把他带回来的。”
李舒妄不喜欢这样的气氛,便道:“赶紧回县里吧!再等下去可能没来得及上山先被他们一锅端了!”
“呸呸呸!这话不吉利!”庄妻顾不得李舒妄是掌柜,赶紧反驳。
李舒妄却乐呵呵地笑了,生气那也比哭好嘛!
第024章 第 24 章
楚七盯着慈孤院已经有段日子了,而就是在日复一日的观察中,他总算明白了楚昭对区区一个慈孤院这么在乎——这个地方太有意思了。
慈孤院地处偏僻,占地可与县衙媲美,但比起县衙松散的守卫,这儿倒是* 能用守备森严来形容。慈孤院前后两个门,每道门各四名守卫。守卫们好似是分了组,一天十二个时辰,两班倒,门口绝对不会出现没人的情况。另外守卫们虽然穿得都是灰扑扑的杂役衣裳,但楚七仔细观察过这些人,反应快、下盘稳,彼此之间默契也不错,这只有受过训练的练家子才能做到。
而院内更是规矩森严、秩序井然,日里不见大人喧哗,晚上不闻孩童哭闹。说来好笑,楚七蹲了这么长时间,听到最多的动静居然是铃铛声!他一开始还不明白这铃铛声是个什么作用,观察了许久才发现:这慈孤院里众人行事居然皆是依铃而来!譬如寅时便有第一道铃响,仆从掌事醒;半个时辰后第二遍铃响,孩子们起来。除了这起铃、寝铃,另有膳铃、上课铃、下课铃等等不一而足。
这么多古怪,但最叫楚七不能理解的是慈孤院居然一直在教孩子们习文习武!倒不是说慈孤院的孩子就不配读书练武了。只是楚七一直以为慈孤院是给无家可归的孤儿们一口饭吃、一片瓦遮风,教他们不至于饿死、冻死的地方,至多也就是额外教他们些手艺,让他们出去后不至于饿死罢了。
而泾县慈孤院非但教孩子习文习武,还格外重视男女大防,男孩女孩吃穿上课皆不在一处,授课内容亦是大有差异。武术就不说了,单论识文读字,女童居然较男童学得更深,甚至还有专门的琴棋书画课。这是楚七能瞧见的,还有些私密课程是在屋里头的,关门锁窗。楚七没有透视眼、千里耳,这个他瞧不见。其实这些天里,楚七并没有发现这慈孤院真的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不知道怎么的,楚七觉得不太对劲。
他趴在屋檐上,看着底下那群白白嫩嫩、乖巧到好像没有生气的孩子们,心里像是被挂上了一块重重的砖石一般,又压又堵。
楚七打小跟着楚昭混,各种阴私黑暗不能说没见过,但他见过的,都是纯粹恶,是只需要拳打脚踢、一斧头、一锤子就能够凿穿的墙。
而这慈孤院,却是一个面上看着像是一面水平如镜的美丽小湖,实则却是深不见底、胶着粘黏,致力于把人拖进地域的沼泽!
楚七连着看了几日,虽然看出一些名堂,却没找到真正的突破口,他便想着先将消息收拢一番汇报给楚昭,看看后续如何安排。
然而两天前也是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就在楚七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又听到了铃声——这铃声并不是慈孤院内响起的。
但这铃声响起后不久,慈孤院的铃也响了起来。
慈孤院的铃从没在这个时间点被敲响过。
那一瞬间楚七知道,他一直苦苦等待的时机,到了。
院外的铃响了两回,慈孤院的铃响了三回,一长一短一长。
随后,“嘎吱”一声,古旧的厚木门被缓缓拉开,露出一张槐树皮一样的脸来。“屠三?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这几日要小心点?”
“够小心的了!这破风破雨的,我们弄点猫猫狗狗谁特么还有心思盯着不成?你赶紧的,把猫捆好了,我带回府里完事儿!”噼里啪啦的雨声把男子的话浇得支离破碎,却又助长了男人的不耐与郁气。
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