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引章眉头紧锁,捧着肚子挺了挺腰杆。
“我们国公府人丁单薄,自打父亲去世后在京城中犹如透明,只是现在姜绾被赐给阿弟为妾,不知是否会惹怒侯府啊。”
司南封长叹一口气,低垂着眉眼说:“我没有对不起她,也没有和她同房过,她就算是再嫁也不会被人看不起。”
司引章默默地翻了个白眼:“阿弟的意思是,她平白毁了三年青春,还得感谢你不是?”
卢氏眉头紧蹙,剜了个白眼。
“我瞧你回来,以为是给我们解决半月后娶姜绾的的,不是让你回来指责你弟弟的,他才多大,哪里会知道这些弯弯绕绕。”
卢氏向来偏心,也不知城里弯弯绕绕的东西,老侯爷在世的时候,还能压制她几分,可老侯爷死后,卢氏总能有几分自己的道理说服司南封,并且将司南封拿捏的死死的。
司引章眉头紧紧皱成一团,说:“我听说陛下赐了赵浅浅一处宅院,或许我们该上门庆贺才对。”
卢氏和陈氏对视一眼,陈氏心下了然,连忙说:“庆贺什么,白白给她送钱财去么?”
“你都没看到,她让自己的下人如何打我的!她哪里还像是个大家闺秀啊!”
卢氏冷声说:“这夜色也深了,出城也晚了,大姑娘不如先住下,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司引章脸上浮上层慌乱,连忙说:“我就是回来看看母亲身体,至于回家住是不敢奢望的。”
她出嫁前住就在拔步床上,十五岁之前从未出过房门,出嫁后更是直接从拔步床抬出京城。
那时候全京城都在看她的笑话,国公府的大小姐是个笼子里的金丝雀,唯一的嫁妆就是这拔步床。
若非夫君是商贾,不懂世家大族的规矩,想必她也不能深夜坐着轿子,趁着城门关闭前进入城内。
只是下次开城门得五日后,她知道自己出嫁后,院子就改成了佛堂,若是想住在府中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她也不敢住在哪佛堂,说是佛堂,不如说是刑堂,四面透风,连个床都没有。
先前赵浅浅嫁过来后,她进城办事也是着实吓了一跳,赵浅浅千金之躯,怎么就能受得了佛堂之苦。
更何况世家大族之间默认,佛堂是有错之人忏悔的地方。
司引章出了国公府,去了家里所经营的酒铺子。
来人见司引章,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说:“夫人,后院给您准备好了厢房,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差使小的。”
她想了想,回过头问道:“如今京城对国公府的传言如何?”
“世家大族的事情并不为外人知晓,只知道宫里面传了圣旨,之后状元郎夫人就带着嫁妆离开了。”
司引章记下心头,低声说:“是她三年无所出,状元郎另娶罢了,年纪轻轻的状元郎,又是三脉单传的国公府,若是落下个无后而终,岂不是愧对国公府当年满门忠烈?”
那小厮躬着腰身,道了一声是。
当夜里,酒铺人声鼎沸。
来了个戏班子,唱着今下京城最热闹的事。
翌日清晨的早市,喜乐带着灵岩和萌兰去巷子口买当下最时兴的小笼包子,还买了两个竹筒的酸汤面疙瘩。
喜乐在等肉糊饼的时候,就听到店里人说。
“那赵家大姑娘是被休的,听说是因为不能生养。”
“胡说,我明明听说是那赵家大姑娘不孝婆母,不思礼数,那状元郎忍无可忍才求陛下休妻另娶的。”
“我昨天看了,是宫里面来的人将赵家大姑娘赶出去的,我同乡说那大姑娘面若圆盘,四肢粗短,行为粗鄙,鼻毛比眉毛还长,吊烧眉,塌鼻子。”
“啧啧,状元郎真可怜,娶了个那样的母老虎。”
“怎得又是你同乡看到的?方才你不是说昨天亲眼看到宫里面来人将我家姑娘赶出国公府的么?”
“嗨,那不是我眼力神不好嘛?反正我看那赵家大姑娘生的不好看,长得确实不像个正经小娘……啊!”
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响彻整个小巷子。
只见那人头顶冒着热气,滴答落着酸辣的豆腐脑。
“哪里来的死丫头,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我管你是谁,打死你个烂嘴子的。”喜乐狂怒,操起一旁店家用来擀面皮的杖子,狠狠的砸向他的脑袋。
那人嘴碎,却也是个练家子,腿部极其有力,但却抗不住喜乐的进攻,屁滚尿流的就要逃走,正好迎面撞向萌兰,立瞬撞到在地,萌兰竹筒里滚烫的豆浆也被打翻在地。。
见喜乐冲了过来,那人顾不上被痛打的疼,想跑却被萌兰一把抓住后脖颈:“二姑奶奶要揍你,你还赶跑。”
说着,拎起来就丢向喜乐,精致帅气的脸上满是少年英气。
“还有,我的豆浆也得赔。”
喜乐怒目圆视,挥舞着擀面杖,说:“萌三儿,抓住他,这个小畜生竟然敢抹黑姑娘。”
那人立马大叫:“我压根不认识你们,怎么会存在抹黑你们家姑娘。”
“还有你们知道我是谁么?”
“老子管你是谁?抹黑我家主人就是不行。”萌兰自带的上扬唇角紧抿,下一瞬间就抓住那人的手臂,一个巧劲拉断了他的手臂。
这时灵岩飞速跑了过来,见这边乱七八糟,看看喜乐,看看萌兰,重重的踢了一脚那人。
“你是个什么东西,感在我家门口的巷子里欺负我家的人。”
那人脸上被烫了几个大水泡,支支吾吾的说:“你看我像是欺负人的那个么?我明明是被欺负的那个啊。”
说着,呜呜哭出声。
这几个人力气大的可怕,他明明也是禁卫军的侍卫,却对他们毫无应对能力,哪怕是最后拎着豆浆的小伙子,看似轻飘飘的一脚,也够他躺上十天半个月了。
裴玄祁从不远处,手臂和小腿上绑着沙袋,身后身前挂了两块平整的玄武石,他脚步轻盈,在见到这一处热闹时,眉头紧紧地蹙起。
那人见过他,自然知道这是谁。
“王爷救命,这几个刁民以下犯上,罪大恶极。”
喜乐瞥了眼裴玄祁,见他气息稳定,就知道他的武艺在三人之上,冷声说:“我从未在京城见过您这号人,不过不管您是姓王的爷,还是真王爷,今日他敢羞辱我家主人,哪怕我赌上前途也不会放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