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人确实和那些尸体来自同一个地方。
地上的傻子突然醒过来。
睁大着惶恐的眼睛，大喊大叫，“别过来！别过来！”
明楹见状，抓住他的手追问，“别怕，告诉我，要打你的人是谁？”
傻子喃喃自语，“他有鞭子，又长又粗的鞭子，打在身上可痛了，呜呜呜……”
许是越想越害怕，他又放声大哭起来。
明楹不肯死心，“你快点说，到底是谁，或者你说说那人长什么样子也行！”
可那傻子就是一直哭，对明楹的话再也没有反应。
“你这样逼他也无济于事。”封镜言将她拉到一边劝道。
“那现在怎么办，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还是个疯子，难道那些人都要白死吗？”
明楹心中有气，那些人身上被虐待的痕迹在她脑海里印下，很难想象他们死前遭受过什么非人的虐待。
他们本可以是某人的儿子，某人的丈夫，某个孩子的父亲。
却被强行掳走，到现在都无人认尸。
傻子却在这时候站起来，悄无声息跑开。
几人去追，一路跟着傻子来到莫寂山山脚。
傻子突然没了影，明楹上前注视面前嶙峋的岩石，竟然让她发现了不同。
几块巨型岩石的缝隙之中有仅够一人能行的小洞。
那傻子显然是钻到里面去了。
明楹和封镜言相视一眼，立刻有了主意。
“何正，你回京兆府调人过来，这里可能有情况。”明楹冷声吩咐他。
“是！傅小姐。”
“你就在此处守着，听到有动静就接应我们。”
“是，王爷。”凡霖同样领命。
明楹打趣：“雍王殿下这是要跟我一起爬狗洞吗？”
封镜言举着火折子在前面带路，“和你一起做狗，倒也不错。”
后面的明楹脸色比山洞还黑。
果然，在封镜言这里，她这张嘴占不到便宜。
就这样，两人努力缩着身子，朝逼仄潮湿的洞穴行进。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左右，封镜言手上的火折子被突然涌入的气流打乱，一阵乱窜之后熄灭。
前方开始有亮意，再慢慢走着，四周狭窄的洞穴开始变得开阔。
渐渐地能听到铁器相碰撞的声音。
“动作快点！”粗横的男声越发清晰。
他们尽量弯着腰走出洞穴。
眼前的景象还是让明楹小小吃了一惊。
果然里面别有一番洞天。
莫寂山里面被挖成一个个巨大的天坑，深不见底。
在天坑边缘一寸寸往下看，有无数个被凿开的洞穴，里面宽阔无比，火把树立，一个洞穴少说有一百号人在里面打铁铸造兵器。
火红的铁浆流经每一个手持铁锤的壮汉面前，他们个个脸上都被映照得通红。
稍微动作慢一些，就会受到身后监工的鞭策。
他们脸上全都是死亡的麻木，和跑开不见的傻子如出一辙。
“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在帝京铸造兵器。”封镜言眸光危险注视着眼前这一切。
“大型黑工现场。”明楹叹了口气摇摇头，“那些人就是被这么弄死的。”
不分昼夜打造兵器，累死之后为了不被发现蛛丝马迹就削掉像畜生一样被编号的证据，草草丢尸了事。
这些人如此胆大，真的当帝京脚下没人了吗？
里面正如火如荼干活，暂时都没往这方小洞看过来。
明楹小声问道：“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先退出去，等京兆府带人过来。”封镜言冷冷开口。
“嗯。”
话音未落，刚欲转身之时，明楹视线瞥过另一个角落，借着微弱的亮光，竟看到跑开的傻子正冲自己呵呵傻笑。
天坑那边监工的鞭子声不断，“啪啪”落在地上回响在洞内，拳拳到肉的声音在这洞内被放大数倍，恐惧也随之放大。
傻子被彻底吓到，大喊道：“别打我！别打我！”
明楹想冲过去捂住傻子的嘴，只可惜已经来不及。
尖锐不明方向的声音立刻引起天坑里监工们的注意，全都齐齐看向他们方向。
这下好了，谁都跑不掉。
“谁在哪里！”
“拦住他们！”
呼吸之间，暗处的守卫也出现，全都亮出大刀围在他们三人周围。
那些监工全都蒙着面，一手拿火把一手持刀。
“你们是什么人！”
明楹和封镜言背靠背，警惕四周。
外面的凡霖距离这里太远，呼救已是不可能，只能等京兆府的救兵来才行。
现在这一刻，生机只能由自己去争取。
明楹握紧拳头，褐瞳之中泛着久违的暴戾，“取你们狗命的人！”
“给我上！”
守卫举着大刀劈向明楹，被她侧身一躲，抢过刀来，随后被一脚踢到地上。
她持刀对上迎面的几人，纵身一跃到他们身后，干净利落一刀毙命。
回头看，身后的封镜言也伤了一大片，动手的人开始有些惧怕他们，全都在原地试探。
“今天必须杀了他们，不然死的就是我们！”蒙面的头领继续喊话，逼着守卫继续出手。
又是一波生死搏斗。
周围倒下无数具尸体，可是还有越来越多的人涌上来。
两人解决完面前的人之后，再次背靠背合体。
他们虽说身手极好，可扛不住对方是人海战术。
“不行，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拖死。”封镜言目光注意周围，朝身后的明楹说道。
明楹也同样这么认为。
京兆府的人还没到，凡霖只在外面呆呆守着。
等到救援来的时候，估计早就被耗死了。
得找一个地方躲一下才行。
她稍微出神一下，就被围困的人发现空档，对方快步上前，朝她肩头就是一刀。
明楹反应快速躲开，可还是受了伤，濡白的衣裙瞬间变成红色。
她低头瞧一眼自己的伤口，再抬头时脸上全是暴怒，持刀劈过，那人应声倒地。
越想越气，她又狠狠踩上那人尸体几脚。
她出任务很少被人伤到，加上对峙这些人久了，早已经没了耐心，此刻十分火大。
“可有事？”背后的封镜言问。
“无碍。”
听到明楹肯定的回答，封镜言接着说道：“在你右手边有一个没人的天坑，应该是他们还没有去过的地方，等下一起跳下去。”
“什么？你是说要我和你一起死？”明楹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