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兴冲冲地去准备攻占咸阳的大计。
他上一次攻陷都城的时候可谓是凯旋大胜。
按照脑海内神明所言,自己完成一些重要事项的时候,就会得到奖励。
例如之前奔袭匈人部落,就送来了李景隆。
嗯,一定是因为之前剿灭的匈人部落算不上多大的功绩,所以送来的才是李景隆这个半桶水晃荡的玩意。
如果自己再度拿下一座王朝的都城,起码要把徐达、汤和这个层次的开国勋贵送过来一个吧!
等等、不对,自己的打算明明是大哥继位之后,就算完成任务,赶紧回到另一个时间线的大明,挽回遗憾。
为什么会有一种还需要留在这里,甚至是召唤大明降临前来助阵的想法?
不行,夜长梦多,大哥今日已经对自己有些猜测。
他这个永乐皇帝,还是抓紧帮助大哥继位,也算是还他一个皇帝位置,到时候再掉了马甲,自己争辩起来也有些底气。
大哥他,待自己解释清楚,想来也只会难受短暂的时间。
不会像父皇那样——
等等、父皇——万一父皇他也...
朱棣急忙把脑海中这些不合时宜的思绪尽数消灭。
他怎么敢有这个念头的!
朱棣这样劝慰着自己,调整过来,便抓紧处理军务,利用雕阴县城内的匠人店铺,赶造一些后世制作简单,却能够提升很大战斗力的装备。
至于被俘获的宗正那边,他们自有安排。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教,麾下用来伪装宗正队伍的军士,已经操练得差不多。
那位嬴白桑,则因为失去了舌头,无法言语,加上老四的一些手段恐吓。
以至于这把老骨头像是个街头玩杂耍的猴子一样,被迫承担着老四布置的任务,整日排练。
纵使他想要说服些什么人、做什么违逆举动,也只能咿咿呀呀、说不出话来,以泪洗面罢了。
唉,罢了罢了,至少自己还留了一条命。
不像赵高那个干儿子,出发前被砍了头祭旗。
这下真的是没有了大头也没有了小头,如今正躺在棺材里,任凭腐烂,也没有遮掩臭味。
总之,不是自己躺在里面就好。
困顿的嬴白桑眯着眼睛,穿着自己那装饰精美的服饰,居然靠在马车里,睡着了。
直到帘子被掀开,外面的光闪烁进来,他才急忙惊醒,神色惊骇,口中呜呜。
他背上可还有几顿鞭子抽过的痕迹呢,今日可不要受苦。
等他看清楚进来的人是谁,这才松懈下来。
赵无刈端着个削成了三角形凹槽木头盘子,里面盛着水和泡软成糊糊的食物渣渣。
这舌头被割了,便无法进行咀嚼食物的动作。
只好靠着这种器具来吞咽食物。
一想到自己余生就要靠这种东西来进食,赢白桑就便生出一种了结生命的冲动。
可如今,他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拔剑自刎的话,太疼,下不去这个狠心。
或许,苟活着,看着周围的人们虽然不是同一张脸,却穿着过去同样的衣服,围绕在他身边诉诸礼节的时候。
那往日秉承宗室、大权在握的舒畅之感,便死灰复燃。
苟活着,也不错。
仰起头被协助着吞咽食物的嬴白桑看不见,这个恭敬服侍自己的赵无刈,他的手上动作越是轻柔,那眼神就越是冷漠无情。
中军大帐,朱标正在和各营裨将面谈授心,这拉拢人心的手段搭配扶苏过去的名声,起到的作用不小。
没有人敢去询问张宁夫将军的下落,也没有人敢提到“陛下”这个存在如今究竟是何境况。
他们就像是春秋时的门客和主人一样,相敬如宾,各自安好。
到了聚头冲杀的时候,便什么都不要问,才能活得长久。
而扶苏自然不会放过这些时间,专心研读起来。
朱标为他设立了一个作业,那就是分析敌人,分析赵高。
明太祖皇帝能够战胜远胜于他的陈友谅,靠的就是能够准确地分析敌人。
自秦至明,朱标并不敢说自己已经读完了所有的史料。
或者自比老师宋濂那样的名士。
但基础的知识储备,加上一千七百多年来历朝历代总结的历史规律。
指望扶苏短时间内就化身为杀伐果断的政治怪物不太现实,但是先把基础打好,还是能做到的。
尤其是各朝史官总结成功规律的时候,都比较简短,好像大家能够成事,所需求的因素都差不多。
但是对于那些失败案例,便记载得极为详细。
大到包括战役、党争的失败,小到个人生涯的崩溃。
各类自己作死或者时运不济的例子,比比皆是。
似乎书写这些记载的史官文人们,为了警告后人不要重蹈覆辙,都下了苦功夫。
可惜啊,后人有成功者,完成了自己在历史上的节点之后,又多半不会吸取教训。
这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如此下来,以至于扶苏越是学习,就越是觉得赵高是个又蠢又疯的家伙。
这阉狗夺权之后,多半是因为常年的肢体残疾损害了人格,压根没有统治国家的概念。
而是将整个权力场作为了自己伪装健全的舞台,所有的人都在按照赵高的要求完成一幕戏剧罢了。
这、这就很难评价了。
人类实现了稳定的社会结构之后,这种变态极其孱弱,却又能够在拿到社会结构的权力之后,裹挟着社会结构的力量从上而下,造成巨大的破坏。
这种破坏期极为简短,但是造成的历史损失却不可估量。
以至于这些遗憾,总是会让后世的人们怀念。
如果当初不是这样的结果,而是一个正常人位于那样的位置,是否一切都会不同。
此日事毕,朱标还有些生龙活虎的意味。
这点工作强度比起自己在大明监国辅政的境况,着实差得很远呢。
反倒是扶苏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
虽说是历史记载,扶苏也有刚毅勇武之称,能够搭弓骑马。
但想来,这椅子坐久了难免脊椎劳困,甚至还有些难言之隐。
于是,朱标准备休息,明日大军便又要出发了。
他把扶苏切换回来,免得受腰部的困顿侵扰。
美名其曰,让扶苏早日休息,热衷读书学习纵然是一件好事,却也要劳逸结合才是。
于是,躺在席子上的扶苏有些奇怪地捂着自己的腰,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不成,觉醒政治智慧的代价是,腰子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