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唐渭家后,喻青睡了主卧,那个摆满各种绒毛娃娃的房间,唐渭特意为他准备的。
喻青记得十七岁的春天,他去苏浥家,苏浥也为他准备了这样的房间,满室的绒毛娃娃,各种动物各种颜色,床上还放着套皮卡丘的连体睡衣,地毯床罩什么都换成珊瑚绒的,温馨的不得了。
那天,苏浥下班回家后,听管家说喻青在房间里去看他,推开门见绒娃娃推了一地,根本没有喻青的影子,转身要走,忽然有东西从娃娃堆里跳起来扑向他,他一抱接住,就看见喻青顽皮的笑容,穿着皮卡丘的睡衣,柔柔软软,可爱的不得了。
“苏叔,我喜欢这个房间。”声音也软软的,有点撒娇的意味。
“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苏浥低低的诱哄。
喻青垂着头,耳朵微红不置声,半晌,低哝着, “你得答应我件事儿。”
“你说。”
喻青撒娇,“你先答应。”
苏浥无奈,“好吧。”
喻青欢快地跳出他的怀抱,拿了件睡衣过来,是和皮卡丘同款的睡衣,不过造型是只黑猫,“你要穿这个睡觉!”
苏浥满头黑线。
晚上吃完饭喻青就迫不急待地要苏浥回房间洗澡换衣服,苏浥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不动如山。喻青叫了两遍见他不动,就去拉他,软磨硬泡终於将他塞进浴室里,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又打起了小九九。趁苏浥洗澡的时候偷偷溜进浴室,玻璃门内雾气氤氲,只见一个背影,宽阔地肩膀,窄细的腰身,修长笔直的双腿,喻青不敢多看,抱起他的衣服和浴泡偷偷溜出房间。
苏浥在浴室里都听到“扑腾”一声,然后是喻青的痛呼,忙冲掉泡沫出来,发现浴室里只剩那件黑猫睡衣,匆匆穿上出去,就家喻青好整以暇地坐在地上,仆人们莫名其妙地围了一圈,见到他后先一副惊掉下巴的表情,然后纷纷扭过头压抑着笑容,而喻青已经笑得满地打滚了。
他瞬间明白自己被这小屁孩儿给设计了,脸色发黑,似笑非笑地走到喻青身边,“摔得痛吗?”
喻青见他脸黑成那样,有点害怕,可看到屁股后的猫尾巴,实在忍不住笑意,“哈哈……苏叔,你好可爱……”
“不痛是吧?”苏浥猛然拧起他按在自己膝盖上,一巴掌一巴掌抽在他屁股上。
其实也没有真的打,喻青不像以前那么怕他,敢跟他开玩笑,他开心还来不及,抽了两巴掌见他不吭声,将他翻过身,就见白皙的脸上满是泪痕,咬着牙隐忍的样子十分可人疼。
“喻青……”
喻青从来没被人打过屁股,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觉得好丢脸,埋首在他怀里死活不肯出来,苏浥便抱着他哄起来。
苏浥是个太体贴的人,体贴的他都不敢表现出太多喜好。去商场里多瞄了几眼什么东西,第二天那东西就出现在眼前;吃饭时多夹了几筷子什么菜,无论那菜多难做,以后都是时常出现在饭桌上;喜欢什么样的香水,对什么东西过敏,点点滴滴,细致入微。
揭开仇恨那刻,喻青一直在害怕,害怕自己纵心如顽石,也会被他这水给滴穿。
到底还是被这水滴穿了,放任着他从自己身边走开,无法替父报仇。
而这个时候苏浥肯定正在和燕昭赏荷花,或者在床上……
甫一想到,心痛如绞。
唐渭见他脸色不好,宽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别想那么多,早点睡吧,晚安。”在他额头印个吻。两人同居半个月,仅有的亲热就是拥吻。
“你要出去?”
唐渭无奈地说:“宇则喝醉了,我去接他。”
“开车小心。”
“嗯。”
直到早上唐渭也没有回来,打电话说秋宇则发烧了,要照顾他。喻青觉得他语气吞吐,好似有什么隐瞒,也没有多问。晚上下班后,估摸着唐渭也不会做饭,就煮了些粥,五年没做,都快忘了。
煮粥还是那时候特意为苏浥学的,他时常有应酬,胃又不好,平时喻青就煲些养胃的粥给他喝。
粥煮好他又买了些水果,到秋宇则家。开门的是唐渭,见了他很吃惊了下,“你怎么来了?”
“做点粥送过来,他好点了吗?”
“嗯。”
喻青到卧房里见秋宇则额头上敷着冰毛巾,脸仍烧得通红,试了试头仍烫得很,“这么烫,要去医院才行!”
唐渭神色有些僵,秋宇则说:“我不喜欢医院里的味道,吃了药出阵汗就好了。”
“那喝碗粥吧。”
唐渭拿碗盛了粥,扶秋宇则坐起来,他行动艰难,倒好像身上有伤,起身时睡衣滑落,露出脖颈上的红痕,唐渭神色有点不自在,扯过睡衣掩上。
喻青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话,屋里就剩唐渭喂粥,秋宇则吃粥的声音。
吃完粥喻青说:“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秋宇则说:“你们走时帮我把门关上。”
喻青说:“你需要人照顾,我自己回去就行。”
秋宇则笑容苍白,“他是你男朋友,要照顾也是照顾你,我自然有人照顾,你们回去吧。”
喻青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味,看向唐渭,后者脸色僵硬,对喻青说:“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
坐在车里喻青问,“你是不是和他闹矛盾了?如果是因为我,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