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逼她
过年假期之后,没过几天,刘展就找到林寒悠谈话,说让她自己退出目前的项目组。
因为在林寒悠没有过错的情况下,是不会被踢出去的。若是她的存在,成为项目继续下去的一个卡点,而这个卡点并不来自己于什么技术限制,而是来自于甲方的主观意愿,还有可能是来自己乙方领导的恶意揣测,那让她自己提出“退出”,是对刘展丶对实验室而言,最好的选择。
林寒悠觉得可笑,自己曾经帮过刘展找女儿的,就算当不得恩人,起码应该有点私交。不过这也让她更坚信自己此前的看法,中年男人都是如此现实的。
她没有即刻答应,说要把手头的工作梳理好了之后,再看能否放手,刘展说给她时间考虑。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
蒋家的【择物】提出要增加注资sin实验室的预算,想要将择物的占比提升至百分之四十,这个消息是吴峰出面来释放的,是以刘展最近很是给他面子。
不过滨海的三大巨头公司,钱谁都不缺,另外两家程家和叶家自然是不同意。程家发现蒋家开始夺权,又听闻sin实验室里最优秀的女教授是半个叶家人,有些慌了,恐怕自己落了后去,也在暗暗较劲儿,找了高人想争一争。
叶辞听闻了这个消息后,猜到实验室那头林寒悠一定不会好过。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问林寒悠,是不是有事瞒着自己。
林寒悠毫无隐瞒,尽数告诉了她。
叶辞这次满意了,抱了抱林寒悠:“没事,我的林教授这么优秀,不论发生什么变化,都不害怕。”
“就这?”林寒悠揶揄道:“我以为霸道总裁会说:回家吧,我养你。上什么班啊?”
“养你还不简单?”小姑娘的手心落在姐姐后背,轻轻拍着,“可我知道,我的林教授才不愿意闲在家里。我的林教授是全宇宙最伟大的科学家,还要研发很多很多了不起的东西,造福全人类呢。”
“嗯,全宇宙。”林寒悠笑了,实实在在地靠在叶辞的肩膀上,将所有力气都释放在叶辞身上,“虽然很夸张吧,但是听着很受用,让我觉得很开心。小辞,有你在真好,我所有的悲伤和难过,都消失在你的安慰里了。没有你,我要怎么办呢?”
叶辞感受到了林寒悠的重量,显然她累了,再不想使任何力气了,毫无保留地靠在了自己怀里,“不用想这个问题,除非你不要我,否则你不会没有我。”
还没等林寒悠问,叶辞继续:“你不要我了也没什么用,我就一直追着你,跟着你,让你没法子离开我。”
“那可真好啊……”林寒悠闭上了眼睛,“小辞围在我身边么?那可太好了。我好爱她的,只要她还在,我什么都不怕……”
“是的,小辞最爱林寒悠了。”叶辞发现林寒悠好似睡着了,就抱住了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睡着,她朝着后面,慢慢地靠在了沙发上。她低头,啄了一下林寒悠的额头,确定林寒悠睡着了,又亲了亲她的脸颊。
最近爷爷叶决明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让叶辞小心,不要落下什么把柄给他们。他们包括蒋家的择物,包括程家的程理集团,也包括sin实验室。叶辞叶辞考虑再三,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若是唯一可能是种隐患的,只有自己和怀中人之间的关系。
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明明是秘密地存在着的,却总会因为这样丶那样的原因,秘密会借着某一个契机,变成公开的事情。
叶辞担心,自己护在心上的小秘密,怕是要藏不住了。她的指尖落在林寒悠眉毛上,慢慢拂过,又在她眼睫上停驻,朝下滑去。太喜欢了,捧在手里都怕碎了,都觉得舍不得亵渎,若是有一日,那个秘密藏不住了,自己要怎么保护她呢?
没想到,那一日来得太快了些。
手机响起来的一刹那,抱着林寒悠小憩的叶辞立刻接通了,是爷爷。叶决明说让叶辞立刻马上回家,叶辞感觉不太对。
林寒悠也醒了,问:“怎么了?”
“爷爷让我回家。”
“今天?”林寒悠觉得不对劲,往常爷爷没什么事情不会催叶辞回去,因为周日叶辞自然会回去的。看来今天有要紧的事情。“小辞……”
“才睡醒就皱眉头?”叶辞揉着林寒悠的眉毛,“睡觉前谁说的,有我在什么都不怕?怎么?睡醒了就不认了?”
林寒悠知道叶辞故意在逗她开心,是为了让她不要紧张,她双手揽住了叶辞的脖子,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去吧。我等你回来。”
叶府里,叶辞才踏入大门口,就见小叔和郭守仁两人站在濯泉阁的楼下,左右列位如门神,面带忧色地看着她。
“小叔?郭叔?”叶辞小声唤了一句,想得到点提示。
就听叶决明的声音从二楼传来,“你还有脸叫人?”
郭守仁撇着嘴,五官都拧到了一起了,他不敢说话,只要说了,楼上叶老爷子肯定知晓。就伸手在自己衣服上,弯了手指,示意她赶紧下跪认错。
路过两人时,小叔拍了拍她肩膀,小声说:“主动认错。”
叶辞快步上了楼。茶室里,爷爷的状态很是不对劲,整张脸都是黑的。她顿感不妙,“噗通”跪在地上,“爷爷,我来了。”
“别叫我爷爷!”下一秒,一沓照片摔在叶辞面前的地上,散落在她周遭!
照片是那日林寒悠接下班时,两人偷偷接吻的画面。她被人偷拍了。
叶辞看着照片,知道自己和林寒悠的恋情已经瞒不住了。反倒是忽然放松了下来,她坦然又释然地看着爷爷,说:“是我喜欢林寒悠,是我非把她掰弯,逼着她必须跟我在一起的。”
郭守仁和叶志润跟着叶辞上了楼,两人听见这话,都吓了一跳。
慌忙间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叶志润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张着嘴没出声,对着郭守仁比口语:“谁?她……和谁?”
他只听说小辞恋爱被人偷拍了,以为是拍了私密照片被要挟了。没想到小辞的恋爱对象是女的,还是自己女朋友的女儿——林寒悠?!叶志润脸上的震惊完全掩盖不住,他也不想控制,这个消息太过五雷轰顶了。
郭守仁伸着双手也耸肩,自己也就只知道这些,比着口型说:“我也不知道。”他倒是比叶志润淡定多,自我表情管理过关。
叶决明说:“郭,你来说。”
叶志润一脸惊讶地看着郭守仁,眼神中透露着“你不是说你不知道”的神情。郭守仁觉得自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看着正愤怒的老人,吃惊的中年人,破罐子破摔的年轻人,郭守仁无奈至极。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每次都要做这个里外不是人的猪八戒。他低声叹了口气,一边捡着地上的照片,一边和屋里另外两个人解释着:“这照片是一早有人送来给叶老先生的,我也……才看见。”
“别捡!丢人的东西,扔地上都是应该!”叶决明气得使劲儿地拿着拐棍敲打着地板,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响彻在濯泉阁里。就这样,好似都不能表达他的愤怒。
郭守仁还蹲在地上捡着,小声嘀咕着:“这是咱们小辞的照片啊,怎么能丢地上呢?”
叶辞忽然就很想哭,原来这个家里,最把她当人看的,是这个圆滑世故总被自己嘲笑的“猪八戒”,她摇摇头,“郭叔,算了。”
郭守仁看见小辞眼圈都红了,叹息了一声,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怎么命这么苦啊,终于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了吧?可注定,又是不会受到祝福的。“别哭,没事……”郭守仁用着只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贴近地面说着。
“不会。”叶辞才不会因为自己和林寒悠的恋情曝光在家里哭鼻子,她只是感动于郭叔暗暗的理解。
郭守仁迫于叶决明的威严,是绝不会明着站在叶辞这边的,他将照片都捡起来,放在手里,翻看着说:“一看这照片,显然林教授和小辞都是被偷拍的。小姑娘家在一起嘛,抱抱亲亲很正常,小姐妹都这样。”
他对自己突发奇想的理由不禁啧啧称奇,而后整个人都站直了,说话充满底气,义正严词道,“这就是有心人拿无心事大做文章,这有什么的?啊?有什么的啊!什么年代了,大清亡国多少年了,两个女孩子还不能一起并肩走在大街上了?”
叶决明没想到郭守仁的脑洞这么大,竟然这么和稀泥,就瞪了他一眼。郭守仁发现自己没有用对的方式揣测到圣意,也没有帮到叶辞,显然自己还让局势更不好了,赶忙闭了嘴。
叶辞仍跪在地上,看向叶志润,他想知道小叔怎么看待。结果就见叶志润双手往后一背,脚尖面向了叶决明,叶辞在心里叹了一口,小叔不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叶志润说:“这是谁拍的?我们得看看对方想要什么。买下来,盖住这事吧。”
郭守仁跑出来,打算浑水摸鱼,先把叶辞救下再说,就故意说着不可能的事:“我觉得这也有可能是林寒悠找人拍的,她想通过这个方式帮助吴峰么?早前就听了个八卦,说吴峰一直追林寒悠来着,还想包.养她呢?”
“你什么时候听的这个八卦,你怎么不跟我说?”叶决明狠狠地看向郭守仁。
“胡说八道,假的。吴峰对谁都有色心,垃圾。”叶辞鄙视地说了一句。
“唉,道听途说呗。主要咱们都知道林教授的性格,就不是被人圈养的性子啊。就这样的花边,我一天能听一万句都不算少。”郭守仁察言观色,发现叶辞不乐意了。至此,他已经可以百分百肯定,叶辞和林寒悠就是情侣的关系。
郭守仁继续满嘴跑火车地胡说八道,又调转了枪口,换了自己的角度,“林教授是什么人,咱们自家人还能不知道么?这姑娘就不是将钱看得重的主。”
“别叨叨了!是人是鬼都是你说的!”最先听不下去的是叶决明,“说重点!”
郭守仁总结道,“所以肯定不是林寒悠找人拍的,她干不出这事 。”他故意提出了一个假的可能,然后又否定。
“那是谁干的?”叶志润问着:“爸,您知道么?”
叶决明没吭声。让现场的三人猜。
郭守仁伸着脖子问:“吴峰?”
叶决明听见这个答案,无比失落,“这样对他有什么好?方便他潜规则小姑娘?”
叶志润想了想:“嗯,那就是程家。过年之前,在sin实验室那里,还是叶家掌握更多的主动权的。年后蒋家跳出来了,程家着急了。”
叶决明叹气,“总之一共就三家,你是确定不是我找人拍的了,就瞎猫碰死耗子,说是程家。”
叶志润被父亲说中了,尴尬地推了推眼镜框,他还真觉得是父亲找人拍的小辞。毕竟父亲之前也找私家侦探拍过自己。他知道小辞和爷爷硬来,如同鸡蛋碰石头,不会赢的。自己和林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想要掌握全面的情况,然后站在长辈的角度,帮叶辞放下这段不该有的情感。
“嗯,肯定是程家。”郭守仁万分肯定地说。
“我知道是谁。”叶辞回想着过往的细节,心里了然,“是我师父,程智儒。”
知晓她和林寒悠恋情的人,明面上只有蒋乔舒和蓝以金。蒋乔舒自己有女朋友,没必要做这样的事情,而且蒋乔舒为人高傲,不会在商战中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蓝以金那个海王,对每一个心上的姑娘都不会费心到如此地步的。那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程智儒。
上次下课时,叶辞和蒋乔舒在谈论恋情时,程智儒去而复返,说要拿回一个翡翠摆件。那时候叶辞看见站在门口的程智儒,有着明显吃惊的神情。也许就是那个时候,程智儒听见了两人的谈话,知晓叶辞的女朋友是林寒悠。
叶决明有一点欣慰,起码不傻,还知道自己怎么输了,提示道:“我找人问了,大抵不出你的那两个师父。”
他继续说道:“当初我让程老头和蒋乔舒给你上课的时候,再三和你叮嘱过,这两个是你的老师,是你的师父,可不是你的朋友。商场上无父子啊,何况是师徒呢?教会是徒弟是会死师父的,我还没担心到这个层面,你就被师父给灭掉了。至于到底是哪个师父,你自己查,自己弄明白,然后,给我一个解决方案。”
“好。”
“别就说一个好。我要的是解决方案,给我一个答案,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折了,折在了谁手里。这样自己去找答案,才能吃一堑长一智。”叶决明要求叶辞把这个即将産生危机公关的事情处理掉,才转头说着他对于叶辞这个恋情的看法,“第二件,有病看病,有毛病治毛病,我不是瞎子,你和林寒悠的关系不正常。分了吧。”
跪着的叶辞忽然站起来,没回应爷爷说的第二件事,说,“那我走了。”
“站住!”叶决明的声音充满震慑。
叶辞背对着屋里的三个人,回头看向叶决明,“爷爷,您说。”
叶决明一字一顿地说,“我刚才说了,分了吧。”
“我不。”叶辞面无表情地说着无比肯定的话。说罢,走出了濯泉阁。
拐棍在地上重重地敲了一下,茶室如地震一般!叶决明大声叫道:“逆子!一代比一代更甚!都是逆子!”
叶老先生气得咳嗽起来,郭守仁赶紧上前拍着叶决明的后背,“叶总别急,小辞能处理好的。”
“原本以为能比她父母强,竟然是我又看走眼了。”
叶志润站在一边,大气不敢喘。倒不是他懦弱,而是他孝顺。如今此刻,自己还是什么话都别说了才好。
郭守仁问:“别生气,别急。年轻人,什么都要尝试一下,也没坏处。咱们这样的家庭,什么后果都能承担。”
本来这句是安慰叶老先生的话,说完之后,郭守仁瞬间能完全理解叶辞。小姑娘嘛,不过就是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那她喜欢一个什么样的人都有可能。如果不看性别,林教授完全是个完美的恋人啊。郭守仁站在叶辞是自己孩子的角度,又咂么了一下,小辞最近过得春风得意的,生病都比从前少了,这好似看起来没什么坏处啊。
“志润!”叶决明道:“叫他们夫妻都给我滚回来!自己的孩子,自己都不管,如今出问题了吧?”
叶志润唯唯诺诺,忙说:“好,我这就和大哥大嫂说。”
御宅,叶辞的家里。
推开门后,叶辞看见了林寒悠,她还是走时的动作,坐在沙发上。叶辞问:“林教授,你就一直在这等我,担心我?”
“没……”林寒悠说谎,她一直担心叶辞来着,“我休息了一会儿,才醒。”
“我们的恋情不是地下的喽,转光明正大了。”叶辞一脸轻松地说着其实于两人而言都是残忍的事情,“你不要担心,我觉得很好。”
林寒悠知道这是叶辞的用心良苦,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出了问题,无非是这个工作没了,还可以去找别的工作,可叶辞不是,叶辞背后还扛着整个叶氏集团。自己为了爱情,可以什么都不要,最坏回归到一无所有,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她自始至终担心的,是叶辞。
看见叶辞这么安慰自己,林寒悠心里很难受,她拉住了叶辞的手,也故作轻松地说:“我没关系,那不过是一份工作。你都说了林教授很优秀的,换个实验室丶换个工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小辞,你家里丶公司那边,还好么?”
“不好哦。”叶辞笑着说:“我们需要来当侦探了。”她将今日在叶府发生的事情都和林寒悠讲了,“你来给我分析一下,到底是蒋老师还是程老头把我给出卖了?”
“蒋老师早就知道,她没有必要。”林寒悠说:“她有同理心。”
“我也觉得,那就是程老头。”
“我以为师父总归是爱护徒弟的,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事情。”林寒悠感叹道:“毕竟从前他还想让你嫁给程思礼呢,不是还给你牵红线来着?我以为他很欣赏你。”
“他牵线是因为,若是那桩婚姻成了,他在程家的地位居功至伟。不过他想得美!叶辞除了林寒悠,看得上谁呢?”叶辞冲着林寒悠粲然一笑。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逗我?”林寒悠拍了拍叶辞的后背,是在安慰她。小辞不过是将所有害怕和担心藏起来了而已,林寒悠无比确定。随后,林寒悠蹲在叶辞面前,掀开她的裤子去看膝盖,“回家罚跪了吧?心里受了很大的委屈吧?我看看,膝盖是不是又跪青了?”
“就怕你心疼我,所以跪了一会儿就大摇大摆地走出来了。”叶辞拉起来林寒悠,“我没事。我得给程老头打个电话。”
叶辞拨通了程智儒的电话,那头很快就接了,叶辞开了公放。
师徒两人都知道,这通电话意味着什么,待这通电话结束之后,他们之间的师徒情谊也走到了尽头,以后商场里遇见,便形同陌路。
徒弟开门见山问:“程老师,是您找人偷拍的我,对么?”
那头的师父没有回答,姜是老的辣,他没有任何理由和原因去承认这件根本没得证据的指控,却回:“商战里,没有什么师徒情谊。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不止一次。”
“对。”叶辞说道:“您还说过,商战如下棋,只有执棋对弈的两个人。其馀所有的角色丶不论对方的身份地位是什么,都不过是棋盘上的棋。棋子啊,只有黑子和白子。既然都是棋子,哪里来的师徒丶夫妻丶兄弟姐妹呢?只有棋局罢了。”
“所以小徒儿你看,刚好我知道了一个私人的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刚好,这一个点可以打击一个公司,那为什么不呢?花最小的钱,干最大的事情。今天我程老头再给你上最后一课吧。”
叶辞笑了,“好,受教。”
电话那头的程智儒果如要上课一般,沉吟了片刻,似在思考自己要怎么来给徒弟讲这一课,他说:“这个事情呢,是一箭双雕的。去年叶氏集团占据上风,主导sin实验室,今年开年,蒋家的择物变得强势,意欲吞了sin实验室。我若是走正常程序,达到目前这个效果,让叶家丶蒋家都势弱下去,又都无伤大雅,三家还能够继续在桌上玩这个事情,让程家显露出来,我估计啊,大几百万弄不下来。那你知道打这一仗我花了多少钱么?”
所以程智儒利用叶辞和林寒悠的恋情,让叶家无法主导这个项目,因为甲方和乙方之间有特殊关系,要避嫌,同样,他还炮制了想同的计策,打击掉了蒋家。叶辞猜都不必猜,程智儒也一定找人偷拍了吴峰,而拍吴峰,成功概率太高了。
“愿闻其详。”叶辞说道。
“两千块钱。我找我们集团公关部报价,给我报了几百万。我也给他们上了一课。”程智儒颇为得意:“就这两千块,我还是分给了几十个不同的人去办这事呢。我找了公司里的几个新实习生,都是马上要毕业的,两百块钱给他们买了下午茶,四百块钱给加班费负责盯梢偷拍的人,四百块钱让他们在大学里找了个枪手写八卦新闻稿。照片有了丶新闻稿有了,然后让实习生以部门领导交代要办事情的名义,给媒体群里发5个两百块钱随机红包,稿子发过去让大家转发。这样的小花边新闻啊,没啥新闻价值,圈外人更是看个乐子就过去了,不过呢,价值在于让蒋家丶叶家丶sin实验室都看到就可以了。这里的关键是,如果让公关部的领导去找媒体,这新闻稿就值钱了,刷他的脸都值20万呢。咱们就主打一个漫不经心,就让实习生去办,对方一看出马的是小孩,那肯定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家领了红包,复制粘贴一下,你好我好大家好了。你看,我给他们上了一课,这投入産出比,神吧?”
叶辞并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她和林寒悠恋爱的新闻稿,这说明爷爷在给自己看照片的时候,已经有所行动了,提前按住了新闻稿。而在此时,她手机里的本地新闻推送也发出来了关于吴峰潜规则乙方销售丶公司女同事的新闻。
“心服口服。”叶辞对着电话鞠了一躬,“小辞给程老师鞠个躬吧,从此咱们恩义两清,师徒情谊再也没有了。”
“好。”程智儒声音平静,这是他自己为这段师徒情谊选择的结局,他早已料到,就不该有任何惋惜。
正好挂掉电话时,忽听电话那头的叶辞说:“我和你不一样。即便是师徒情谊就此一刀两断,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爆料你年轻时候婚外恋有私生子的事情,因为这是做人经商的底线,对弈只对执棋人,不伤棋子。”
叶辞挂断电话,将手机丢到一边,看向林寒悠。
林寒悠发觉这通电话后,叶辞好像释然了不少,“看破红尘了?”
“这一课没白上,”叶辞说着自己的心得:“我也是在这个电话里,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始至终对弈的都不是我,我不是执棋人,爷爷才是。几分钟后,滨海科技圈里会疯狂转发吴峰过往的种种恶行,但是没人会发咱两的恋情。”
“你的意思是?”
“三大集团和sin实验室的关键人物都会知晓你我的恋情,你会因此收到牵连,可爷爷,保下了我。我们的恋情,不会成为别人津津乐道的茶馀饭后。”明明主动的人是自己,可林寒悠却成为了承担一切后果的那一个。叶辞讨厌这种不公平,她宁愿承担后果的人是自己。
所以,只是被保护了而已,可她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曝光,叶辞也因此失掉了爷爷的信任。林寒悠问:“小辞,我们要不要暂时分开一下?”
“做梦!想都别想!”叶辞一听,立马抱住了林寒悠,双手十指交扣地圈住林寒悠的腰,“你说过什么,许诺过我什么,在我脑海里刻着呢!你说过绝对不会放下我的!你敢跟我分开试试,咱们就玉石俱焚,鱼死网破,谁都不要好了。”
“玉石俱焚,鱼死网破?”林寒悠被叶辞这样的“狠话”逗笑了,她的指尖落在叶辞的背脊上,轻轻地安抚着:“我的意思只是想说,咱们暂时分开一下,我住到我家里去,咱们少见面,低调一点,避避风头。万一这时候又有别人跳出来想要对付你呢?我可没有分手的意思。”
林寒悠发现靠在自己肩上的姑娘抽抽动着,身上的衬衫已经被她的泪水打湿,叶辞哭了。
叶辞真的被那句话吓坏了,她边哭边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林寒悠你别不要我,不要丢下小辞。”
“不会。”林寒悠心里难过极了,原来自己在小辞心里竟然这么重要。即便这份恋情没有被公之于衆,可两个人的家里都瞒不住了。林寒悠一点儿都不害怕自己家里,因为姥姥和舅舅早就知晓她喜欢叶辞的事。可小辞那边怎么办?他们都会难为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