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群里，无量@了今甜。
今甜在会话框敲字，电脑屏幕上忽然跳出一条游戏组队邀请：
“来自游戏好友.. ”
二零在群里@无量：【你个喷子别去人直播间，你自带多少黑粉喷子不知道？回头把今甜直播间名声搞得乌烟瘴气。】
【惨兮兮的无量：你懂个屁，这叫梦幻联动。】
今甜看着屏幕上的组队邀请，想了想删去编辑好的文字，重新敲字：
【三排可以吗？我这还有个朋友。】
无量那边秒回：【ok的，我这边加一下你。】
没几秒，无量发送好友申请。
今甜刚通过，群里二零@了她。
【20: 我直播间弹幕说你在和zephyr游戏组队。】
【20: 你说的朋友是zephyr？】
【今日甜分超标：嗯。】
【惨兮兮的无量：？？？】
【惨兮兮的无量：你在和zephyr组队？】
【惨兮兮的无量：妹啊，我想了想，二零说得对，我自带几十万喷子确实是不能去祸祸你直播间。】
......
今甜看了眼微信消息，对组队里的zephyr开口：
“那个朋友不来了，我们再拉一两个人？”
“随你。”
今甜进游戏后关了后台弹幕显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几条弹幕叫嚣：
【冷知识：男人说随你，潜台词是不要】
【他想双排！】
【甜蜜双排！】
今甜看了一圈列表，在线的好友基本都在游戏中。
“和尚和老猫在吗？”她问。
“想拉他们？”
耳机里男声懒懒的，听不出情绪。
“嗯，”想了想，今甜解释，“我怕我们运气不好，匹配到两个我这样水平的路人，你不好赢。”
后台弹幕唰唰飘过：
【懂了，主播的意思是，怕zephyr带不动她。】
【亚服第一惨遭质疑，职业滑铁卢】
【拜托，如果只是想要赢游戏的话，他干嘛找你双排！】
......
那边沈默了半秒，开口：“组队重开，我拉你。”
“好。”
几分钟后，今甜被拉进组队房间，和尚和老猫都在队伍里。
老猫：“今妹，你来啦。”
这没来由的称呼听得今甜一楞，她看了眼自己的id。
和尚吐槽： “你给人起的什么名？”
老猫理直气壮：“今日甜分超标，今妹，没毛病啊。”
“见到个漂亮姑娘就叫妹妹，万一人岁数比你大，你得叫声姐呢？”
老猫呵呵：“谁能岁数大过你去？”
和尚冷笑：“你和我差很多么？”
这两人拌嘴来得没头没脑，今甜被逗笑, 微信忽然弹出几条消息。
陈嘉弋重新在群里出现，像是网络不好，他的消息慢半拍地刷屏：
【c+1: ......】
【c+1: 今天不播。】
【c+1: 呆逼才赶作业。】
【c+1: ......网卡】
......
【c+1: 收到了吗？】
【20: 收到了呆逼。】
【c+1: ......】
组队房间里，老猫哑然，思考片刻后很郑重地开口：“我觉得弟妹也是妹，你说呢。”
和尚秒懂：“确实是今妹。”
今甜分心在微信看消息，没注意听他们说话，只听到和尚提了一句今妹。
她再擡头时，组队里的两人双双消失。
？
今甜：“他们？”
zephyr淡然：“掉线了。”
和尚和老猫再进组队的时候安静了许多，当今甜关心起他们网络问题时，老猫打哈哈：“网没问题，我们自己不小心退了，手误手误。”
而此时的弹幕一片热闹。
【弟妹？】
【掉线？】
【手误？】
......
【一看就是zephyr把人踢出了组队房间啊】
【众所周知，组队模式，队长是可以踢人的】
......
晚上下播，今甜去客厅倒水。
吴畏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一见今甜出来她放下了手机，看起来是在等她。
“这个点还不睡，明天不上班？”
吴畏：“你下播了？”
“嗯，下了。”
电热水壶里没水，今甜转身去厨房接，在哗啦的水声里，身后的吴畏忽然叫她：
“今甜。”
“怎么了？”
吴畏今天很反常。
今甜玩笑：“你辞职了？”
“没有，在我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豪门爷爷来认我这个流浪在外的孙女回去继承他数不清的家产上演公主小妹玛丽苏剧情照进现实之前我不会辞职。”吴畏一口气没带喘。
今甜： “......”
今甜看了眼天色：“洗洗睡吧。”
吴畏罕见没再开玩笑，应了声嗯。这声嗯很浅，被水声一下淹没。
“我今天分到了公司的公租房，租金四百块钱一个月，离公司十分钟。”
水满到水壶水位线，水声戛然而止。
吴畏继续说：“这里的租约正好还有半个月到期，现在这房子我想就不续了。”
客厅里一时很安静，有风从窗缝里漏进来，发出诡异又刺耳地呼声。
今甜把电热水壶放上加热盘，插电，开关跳起，水壶响起煮水声。
她擡头：“那边房子怎么样？”
“就是毛胚房，什么都没有，得自己布置。”
今甜点点头：“挺好的。”
吴畏犹犹豫豫，怕今甜伤心，可是宽慰人的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说。
两个人虽然只在一起住了半年，但是她和今甜属於相见恨晚类型。
市中心和大学城说起来都在华市，其实一个在南一个在北。离得那么远，她们两个又都那么忙，也不知道以后多久能见面一次。
“今甜......”
“别想骗我去帮你布置毛坯房，”今甜眼也没擡地拒绝，“我很忙，直播间还有两只手数不过来嗷嗷待哺等着我开播的水友。”
吴畏：“......”
就知道这货走不了感情戏。
翌日，社长联系今甜说是需要挂在破晓外面的大型海报印出来了，让她们去一下破晓。
午后，天气稍有些闷。
破晓网吧门前的树荫下，两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用手遮挡着阳光并排站着。
“听吴畏说她要搬了？房租比大学城便宜，上班也近，”梁丹晴掰手指算，“确实哪点都比住大学城这边好。”
“嗯。”
“邱闻，还得左边一点！”梁丹晴朝破晓楼上的邱闻喊，喊完她别过头重新用手挡住阳光，“你要重新找室友了吧？吴畏来找我说让我搬进去，可我现在住的那地方还有小半年租约才到期。”
看着正在被挂起的海报，今甜轻描淡写地：“我打算和房东签整租了。”
梁丹晴：？
“老小区隔音不好，新室友搬进来，我直播打游戏也会吵到人家。不如我整套租下来，一个人住也自在些。”
......
卫肖萧给员工买了喝的，顺便也买了今甜他们的份。
梁丹晴拿到奶茶时双眼笑成了缝，社长在旁边恨铁不成钢，见不得她这么没出息，赶她去楼上送喝的给邱闻他们。
卫肖萧留在前台和社长聊天，一瞥眼看到了门外。
“怎么不进去？”
卫肖萧走到树下递了杯奶茶给今甜。
“谢谢。”
今甜擡头，示意他往上看。卫肖萧仰头，三楼有两个男生在费劲地固定海报位置。
“高校联赛开赛日和周年庆是同一天吧？”
“嗯，同一天。”
“那你？”
“初赛是线上比赛，我和社里请过假了。”
“噢...”卫肖萧迟疑着，欲言又止。
“学长有事？”
“哎，”卫肖萧叹气，“这事吧，不知道怎么说，这事...哎...”
今甜：......
“就是我那个朋友应泽......”
今甜：？
今甜：“你说。”
“哎，就是......”
周年庆彩排那天，卫肖萧接到女朋友来电话临时要去接她下班。他的车从体育馆停车场出来经过公交站，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车站的今甜和应泽。
不得不说，夕阳西下，俊男靓女，就是很配。
回去的路上卫肖萧忽然想起这段时间的一些细枝末节，总觉得这两人之间好像有微妙的苗头。
虽然不能笃定地说应泽喜欢这小姑娘，但是他认识应泽很久，应泽对这小姑娘有几分特殊对待，他是实打实确定的。
就是不知道这小姑娘这边怎么想......
卫肖萧想到这，他装出讳莫如深的样子开了口：“应泽这人啊，不容易。”
卫肖萧的女朋友常怪卫肖萧不知道心疼她，说心疼一个人才是爱情的开始。
他这不赶紧活学活用推波助澜，先把心疼的种子替应泽埋下去。
卫肖萧观察着今甜神色，叹了口气：“应泽三年前因为一场飞来横祸，断送了梦想。你见过他手上那道疤吧，”卫肖萧两手比划，“就是那场意外留下的。”
“哎，这事本来也不方便和你说，”卫肖萧看着逐渐沈默的今甜，继续卖惨，“但是你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这人没什么朋友。父母也不在华市，他一个人在华市，无亲无故，现在那小区的房子都是我给他租的。”
“他这人对生活没有什么要求，每天吃饭也不规律。他现在住的那房子，里面除了必要家具，都没别的东西.....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平时你们邻里之间多关心......”
卫肖萧絮絮叨叨讲了一长段，讲完之后他看了看一言不发的今甜，觉得这波卖惨非常到位，也没继续多留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晚上，吴畏难得早下班，提议和今甜包饭团吃。
白色糯米丸子小小的，一粒一粒放在木制盘里。
今甜走神，脑子里总是想起卫肖萧下午的话，冷不丁的，她说：“要不要给隔壁送点。”
吴畏：？
吴畏：“帅果然能当饭吃，之前让你送个饼干都不好意思去，现在都要主动给人送饭团了？”
“......”
今甜把卫肖萧下午的话覆述了一遍。
当听到那句邻居房子都是朋友帮他租的时，吴畏点点头：“我说帅哥怎么老穿水洗旧呢。”
这个破小区月租六百块，都是朋友垫的钱，确实是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