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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

一碗面条下肚,两人都吃得饱饱的,正在屋子里收拾碗筷。

这时,远远地传来一阵刀剑相交的声音,接着,丰烨觉察到门口急促的脚步声,便推门出去看看。

一推门,便看见一人跌跌撞撞地往小屋的方向跑来,浑身是血。此人身后紧跟着一批身着黑色锦袍,戴着各色纹理面具,训练有素的杀手!

“暗影流沙!”丰烨心中微微一怔,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在暗影流沙度过了多年岁月,暗影流沙中的武功招式和路数,他再熟悉不错,绝不会认错!

“丰烨!”那人喊出了丰烨的名字。

“你是黑风营的将士?”丰烨疑惑,上前扶住了那人。

丰烨曾经跟随萧冕战场杀敌,不少黑风营的士兵都认得他,所以丰烨预料此人应是黑风营中的一员。

说话间,身后的黑衣杀手已经从四面挥出四条银钩,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丰烨眼疾手快,随手扔出一支竹片,正好作为暗器。

竹片擦着飞钩,各自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不同的两侧。

“哐当”一声,与此同时,传来一声沈重的倒地声以及银钩坠地的声音。——最终是竹片先扎进了杀手的胸口,银钩随着杀手的倒地也一起掉在了地上。

挡过了一边的袭击,另外三条飞钩闪耀着噬血的光芒,依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们飞来。

说时迟,那时快,丰烨拉着那人飞速闪身,才稳稳地避了另外三条银钩的袭击。

“接着!”萧冕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从屋里扔出一把剑来。

“冕,来得正好!”丰烨纵身一跃,接住了萧冕扔过来的剑。抽剑而出,与黑衣杀手厮杀起来。

“将军!”那人看见萧冕,大喜过望。

萧冕一眼就认出他来,此人正是黑风营的一名士兵。

对於他亲手调教的士兵,每一个人他都记得,记得很清楚。

“石头,怎么伤得这么重,发生了何事?”

暗影流沙为何会对一名黑风营士兵穷追不舍,乃至追到不远万里的岭南,其中一定发生了大事,萧冕的心中不禁涌上一丝不详的预感。

石头气喘吁吁,沙哑着嗓子道:“将军,终於……见到你了,真好,宫里……”

石头正要往下说,杀手们再次蜂拥而来。很显然,他们此行追到不远万里外的岭南,是为了阻止石头向他透露有关宫里的秘密。

萧冕挥剑,护在石头面前,与他们厮打起来。看着石头身上浑身是血,萧冕的眼中闪过杀气,他刀锋凌厉,手起刀落,顷刻间,两名杀手重重地倒在地上。

望着眼前的同夥倒下,黑衣杀手后退了一步,这时一个领头的提醒道:“完不成任务,你我难逃一死,来人,给我上!”

黑衣杀手立刻像打了鸡血似的,不怕死的朝萧冕这边冲了过来。

丰烨立刻轻功一跃,飞到萧冕身旁增援。

两人并肩而立。

一名杀手道:“你这个暗影流沙的叛徒,屡次坏我们的好事!”

丰烨目光凌厉:“我早已叛出组织,不再是暗影流沙之人。今日若是你们想死,那我就送你们一程。”

众杀手杀气腾腾,一起朝丰烨和萧冕冲了过去。

丰烨身形敏捷地穿梭於刀光剑影之间,萧冕的剑法也是毫不孙色,又快,又稳,又准。

片刻之后,众杀手只觉得脖子一阵刺痛,皆倒地流血而亡。

屋外又恢覆了平静。

“石头,宫里怎么了?”萧冕接上方才的对话。

石头面色十分苍白,似是想起了什么,用尽最后的力气道:“对了,季英将军……有危险……宫里……”说完,石头闭上了沈重的眼睑,任凭萧冕怎么呼喊都没有醒来。

恍然间,萧冕这才发现石头的腹部早已中了致命的一刀,伤口渗着暗红色的血,想来这伤有两日了。

萧冕推测,石头是强撑着才找到这里来的。他本就伤势严重,加之连路奔波,这才血流不止,力竭而亡。

看着自己亲手栽培的士兵倒在眼前,萧冕痛心疾首。

对於萧冕而言,每一个黑风营将士都是他的战友,是与之经历过战火洗礼,出生入死的兄弟。

两人一起为石头立了碑。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萧冕的眼睛红红的,风吹起萧冕额边的须发,使他的神情显得格外悲戚。

丰烨上前抱住了萧冕,想要减轻萧冕的悲伤。“冕,接下来你有何打算?不管你要做什么决定,我都全力支持,你想做的就尽管去做。”

“季英一定出事了,不然不会这么长时间都没给我写信。京城很可能发生了大事,不然石头不会冒死向我们传递情报。还有,暗影流沙为何会牵涉其中?这其中迷雾重重,我必须回京城一趟。”萧冕说话时的表情很平静,很镇定。

但丰烨知道,萧冕内心是极度焦急和担忧的。而萧冕越是平静,就越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要降临了。

“我知道私自离开岭南是重罪,所以,此番我一个人去就够了,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萧冕道。

“冕,我跟你一起去。季英也帮过我,所以,哪怕是为了他的性命安危,我也一定要回去一趟。更何况,季英跟你了这么多年,我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绝不会见死不救!在我这里,做你自己就够了,你不用顾我。京城危机四伏,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就让我一起去吧。我说过,我们要生死与共的!”

晚云在暮天上散锦,溪水在残日里流金。微风过处,远处水面上波光粼粼,漾起层层涟漪。

萧冕点点头:“好,那我们一起去。”

“原本此生就想与你这样柴米油盐丶平平淡淡的共度馀生,奈何世事无常,半点不由人,此去前途未卜,更不知归期是何日。”萧冕遥望远方,感叹道。

丰烨抱紧了萧冕:“这段时间,你一直陪着我,我觉得我是全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可我也知道,我不能这么自私,你有你的使命,有你的责任,我不能以爱之名把你拘於岭南。爱,是支持,也是守护。”

丰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是充满了依恋和不舍的,因为这里的生活真的很美好。

萧冕微微一笑,抚上了丰烨的脸颊。丰烨本就厌倦了杀戮,好不容易才过上了平静的生活,如今又要和他一起,卷入京城的纷争,他不忍也不舍。但是此去,他确实需要丰烨的助力。他能相信,能倚靠的,也只有丰烨了。如今暗影流沙也卷入了此事,多一个人,救出季英的把握就多一分,调查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也更容易些。

此刻,两个人的心贴得很近,很近。

大周皇宫。

季英正被关在皇宫的一处地牢里。

五日前,景炎帝病重,一连几日都没有上朝。又过了两日,景炎帝又下旨将巡防营的守卫权交由二皇子。

巡防营掌管皇城宫防,谁拥有这个权利,谁就相当於掌管了整个皇城。

季英觉得陛下的突然病重以及巡防营的调动着实不简单。

现在黑风营的兵权也掌握在陛下的手里,若是景炎帝哪天想不开,把黑风营的兵权也一并交出去了呢。

於是他修书一封给柳太傅,想着让柳太傅进宫探探宫里的情况。出人意料的是,连柳太傅都吃了闭门羹,并没有见到景炎帝。

景炎帝感谢柳太傅当年在夺嫡之争中独独选了他,多年以来一直心存感激,对他很是敬重,不可能无礼地不见柳太傅!

宫里一定出事了!季英的心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别无他法,於是他打算夜探皇宫。

季英悄悄地溜进了景炎帝的寝殿,宫殿内很冷清,并没有随侍的宫女。

天色漆黑,季英推开寝殿的门正要进去,就被寝殿内突然出现的一名穿着黑色锦袍丶戴着面具的神秘人挡住了去路。

那人身法极快,出手狠厉,并不是皇城巡防营的身法招式。

那人武功极高,才过了两招,季英就败下阵来。季英料定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於是准备开溜。

季英一个轻功飞上了屋檐,不料却右脚却那人死死地拽住了,季英像断翅的鸟儿摔在了地上,吃了满地的灰。

恍然间,季英想起了此人是谁。

此前曾听萧冕描述过暗影之主,这打扮,这武功,应该就是暗影之主!”

季英知道,自己这回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奇怪的是,被暗影之首抓住之后,也没对他喊打喊杀的,一直把他秘密的关在这皇宫地牢里不闻不问的。

思来想去,他愈发担心景炎帝了。

这暗影之首能在皇宫里畅通无阻,若是相对陛下做点什么,那还不是易如反掌?况且那晚的动静并不小,巡防营竟然会毫无察觉?想到这里,季英已是冷汗淋漓。

想着想着,他咳了起来,才想起自己有伤在身,自身难保。唯一庆幸地是他临走前留了一手。他临走前曾告诉过黑风营的几个亲信,若是他两日后还没消息,便去岭南找萧冕。

季英自言自语道:“阿冕,我的将军,我已经尽力了,现在就只能指望你了,不然京城可能就要变天了。”

季家和萧家是世交,到了萧冕和季英这一辈,季英的父亲怕季英不成器,就把他送进了军营,从此季英就做了萧冕的副将,跟随他南征北战,至今已有七八年的时间了。萧冕是季英最信任的人,所以遇到决断不了的事,他会第一时间找萧冕。

两日后,见季英杳无音信,黑风营的士兵便出发前往岭南了。

可季英不知道的是,黑风营士兵的一举一动早已尽在二皇子的掌握之中。而二皇子早已与暗影流沙狼狈为奸,见有人出城,便一路围追堵截。最后无奈之下,黑风营士兵分三路,虚虚实实,一路乔装,历尽千难万险,冲破各种围追堵截,终於把话送到了岭南。

萧冕和丰烨骑着快马,日夜兼程,一路北上,终於在三天后秘密抵达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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