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姜琦恨不得以手捂脸跑走，用了平生最厚的脸皮若无其事坐回去。
宋梓然还在状态外：“点好了？”
姜琦随意点点头，试图以玩手机的动作遮掩。
牙印所在之处似乎隐隐发烫，她拉开羽绒服拉链，随口道：“好热。”以此掩盖面红耳赤的模样。
“啊？”热吗，我不觉得啊，
宋梓然仍在状态外，无意间撞见店员的大眼睛，出於礼貌笑了下，没想到对方来劲了，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宋梓然：？？？
*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想挑起话题，但对面的人一直在耍手机，宋梓然只能也拿起手机。
她噗嗤一声笑了，招呼姜琦来看：“你看这个，好好笑！”
画面里有三个人，在唱生日歌，明显是生日主角的小姐姐吹完蜡烛一个个取出，然后很自觉把自己埋进蛋糕，她身后的俩朋友一人手里一盘蛋糕，想砸下去又收回了手。
弹幕恰在此刻飘过一句：熟练得让人心疼。
宋梓然瞥一眼美人笑颜，装作不经意地问：“话说你生日是什么时候？我还不知道呢。”
社交软件上填的生日没几个真的，总不能说让我看看你身份证吧。
姜琦以手支颐，直视宋梓然：“我说是今天，你信么？”
小李大声道：“057号，057号好了！”
姜琦起身去拿，宋梓然拿起桌旁的伞往门口挪。
姜琦提着奶茶一回头，人呢？
宋梓然在门口挥挥手：“这里！”
姜琦走至近前，听见她说：“走！去买小蛋糕！怎么都不跟我说呢，一点准备都没有！”
“你不怕我逗你的么？”
“那咱就过两个生日！还赚了一个！”
小李听见若隐若现的声音传来。
个子矮些丶腿脚不利索的那个说着：“想吃什么味的？巧克力？抹茶？水果？不知道现在去还来不来得及。”
还挺温柔的，不过，啧啧，人不可貌相啊，看着乖巧文静一小姑娘。
*
还好是在大学城，不远处就是家蛋糕店，点了巧克力味的蛋糕，店员说三小时后自取。
本想着再去超市买点食材回家做大餐，被姜琦一句“你的脚不能长时间站”给打发回去。宋梓然也是才知道搞半天这人只会煮面条和最简单的番茄炒蛋，平时基本都靠外卖速食活着。
“那你那天买螃蟹……”
姜琦被揭穿，也不恼，眉眼弯弯：“等你做嘛。”
虽然被骗了，宋梓然却没半天恼怒的，红着脸哼哼半天，挤出一句：“你还挺有眼光。”吸口奶茶，好甜。
姜琦拿钥匙开门，宋梓然在手机上戳戳点点看晚上点什么好吃的。
“嘣！”
门内一声巨响，彩条亮片洋洋洒洒，全喂了走在前方的姜琦的头发衣服。
“生日快乐哈哈哈！有没有很惊喜啊小姜姜？”短发利落的女人笑意盈盈，把礼炮舞出了金箍棒的架势。
满身狼狈的姜琦脸色黑了几分，咬牙切齿道：“项！槐！你是不是，阿~嚏，皮痒了！”
手里正好是长柄雨伞，姜琦举起来就朝她打，项槐利索闪过，脚步几经变幻。
“一个月没见都不想我？我特意请假来给你过生日，你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她得瑟地闪躲着，“你以为你在打谁？我的拳击课是白上的吗？”
宋梓然默默带上门，好像是住院时给姜琦收拾行李的那个朋友。
良久……
女人潇洒的短发荣升鸡窝头，她接过宋梓然给倒的热水，说了句谢谢，就不停碎碎念：“孩子大了，大了就不听姐姐话了，居然还打姐姐，没大没小的，姐姐好伤心嘤嘤~”
*
“正式介绍一下，我是她姐。”
姜琦不满纠正：“领居家的，不是亲的。”
“那也是姐姐！我大你五岁呢！”
“啊，姐姐好，我，我是，我叫宋梓然……”
项槐嘬了口水：“我知道我知道，小姜姜总是提起你，我懂我懂。”
姜琦试图捂住她的嘴，被她一个摇闪躲过，嘻嘻笑着搂住宋梓然：“姐姐看好你哦~我们家小姜姜也没谈过恋爱，你可是她的初恋，要让她伤心的话，姐姐会揍人的。”
项槐直接把姜琦的底兜了个干干净净。
姜琦打不过她，也阻止不了，自暴自弃站起来：“我去拿蛋糕，顺便去餐馆买几个菜。”
项槐哥俩好地挥挥手：“知道啦~我会和小宋好好相处的，你别忘了买几瓶酒，拜拜！”
被留在原地的宋梓然：“……”t-t我怎么办。
明显带着怨气，门口一声巨响，脚步声咚咚咚像在逃难。
项槐一秒正经，端正坐姿。
“我们谈谈。”
*
姜琦在外晃荡了许久，才大包小包地回了家。
室内气氛极好，电视播放着流行的综艺节目，俩人边嗑瓜子边乐得前仰后翻。
在外吹了好半天冷风手指被重物勒得生疼的姜琦有种自己是个小奴隶的感觉，今天到底谁过生日
好在两个人极有眼力见，抢着上前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拆蛋糕拆饭盒开啤酒，项槐顺带把生日皇冠戴她头上：“嘿，这样才可爱嘛！”
“关灯关灯！”
不知何时连上的音响开始播放生日歌，生日蜡烛火光摇摇晃晃，宋梓然和项槐一左一右把姜琦夹在中间，走调地跟唱生日歌。
“许愿许愿！”
闭着的眼睁开，一口气吹灭蜡烛，项槐问姜琦许好没有，得到肯定的答覆后啪地按亮灯泡：“饿死了饿死了，快分蛋糕，坐了一天车我都没吃饭！”
一种赶鸭子上架的荒唐感油然而生。
姜琦：我是不是应该庆幸你只惦记着吃，不会把蛋糕往我脸上砸？
项槐一心干蛋糕，两耳不闻窗外事，姜琦接过宋梓然递来的蛋糕，淋面字母“happy”完整地印在上面。
姜琦的心中涌起一阵莫名感动，叉了一大口，不合时宜地想：没有早上咖啡味小蛋糕的味道好。
只是自己拒绝她的交往请求，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尝到。
脸侧忽而一凉，擡眼望去，宋梓然指尖还沾着奶油，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舔了舔奶油。
姜琦：“你把我的脸弄脏了。”
“那，那我给你擦干净？”宋梓然以为她不喜，抽纸给她擦脸，手腕却被握住。
周遭是甜美的蛋糕香气，眼神对视，肌肤相贴的温热柔软，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只可惜——
这样好的气氛被生生破坏，项槐正拿着刀往盘子里切第二块蛋糕，见状不满地啧了一声：“能不能等我走了再腻歪？”
“……”
吃完饭一起看了会儿电视，时间有点晚。
姜琦开始赶人：“我已经给你定好酒店了。”
项槐一脸不可置信，天塌了一样：“什么酒店？你家里不是有位置住吗？你书房那张折叠床？我每次来都住的那张！”
才一个月不见，连张床都不给我躺了？！
宋梓然：？？？书房有折叠床？
姜琦暗道不好，面不改色：“你记错了，我去年嫌太占位置给扔了，你不记得了？”
“是吗？”项槐狐疑，自己记性一直挺好的啊，没扔吧？
姜琦坚定望向项槐：“是啊！”
“那应该是吧，哦哦哦，想起来了，行吧，那你送我过去。”
*
“我把她送过去就回来，”姜琦推着项槐的行李箱，在门口跟宋梓然嘱咐，“你要困了就先睡。”
宋梓然嗯嗯应声：“你注意安全，路上小心点。”
两人走至楼下，姜琦回首望了眼亮灯的那一户，现在有人在家里等着她回来了。
项槐低低笑了，摸出个烟盒，嘴里叼着烟，递一根给姜琦，被后者推回来。也不恼，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白白烟圈隐入暮色，她问：“真认定她了？”
“嗯。”
“标记了？”
“互相的。”
“烟戒了？”
“嗯……抽烟不好，你最好也戒掉。”
项槐呼吸间吐着白烟，问她：“你以前不是抽得比我还凶？”言外之意：你还好意思说我？
姜琦：“不抽了，烟味太臭，把我的奶茶味染臭了她就不喜欢了。”
项槐：……神他妈染臭。
项槐深吸了口气，头顶尚在飘雪，她盯着路灯下的雪花问：“你书房里那张床，我上个月送你回来不是还睡过吗，啥时候扔的？”
“还没扔，我骗她说家里没多的床，她现在跟我睡一起。”行李箱轮子咕噜咕噜转，姜琦说，“过段时间趁她不在，我再把床给扔了。”
项槐：“合着是你骗到手的？”
“嗯~她还不知道。”
“出息了啊小姜姜！”项槐乐不可支，把烟头扔地上踩灭，捡起来丢垃圾桶。
前台出示身份证办理入住，项槐把房卡揣兜里，接过行李箱，问姜琦：“睡觉呢？现在还失眠吗？”
“少点了，不过，比以前好多了。”
“那就行，”电梯刚好到了，项槐走进去，“行了，你回去吧，明早的高铁，你也别送了，我自己走就行。”
电梯门缓缓合拢，姜琦看着她，她说：“好好过。”
姜琦就笑：“你也好好的，烟戒了吧。”
项槐出了电梯门，往外走了几步，返回来，烟盒扔进电梯口的垃圾桶。
戒就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