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手机仍旧放在抽屉里，和上次一模一样的位置。
宋怀居然对他的道德操守有这么高的信心。
乔然试着密码解锁，还居然顺利解开了。
他扫了眼周围，不只是这部手机，这个房间里的其他东西也和上次摆放的位置一模一样。
这是一种常见的心理障碍。
大多数患者是可以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不合理的，但出於紧张或是某种心理仪式，迫使他不得不这么做。
比如物品必须摆放回原位，代表他在担心自己会丢失极为重要的东西。
他表现的越不合理，意味着他越焦虑。
怪不得上次只是看了下手机，陈姐会那么紧张，原来宋怀真的有病。
他先打开电子宠物的界面，那条电子狗当即对他汪汪大叫。
乔然紧忙去调音量键，没用。
这么吠下去陈姐不被招来才怪。
他回忆了下，好像得给它喂根火腿肠。
狗子吃人嘴短，瞬间把嘴闭上了，尾巴摇的那叫一个欢。
但刚刚那一通狗叫，留给他的时间着实不多了，他甚至听到了陈姐上楼的脚步声。
他翻了下喂养记录，过去一年，这狗子吃香的喝辣的，难怪被养的膘肥体壮，被饿的最狠的就是这次了，宋怀将近一个月没给它喂吃的，它差点被架上火拔毛烤了。
陈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乔然抓紧回到主界面，正要把手机放回原位，突然想起上次那五百多条未读通知的事情。
但这次那些未读消息都不见了，不仅如此，整个微信界面一片白茫茫，连个联系人都没有。
应该是上次宋怀来这个房间的时候给删完了。
乔然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出去，抻个懒腰的功夫，正巧望见陈姐从楼梯口上来。
陈姐疑惑的看着他：“小姜先生，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乔然左右看了一眼，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好像有狗叫声，是不是跑进院子里了？”
陈姐又急忙忙的下了楼，朝另外两个打扫的阿姨问：“哎呀，是谁把狗放进来的，先生要不高兴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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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然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出门，经过大门口，快闲出病来的司机顿时两眼放光的朝他追过来。
“小少爷，你今天要去哪儿？”司机都恨不得把腿长在他的身上，了解他的一切动向。
乔然望望周围，城区别墅附近的商业很少，办点事情确实需要个司机，“你知道最近的打印店在哪儿吗？”
司机连忙点头，就算他不清楚，导航还不清楚吗。
但是找打印店干嘛，司机面露疑惑，“小少爷要打印什么东西，我帮你打印了拿回来呗。”
“不用。”乔然轻轻笑了一下，“就两份简历，我打印好了还得看看效果，现场就改了。”
“简历？”
“对，个人简历。”
这段时间司机的情报工作可能让姜家不太满意，乔然索性给他加点业绩，“下午有个面试，你载我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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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然从前追叶希希的时候，在叶氏上过几个月的班，时间虽然短了点，但写到简历上还是挺唬人的，况且他这次来温氏面试的也只是营业部最基层的职员。
“姜齐，今年二十二……咦，两年前你在叶氏做过部门主管？这个年纪坐到这个位置倒是挺不常见的，那你跟叶氏应该很熟悉吧。”人事明显不太信任的眼神在他脸上和简历间来回扫了一遍，“我在叶氏有几个熟悉的朋友，不介意的话，我想给那边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乔然的坐姿乖巧的像个大学生，“没关系。”
专业背调一般由第三方进行，但可能这份简历看上去假的有点过分，人事甚至都迫不及待的自己去验证。
她开始拨电话，但不出意外，叶氏那里确实没有姜齐的档案记录，人事干脆把电话开扩音，一个字一个字跟叶氏那边的人核对，“姜丶齐，孟姜的姜，见贤思齐的齐，你再确认一遍？”
“很抱歉呢，姜齐先生。”人事放下电话，面上挂了笑，“关於你的简历……”
乔然的坐姿都没变过，目光看上去清澈极了，完全没有被揭穿的窘迫。
人事甚至觉得奇怪。
她的语气不由烦躁起来，“刚刚那通电话你没听见吗？”
话音落下，人事手边的座机响了起来，公司内线，是营业部的号码，她忙接起电话，面色越来越凝重，“对的，这人正在面试，但是他的简历可能有点问题，我正在核实。”
人事诧异的擡头看了眼乔然，又慌忙挪开，重覆的问了句：“您是说，不用核实了？”
挂了电话，人事尴尬的擡起头，颇有种被戏耍的感觉，但还是努力保持微笑，“姜齐先生，既然你是贺经理亲自推荐的，面试本来就是走个流程，为什么不早说呢。”
乔然疑惑回视，“哪个贺经理？”
人事恨不得翻个白眼，忍住了，微笑着回答他，“营业部经理，贺缃。”
对面的年轻人看上去更加茫然了，就好像头回听说这个名字。
人事干脆站起身朝他握了下手，“入职流程稍候发往您的邮箱，请注意查收。”
在姜齐走了没多久，人事面前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来电是她刚刚拨给叶氏的那个号码。
她直接点扩音，“怎么了？”
电话那端的人说话声急切：“那个，你刚刚朝我问的那个人，是叫姜齐吗？”
“对啊。”
“我刚刚……刚刚找到他的档案了，两年前他在叶氏做过一段时间部门主管，后来因为一些私人原因离开了公司。”
人事放下手机，那瞬间感觉脑子都要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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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八点十分，乔然准时起床。
穿西装打领带，他对着镜子扒拉两下头发，有点长，下班以后得去剪个头发。
经过客厅，陈姐头都没擡，直接朝他怀里塞了一袋包子。
“谢谢。”
路过大门口，司机小跑着追上来，“小少爷，还是我让送你去公司吧。”
乔然咬住包子，口齿不清：“……我乘地铁比坐车快。”
司机忙不叠的抱住他的胳膊，“这个点地铁上已经没座了，还是让我送你吧。”
乔然坚定的把胳膊拽了出来，“有没有座都不耽误我到站。”
好不容易把司机甩在身后，乔然站在马路口等红路灯，蓦的发现身边这辆车有点眼熟。
车窗缓缓降下来，他不经意的扫了眼，正好撞上宋怀的视线。
那张脸虽然清隽依旧，但能明显感到倦意，就像昨晚熬了通宵。
宋怀把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语气平淡，“你穿成这样是去哪儿？”
“上班。”乔然把包子递到车窗前，“陈姐给的，你呢？”
宋怀瞥了眼纸袋，车窗缓缓升起，他的声音从缝隙里传了出来，“回家。”
那辆车很快从视线中驶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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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氏地产，营业部。
跟他交接工作的同事走在前面。
在同事的介绍下，他大概知道了自己的工作安排。
平时要陪上司应酬，能喝酒能挡酒，偶尔接送重要客户，务必态度诚恳的把客户送至住处。
乔然心领神会，陪喝陪玩陪聊。
“对了，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一般陪经理出去应酬的不止你一个，到时候你们自己商量着来。”
所以那天贺经理专门打电话到人事那，应该是归功於姜齐这张脸生的还算不错，看上去就是很能挡酒的样子。
他的职业生涯很快迎来了考验。
同事接了个电话，朝他瞟了一眼，“你走运了，今晚贺经理有应酬，你准备一下，最好备一点醒酒药，到时候用得着。对了，记得开发票，回头到财务报销。”
乔然按照导航把车开到会所，服务员领着他朝包厢的方向去。
推开包厢门，营业部贺经理正跟人喝的面红耳赤，瞧见他进来，忙不叠朝他招了招手，“小姜啊，你怎么才过来。”
接下来就是陪酒丶灌酒，一条龙服务。
乔然抽空去了趟卫生间，冷水使劲朝脸上拍。
上辈子虽然酒量不算多好，但比姜齐那是高出一倍不止。
镜子里那张脸泛出不正常的红晕。
乔然使劲摇了下头，没成想直接把自己摇到了地上。
迷茫视线中，两个人站在他跟前，其中一个拍了拍他的脸。
“刚才喝酒的时候我就觉得像，仔细瞧瞧，比沈清还像。”
“楚总那个姓沈的小情人我见过，他俩得有五六分相似。”
“送过去得了。”
“贺经理那边不好交代吧。”
“没关系，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况且……要是搭上楚凌这颗大树，贺缃算的了什么。”
……
…
送到酒店大床，这两人又给乔然喂了点ghb。
ghb羟基丁酸是严格管控的第一类精神药品，对中枢神经有强抑制作用，少量服用会让人失痛，松弛，短暂失忆，令人产生舒适的睡意。
乔然迷茫的睁着眼睛，不知道过去多久，房门被推开。
缓步走过来那个人掐住了他的脸颊，乔然仰着头，生理性的眼泪正从眼角滑落。
因为骤然亮起的光线，意识逐渐清醒，他挣扎着半跪在床上，极力擡起头。
视线相撞的那一刻，掐在他脸上的指节猛地用力，他有种下巴脱臼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