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八点十分，起床洗漱。
乔然望向镜面，最晚只是睡得稍微晚了点，这黑眼圈重的简直不忍直视。
他打着哈欠出门，经过餐厅，陈姐照例朝他怀里塞了一袋包子。
他耷拉着脑袋半死不活的出门，司机小跑着跟在身后，“小少爷，今天用不用车？”
“不用。”
“您昨晚没睡好吗？怎么看上去没精打采的样子。”
乔然歪头看一眼司机：“真的吗？”
司机很诚恳的点头，“真，是不是上班太辛苦累的？”
“上班不辛苦。”乔然擡头看天，“喝酒辛苦。”
在公司一整天无所事事，直到下班他终於想起来昨天准备剪个头来着。
街角随便找了间理发厅，发型师手持剪刀：“顾客您想要什么发型呢？”
乔然困得快睁不开眼了，边瞌睡边回：“就正常的那种，我不着急，你慢慢剪。”
“好嘞。”
两个小时后，发型师轻轻推了下乔然的肩膀，“顾客您看还满意吗？”
乔然望向镜面，正常发型不长不短，放在人群里瞬间淹没人海。
姜齐之前一直留着过耳的头发，看着温柔恬静乖巧可爱，但他现在有种恍惚感，他仿佛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
“额……”
很难评。
回到别墅，晚饭时候他总觉得陈姐在悄悄打量他。
好在今天宋怀也在餐厅吃饭，否则陈姐一定会上来问东问西，猜都猜得到她会问什么，比如为什么剪头发啊，是不是情感上出现什么问题啦。
宋怀似乎也不太习惯。
只是这家夥如非必要，并不会正眼瞧他，偶尔把他纳入视线，也只是为了审判他。
乔然吃完晚饭，正准备上楼睡觉，宋怀蓦的叫住他。
又是那种严肃又轻蔑的语气，“姜齐，做别人的影子不累吗？”
乔然背着他偷偷翻白眼，但语气还是很贴和姜齐人设的轻柔，“小叔叔想多了，我只是在做自己。”
-
乔然打卡上班，入座没多久，桌面上的座机响了起来。
是贺经理的声音，“小姜啊，你下午两点跟司机一起去机场接个人，照片一会儿发给你。”
乔然点开照片，那个女生肤色白净，双眼秀气莹润，发长齐颈，拍照时对着镜头在茫茫人海中走来。
照片上有她的名字，温念颐。
温氏地产大小姐。
乔然到了接机口，司机等在停车场，他拿着照片在接机口等人，左顾右盼间正好望见他堂兄姜初南和他一样在左顾右盼。
作为他大伯的独生子，姜初南在姜家的地位仅次於姜时，可能也因为这样，姜初南打小就非常讨厌姜时姜齐两兄弟。
所以很不意外的，姜初南在跟他视线相接时，眼底很快写满了厌恶。
这位堂兄大约是想眼不见为净的，但又看见了他手上新鲜打印的相片。
姜初南气势汹汹的质问：“你怎么有念颐的照片？”
乔然还在找人，不无敷衍的回答：“我来接机。”
“接机？”姜初南快步追了上来，“你勾搭上一个宋先生还不够，还想追温小姐？”
乔然懒得搭理他。
温念颐拖着行李箱，缓步出现在接机口。
姜初南先一步小跑过去，很不见外的帮温小姐托住行李箱，言辞间似乎很熟悉。
温念颐报之礼貌性的笑容。
乔然慢步走在姜初南后方，这会儿也到了温小姐跟前，朝她自我介绍：“温小姐，贺经理派我过来接机，我叫姜齐，您可以称我小姜。”
姜初南不禁露出诧异的神色。
温念颐在他们中间来回看了一眼，“姜初南，姜齐，你们俩……”
姜初南不太情愿的承认，“这我堂弟。”
他显然没少在温小姐面前说姜家兄弟俩的坏话，“我跟你提过，就是我二叔在外面那个……”
温念颐把他的话打断，看向乔然，“我有点累了，车在哪儿？”
回去路上，温念颐一直看向窗外，姜初南在车里嘘寒问暖，温念颐神色淡淡的回应一两句便缄口不言。
他可能是闲的，视线落到副驾驶的乔然身上。
“姜齐，我怎么没听二叔提起你在温氏地产上班，两三个月不见，你怎么混成这个样子，二叔还有你哥都不管管？”
一路过来气氛沈闷，斗斗嘴也不错，乔然从后视镜看过去，“在哪上班不是领薪水呢，堂哥你在姜氏集团上班，薪水一定很高吧。”
姜初南语带嘲讽，摆出大哥的款，“我说的是工资的事吗？你在温氏上班丢的是家里人的面子，外面人不定怎么揣测，姜家是不是要破产了，不然怎么落魄到给别人当打工仔的份了。”
说到“破产”两个字，温念颐不禁侧首扫了眼姜初南。
“堂哥，我想纠正一下。”乔然很正经的说道，“我国是以工人阶级领导的丶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社会主义国家，在社会主义国家瞧不起打工人，堂哥，你这想法不行啊。”
温小姐被这话逗得笑了一下，方才愁闷的氛围散去，姜初南也注意到温念颐情绪回暖，忙不叠的继续献殷勤。
温念颐仿佛不堪其扰，淡淡说了句：“初南，我想休息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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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温氏地产，温念颐径自下了车，乔然走到后备箱搬行李。
姜初南倒没有在温小姐后面追着跑，反而站在车边上盯着乔然干活。
乔然视若无睹的从他身边经过。
姜初南边跟边问：“姜齐，你最好说实话，你到温氏上班是不是为了念颐？”
进了电梯，乔然按了楼层，靠向电梯墙，开始回答姜初南的问题：“堂哥，我今天头次见温小姐，我之前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你也看见了，我接机时候还拿着张照片找人，所以用正常人的逻辑想一想，我也应该不是为了她才来上这个班的吧。”
反正不管他说什么，姜初南就当耳旁风，说的话越来越难听：“你们兄弟两是什么德行，别人不清楚我难道还不知道，想当年你妈前脚把二叔前妻挤兑走，你们两后脚就把姜然挤走，你跟你妈都是一路货色。”
话音落下，电梯也到了楼层，乔然不禁正色看了眼姜初南，“堂哥，现在到底是谁在丢姜家的脸，你最好把这副怨妇嘴脸收一收，咱两兄友弟恭了，外人才不好说什么。”
电梯门打开，姜初南望着外间光景，不由得怔在原地。
乔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电梯口被鲜花堆放的简直落不下脚。
红玫瑰丶白玫瑰，交相呼应，空气中满是馥郁的香气。那些鲜花从电梯一直摆到部门前台，花束之间几乎没有缝隙。
他和姜初南小心翼翼下了电梯，穿过被鲜花淹没的海洋，还没走到工位，贺经理从办公室走过来，亲切的朝他招了招手，“小姜啊，你过来。”
乔然绕过鲜花，走到贺经理的办公室前。
那门敞着，只是一个背影，他就认出了来人是谁。
贺经理兴高采烈的拍了拍乔然的肩膀，“小姜啊，楚总都等你好半天了，你该早说楚总找你有事的，接机的事我可以派别人嘛。”
你看他那样，像有要紧事吗。
乔然礼貌的笑了一下，“我刚回来，并不知道楚总有事找我。”
贺经理望见他身后有陌生面孔倒不太在意，“这位先生是？”
“我堂哥。”乔然注意到姜初南还在这里看热闹，“堂哥，刚刚电梯外面水泄不通，温小姐的行李还放在电梯里面，你不帮她送过去吗？”
姜初南蓦的想起来还有这茬，忙不叠的走了。
乔然走进办公室，贺经理识趣的出了门，还顺手把门带上了。
自打他进来，楚凌的视线就饶有兴味的放在他身上，那目光像极了在打量一件合意的商品。
他忍受这种目光，乖巧的坐到他对面，报之礼貌性微笑，“楚总这么大阵仗，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呢。”
楚凌倒是开门见山，“你在这里一年的薪水不超过二十万，就算熬十年充其量混个部门经理，姜齐，一年三千万，再加上近郊一套别墅，三年后你去留随意，我不强求，这条件怎么样。”
如果单说价钱，那报酬是相当高了，乔然很好奇，“一年三千万，三年小一亿，不知道楚总让我干什么，居然有这么高的报酬，哦，还附赠别墅。”
楚凌单说相貌，他的妈妈是着名影星，脸部硬件相当优越。
但他虽然长得好看，可就是经常不说人话。
比如现在。
“干什么？”楚凌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神色再平淡不过，“姜齐，就算|嫖|个小明星，这个价也该满意了，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所以这就是乔然跟他永远说不到一块的原因。
而现在的楚凌又比当年那个刺头还要扎手，简直比神经病还要神经病。
乔然跟他没气好生，毕竟谁会跟个神经病过不去呢。
他靠向椅背，下意识去摸口袋里的烟盒，空的，姜齐不抽烟。
“我当然不是什么东西。”乔然觉得可笑，“我是人，法律范围内，我有说不的权力。”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就算我在这里做十年，永远没有升职的指望，我也不可能给你上，楚凌，我说的是人话，你能听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