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下注？
他疑惑回头，看向姜初南，“你们赌注多少？”
声音虽低，宋姝还是能听见的，那语气嘲讽极了，“一分10万，比分相差175，你应该不会问我谁输谁赢吧。”
1750万。
如果是姜时，这笔钱倒是可以拿出来，但姜初南在姜家要想拿出这笔钱，必须得有姜望林的签名。
等他从医院拿完钱回来，姜家的脸面就丢尽了。
虽然对於姜家丢脸这件事他喜闻乐见，如果条件允许他甚至愿意跟宋姝一起为叶繁站台代言，但他现在顶着的姜齐身份，注定了他要和姜家的名声深度捆绑在一起，尽管他只是一个声名狼藉的小角色。
气氛胶着在这里，温念颐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支票簿，“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们愿赌服输，这笔钱我出。”
温氏现在能动的资金少的可怜，今天温念颐把支票开出去，明天温氏喘不上气不是开玩笑的。
乔然眼疾手快的抢过笔，把支票簿放回她包里，无奈的笑了下，“温小姐，我和姜初南要是拿了这张支票，姜家照样擡不起头，这不关你的事，也不关钱的事。”
他说着擡头望着叶繁的方向：“喂！叶繁，我跟你比一场，我要是赢了你姜初南的账一笔勾销，敢赌吗？”
叶繁看了半晌热闹，视线轻飘飘落在他身上，淡漠着说了四个字：“不自量力。”
姜初南惊讶间回过头，质疑的目光定在乔然身上，“你什么时候学的射击？这不是闹着玩的，这家夥有多强，你到底知不知道！”
乔然点点头：“他很强，我知道。”
但不是没办法了吗。
宋姝像是想起什么，蓦的低笑出声：“姜齐，听说你都把你爸气的住进医院了，你现在被姜家撵出家门，信用卡都被停了吧，你有能力出这个头吗？要是你输了，像姜初南一样怎么办，还是说两笔债要请温小姐一起结清？”
她的话音才落，脸上得意的表情还没消下去，一张支票正好辗转着传递到了她面前。
先时她只是不甚在意的接过手，等瞧清了上面三千万的金额，顿时略带愠怒的擡头朝周围巡视。
这算什么，前脚她才奚落了姜齐，后脚就有人看不过去掏钱打她的脸？
她的笑意就这么僵在脸上，怔在原地拿着支票。
过了片刻，熙攘人群自动给出票人让了条道。
楚凌从人群深处走了出来。
那身西装贴身剪裁，布料考究，加上楚凌生长的俊美无俦，所以一望之下很有点卓尔不群的味道。
“不好意思，来迟了。”
他快步走到宋姝对面，谈话间笑意隐约，“这里倒是热闹的很，听人说是有比赛看。”
宋姝神情僵硬，好半晌才点头，她摇了摇手上支票， “楚总这是什么意思？”
楚凌淡然一笑，“刚刚我错过一场，这场不能再错过去了，赌资我先垫上，不管待会比分多少，多退少补。”
其实楚凌更没想到这笔死活送不出去的钱会用在这里，心情难以形容的舒畅，语末望了眼乔然的位置，像在无言中表达了一个信息：看，你也有今天吧。
人的欲望会随着撕开的口子越变越大，只要开个头，没有不沦陷的，今天拿了这笔钱，明天上了那张床，一步步的，未来可期。
对於这种势在必得的傲慢与俯视，乔然窒息到了极点。
他到底把口袋那张署名谷青之的卡摸出来，丢到了桌上，“不用这么麻烦，这张黑卡里的钱够我玩十场，不信可以刷刷看。”
宋姝不惊讶是不可能的，就连楚凌也在瞬间露出不悦之色。
在场的人多少都听说过姜家的小少爷混迹在宋家新宅的事情，姜家停了姜齐的信用卡，这些钱的来历几乎不言而喻，无疑就是宋怀的手笔。
这时候宋姝如果真的验卡，要是验出来持卡人是宋怀，这场戏可就更热闹了。
宋姝顿在原地进退不得，面色凝沈且尴尬。
不远处的叶繁闻言打量乔然，终於来了点兴致。
收回视线，他朝宋姝擡了擡下巴，“没问题的话，可以开始了吧。”
宋姝犹豫片刻，正要开口，站在她身旁的楚凌蓦的开了口。
“姜齐，既然要玩就玩的尽兴，这笔钱我扔出来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楚凌神情莫测，两手插在兜里，视线睥睨，“这场比赛谁赢了这钱归谁，但要是输了，比分一赔二十，你敢吗？”
乔然上前拿起姜初南扔在一旁的气|步|枪，上手端详。
德制4.5mm，全新工艺，比赛专用，待发时间短，精准度远超一般军用枪械。
他低笑着歪过头看向叶繁：“我敢啊，你敢吗？”
叶繁回以行动，把枪架了起来，“开始吧。”
一组五发，分五组，共计二十五发。
叶繁的精准度强大到可怕，五十米开外瞄准靶纸，第一轮下来每枪不下10环，只偏出一枪9.6环。
这份精准如果有一个形容的话，应该就像子弹穿过头发丝。
他停下枪上子弹，视线望向乔然。
射击比赛靠的是感觉和肌肉记忆，鬼知道他的肌肉记忆还剩下多少。
乔然架起枪，根据姿态调整枪口朝向。
计算弹道，在脑海中显示弹着点。
第一发下去，他能明显感觉到和常用军械相比，气|步|枪扳机的力道很轻。
9.1环。
还不如叶繁最差的那发。
围观的人只增不减，有人喊出“嘘”声。
但第一枪击中靶纸，后面几枪就像玩一样。
哒
哒
哒
连续几枪的分值一模一样，都是10.3环。
场面一度安静到可怕。
一直到第四轮结束，仍旧是叶繁领先，205.4
乔然204.8
比赛很快来到最后一轮。
叶繁的成绩稳定发挥：10.1丶10.4丶10.3丶10.7丶10.8
他卸下枪，望了眼乔然的侧影，本准备一扫而过的视线，却莫名停在乔然扣动扳机的右手上。
而那畔乔然的射击还在继续，还是10.3
最后一轮前两发仍然是诡异而稳定的10.3
乔然挪开视线，调整呼吸，再擡头几近盲射三连发。
10.9丶10.9丶10.9
比赛结束。
叶繁257.7
乔然258.1
乔然以0.4的优势获胜。
他才把枪放下，还没来得及擦汗，右手突然被拽了过去，叶繁垂着头翻来覆去一寸一寸的查看他右手掌，瞧着完全没了之前名流公子的风范。
只是输了一场0.4分差距的比赛，至於吗。
乔然神色平淡的抽回手，“叶少在找什么，想看我有没有作弊吗？”
在被抽走的指尖上，叶繁甚至嗅见了熟悉的烟草味。
他有瞬间情绪是崩溃的。
乔然只觉得莫名其妙。
叶希希也到了射击场，她今晚穿的是明黄色丝质礼服，长发披肩，从人群里匆匆走过来，探手挽住叶繁拉到一旁。
“不好意思，我哥哥有点情绪失控。”她说话间去翻随身的小皮包，起先因为叶繁挡在前面，视线看过去不甚清晰，在叶繁甩开她的拉扯抽身离开后，她无奈留在原地，歉意一笑，“既然比赛设置了赔率，我现在给你开支票……”
叶希希擡首望了过来，翻着包的手一顿，蓦的失力，整个皮包刹那间掉到了地上。
随着比赛结束，人散去不少，温念颐和姜初南从人群中走近。
看到这副场景，温小姐不明所以的抽出纸巾递到叶希希身前，关切的问了句：“叶小姐…你没事吧？”
叶希希短暂失神，又很快认出了眼前人和记忆中那张脸的出入，她收回视线，侧身接过温小姐递来的纸巾攥在手里，喃喃出声：“没事，我没事。”
她恍然未知的落泪，并没有感到脸颊上泪痕还没干，擡手蹭了下脸，甚至有点错愕。
乔然俯身帮她把敞开的小皮包捡起来，送到叶希希手边，“叶小姐，你的包。”
叶希希迟疑间接过皮包，但还是不死心的问了句：“你就是姜齐吗？”
那份乔然入职温氏的简历上，有一段在叶氏工作过的经历，叶希希提供给人事编造资料时，应该看见过姜齐的名字和照片。
乔然颔首，“初次见面，还请叶小姐多多关照。”
叶希希撇开视线，把手探进包里去拿支票簿，但不晓得摸到什么，蓦的大惊失色。
u盘不见了！
应该是刚才包落地的时候掉出去的。
她朝左右望了望，脸上的紧张和焦急一眼能看的出来。
温念颐凑上前柔声问：“叶小姐，你在找什么？”
“一个灰色u盘，上面有名字的。”
“……”
“…”
训练场的所有灯光在此刻打开，楚凌向后退了一步，明显有异物感，他蹲下身捡起灰色u盘，朝叶小姐的方向唤了声：“是这个吗。”
只是在送出去的时候，他的手僵在了半空，呈现莫名停顿。
那个u盘上的署名就简简单单两个字，“青之。”
字迹熟悉到只是略略扫一眼就认得出来。
随着楚凌话音落下，很多人朝他看过去，包括三人组和叶希希。
乔然眉间轻敛。
今天到底是什么好日子？
叶希希快步朝楚凌走过去，望见灰色u盘瞬间松了口气，听着都快喜极而泣了，“就是这个……”
“谢谢。”她朝楚凌伸手，但楚凌紧握着那个u盘，没有半点放手的意思。
“这东西，你从哪儿拿到的。”失态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楚凌忘了什么是风度，他的视线阴沈的可怕，将手搭到了叶希希的肩上，“你认识这个人？他现在在哪儿？”
叶希希处於愕然状态，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我真的不清楚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楚凌按在她肩膀上的手越收越紧，叶希希面容上浮现出痛苦之色，叶繁径自走来，一把扯开楚凌的钳制，把叶希希护到身后，“楚凌，你凭什么质问我妹妹？”
楚凌眼里像是没有挡在中间的叶繁，目光追随着叶希希移动，整个人显得茫然失措又濒临崩溃。
在场人中，从没有人见过楚凌露出过这种神色。
叶繁阻挡在楚凌和妹妹中间，眉间紧蹙，叶希希拉了下他的衣角，小声提醒：“哥哥，u盘。”
“楚凌，把u盘还回来。”叶繁朝他伸出手，“这是我妹妹的东西，跟你说的人没有任何关系。”
楚凌这才把视线转移到叶繁身上，眼底有显而易见的抗拒和固执，他断然拒绝，“这是谷青之的u盘，我不可能给你。”
原本比赛结束，很多人逐渐退场，半道又被这出突如其来的闹剧吸引了回来，在这许多人中，最紧张的莫过於刚刚赶来的晚宴东道主云驰。
一个是宋家在生意上往来密切的叶繁，一个是千万开罪不得的楚凌，他现在就像上一场比赛结束时的温念颐，被架火堆里了。
从争执开始到现在，他在旁边也差不多听明白了，那u盘叶希希说是她的，楚凌说不是，要据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