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还没到达目标地点乔然就把车靠边停了。
就因为后座这个人，后来他才会被楚凌缠上。
他下车打开后车门，薅住郑玄的头发把人拖下车。
郑玄手脚被捆，已经认命似的不再挣扎，背靠轮胎半躺在地上，擡头望着他，低声笑个不停。
他站在郑玄身前，居高临下的审视这家夥，接着用尽全力踹了一脚。
“还想尝吗？”
那脚踹在郑玄肚子上，大约是疼极了，这人委倒在地，大口抽着冷气。
“老子问你话，还想尝吗？嗯？”
接连几脚都用了极大的力气，最开始钻心的疼，后面逐渐痛觉免疫。
郑玄不觉中又发出古怪的笑，他缩在冰冷的地面，被血迹晕染的唇角微微张合，说话声几乎听不清，“想……想把你扒光了绑床上，没日没夜的艹，艹到你哭都哭不出来。”
其后报覆接连而至，乔然一边猛踹泄愤，一边骂脏：“艹你妈。”
雪还在下，郑玄滚在积雪和污泥中，脸和身上都沾了大片污迹，他的笑嘶哑，声音更嘶哑，“……你这样才像他，不过你没他狠。”他偏了下头，吐出血沫，冷冷望了过来，“你应该再狠一点，直接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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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gs分公司，车辆缓缓驶入停车场，乔然从车上下来，抽出纸巾擦拭鞋尖血痕。
擦着擦着，再擡头就瞧见林墨带着一票人，正从电梯里出来。
他把纸巾扔到一边，单手放进兜里，抽了根烟出来点着，呼吸间烟雾缭绕。
林墨眉头紧紧皱着：“走吧，你小子磨蹭什么？”
乔然掸掸烟灰，“这根烟抽完，很快。”
确实很快，两三分钟过去，烟蒂掷在地上时扬起了一小点火花。
乔然朝电梯的方向走，林墨见状跟了上去，保镖们紧随其后。
电梯缓缓上升，林墨不由嗤笑：“你他妈一个人过来，你胆子够大啊。”
方才还以为这家夥是在拖时间在等救兵，结果还就只是烟瘾犯了。
乔然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可疑的很。
“你看我是什么意思？”林墨这会儿草木皆兵，有点不对劲就想先动手为强。
“没什么意思，你不用这么紧张。”乔然没再看他，垂眸轻声笑了一下，“我让叶希希约你见面之前，虽然晓得很多事情你做不了主，但没想到你连我带的人是谁都不知道，林墨，你在gs这几年等级就一点没升？”
林墨登时露出很不高兴的样子，但又被切实戳到短处，算是默认了。
乔然擡手捂脸，“失算了，看来接下来有些话是不方便跟你聊了，你们李老板这会儿在公司吗？”
“……在。”
如无必要，他不想跟李橙正面交锋，李橙无疑比林墨难对付。
又来到顶楼熟悉的办公室，李橙仍是在那儿摆弄茶具，甫一进门，茶香满怀。
“请坐。”李橙推了杯茶过来。
跟上次见面大差不差。
不过这次在面对这个年轻人时，李橙兴趣要比上次大得多。
在他眼前的家夥不过二十来岁，容貌俊逸标致，那双眼睛更是让他很难不想起一个故人。
他打量完毕收回视线，将分茶的茶盅放置好，拿帕子净了净手上的水渍。
李橙开口淡然：“郑玄呢？”
“埋了。”
他这才留意到乔然袖口和身前的零星血渍，目光颇为惊讶，“你杀了他？”
“杀人没意思。”乔然摇了下头，擡起茶杯暖手，他的指尖也有血的痕迹，干涸以后脱落的七七八八，在摩挲杯身时依稀能感觉到凝固血块在皮肤上的凹凸不平。
“不过要是等雪化了，水漫进箱子里，他还能在箱子里活多久我也不知道。”
李橙松了口气：“直说吧，你要什么。”
无谓什么要挟不要挟，你动别人，别人自然也能动你。
关於这点他看得很开，gs上下秉承的信条就是利益，只要筹码得当，什么都可以交易。
乔然擡首，“我知道贺缃在你手上，做个交换吧，你把贺缃给我，我把埋郑玄的坐标发你。”
“拿贺缃换郑玄？”
李橙只觉莫名其妙，郑玄的价值远大於贺缃，除非贺缃有什么用处是他们还没查到的。
他在脑中大概过了一下会不会有什么遗漏，好半晌才擡头看向对面，“可以。”
办公室大门开合，李橙走在前面领路。
电梯向下停到九楼，幽静走廊望过去，只有两间小会议室亮着灯。
“贺缃，有人来赎你了。”停在关押贺缃的会议室门口，李橙刻意拖长语气，接着吩咐保镖把门打开。
晦暗房间内，贺缃形容潦倒的坐在椅子上，胡须冒了一茬，双眼黯淡无神。
随着来人走进，幽暗环境打入刺目的光线，他还擡手挡了下，许久后惊愕出声：“姜齐？”
李橙朝乔然擡了擡手，“人给你了，带他走吧。”
贺经理神色警惕。
乔然朝他走去，开口时的语气稀疏平常，就跟平时在营业部划水摸鱼的口吻差不了多少，“贺经理，温小姐叫我接你回去。”
贺缃大喜过望，眼神瞬间就亮了，快速从座椅离开，拽上外套跟在他们身后出门。
他不忘拉扯衣服上的皱褶，瞧见身上这些天下来沾染的污渍，内心极度愤懑，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此刻是弹了又弹，声音甚至有点委屈，“这帮人也太恶毒了，把我绑了不说，还把干过的脏事都扣我头上，说我卷款私逃，我在这里出又出不去，每天还要听他们编排我，我真是差点就不想活了。姜齐，你不顾危险来这里接我，这恩情哥记心里，我回去就向温小姐打报告给你升职加薪，公积金给你按最高额度交……”
李橙还是走在前面领路，乔然和贺缃跟在后面，贺经理那张嘴自打出了小会议室就没停过。
可以理解，劫后馀生，有点激动很正常。
只是接收人质的过程未免有点太顺利了。
乔然走着走着，步子蓦的一顿。
他的视线落在对面小隔间内，一个小男孩身上。
贺缃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透过玻璃窗认出了那人是谁，不禁错愕出声：“这不是……云也？”
云家的小公子，宋姝的宝贝儿子。
可是他怎么会在这儿？
房间里开着灯，云也趴在桌子上写作业，书包搁在会议桌上。
李橙不做解释，视线在云也身上一掠而过，再看向有些怔住的乔然，开口神色平淡：“选吧姜齐，二选一，换贺缃还是云也。”
贺缃诧异出声：“二选一？什么二选一，我跟云也？”
乔然才不做这种关於人性的选择题，气的笑了，“去你的二选一，我花钱买，反正你们绑了云也就是图钱，开个价出来，我手上要是不够，不是还有云家吗，我给他们带个消息，让他们筹钱行不行？”
“如果花钱就能买郑玄的命，你以为你能这么顺利把贺缃带走？”李橙眼底露出不屑，擡手朝身后打了个招呼，示意派两个人进小隔间，“姜齐，你不敢杀人我敢，我当雇佣兵那会儿，你还窝在小学打雪仗呢。”
贺缃怔住了，他转头看向乔然，“什么杀人，郑玄又是怎么回事？”接着贺缃的声音直转而下，惊恐万分，“……小郑难道死了？”
乔然朝他看了一眼，明明没什么情绪，却冷漠的骇人，“闭嘴。”
贺缃顿时安静了。
走道骤然沈寂，隔着玻璃窗，那两个人已经进了小隔间，他们捉住云也的手把人拎了起来，云也没见过这阵仗，蓦的哇哇大哭：“你们是什么人啊，我要回家，我要妈妈……”
李橙在旁解说，“是推药还是直接勒死，你帮他选一个。”他抱以嘲讽的语气，“如果是我来的话，孩子还小，一剂药下去不哭不闹，最省事。”
“你这么干，就不怕跟云家结仇？”
“结仇？”李橙摇摇头，“害死这孩子的凶手不是你吗？”
他正视乔然的方向，语意泛冷，“你用郑玄换贺缃，我猜一下，是为了城郊那些烂尾楼？”
“贺缃是没什么用处，但如果一直找不到他的下落，温氏地产营业部经理中饱私囊卷款私逃的罪名也坐实了。到时候舆论压力下，就算叶家不撤资，就算温念颐咬牙硬挺，可温氏其他股东还坐的住吗？温家就算勉强挨过去也要脱层皮，至於那些烂尾楼，本来眼看着就要得见曙光了，一夜之间又得再遥遥无期的等温氏缓过这口气，给了希望又失望最折磨人，你倒是心怀大义，不忍心看人间惨剧，那你就快点做个决定，是要亲眼看这孩子咽气，还是把贺缃留下，挽救这条鲜活的小生命……你看他多可爱。”
话音落下，李橙擡腕看了看表，“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贺缃腿肚子直发抖，又想说话，又不敢。
但他没想到的是，身边站着的年轻人听完李橙一席话，只垂眸一笑，很快下了决定。
“我是来干嘛的你问我换谁。”乔然朝贺缃擡了擡下巴，“当然换他啊，你还要问几遍。”